“公主要微臣如何帮您?”晚秋看着长宁,问道。
“求大人去帮我求求太后,太后对大人很是看重,若是大人愿意出面,太后一定会想办法救我的。”长宁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情绪有些激动。
晚秋没有说话,拉着长宁一路出来到宫门口,晚秋指着禁军守卫着的宫门,对长宁道:“公主可看到这是什么?”
长宁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看宫门又看看晚秋道:“这是燕宫的宫门呀。”
晚秋看着宫门,轻微的冷哼了一声,“没错,它是燕宫的宫门,公主可知你如今的尊贵身份,从何而来?”晚秋一双秋水的眼睛莫测的盯着长宁。
长宁被晚秋问的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怔怔的看着晚秋。
“公主的尊贵,正是因为这道宫门,而公主此刻的困境,也是这道宫门。”晚秋情绪稍稍缓和,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正因为公主生在了这道门里,所以你为高高在上锦衣玉食的公主,而我是平明百姓家女儿,终日里为了生计奔波,同样的,因为我是这道门外的平民百姓,所以我有着公主没有的自由,而公主,却有了今日和亲的困境。微臣今儿跟公主说这些,只是想告诉公主,公主享受了你身份带来的荣耀显赫,也必然要为这个身份去承担她该承担的责任。”
长宁睁大眼睛,看着晚秋,对于晚秋的指责有些不悦。
“同样身为公主为什么偏偏是我?大王的女儿何止我一个?”长宁意有所指,愤愤的说。
晚秋双手抓着长宁的胳膊说道:“公主,生在什么样的家庭,出身贵贱这是由不得人的,可是后面的路怎么走却是在自己的,眼下公主去和亲是必然的,公主在这里抱怨在这里哀求就不用去和亲了吗?公主想让微臣去求太后,请求太后能为公主说情,可是公主可曾想过,若是太后能有办法阻止公主去和亲,又何必等着微臣去说?公主贵为帝王家的女儿,而太后更是大燕国的太后,你去和亲,是没得选择的选择,公主与其在这里哀求抱怨,倒不如想想怎样在这既定的困境中,这条路走的顺心些。”
晚秋的声音重重的击在长宁的心上,长宁的神色暗了下去,仿佛最后的一线希望都被晚秋无情的压断,无力的站在宫道上,风中的身影愈显单薄。
“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不甘心,我虽然有着让很多人羡慕的身份,贵为公主,可这些年我过的并不快乐,如今这条路,更是将我这辈子都陷入了绝境。”长宁神色凄楚,说着落下泪来,让人看着心疼。
晚秋伸手为长宁拭入了眼泪,语气有所缓和:“公主,每个人的路,都有不同的困境,可是这条人生路既然踏上就已经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公主心中既然不甘心,何不在这绝境面前让自己过的稍微好些?也许绝境也是机会呢?出了这道宫门,从此你便不再是王家女,以后的路怎么走,全靠你一人主张,结局是好是坏,也只能由你一人去承担。公主,这个宫中,对公主最好的,最疼爱公主的,除了公主的生母便只有太后了,若是太后有办法能改变大王的决定,能搭救公主脱此困境太后绝不会不管的,而公主如今走上这条路,太后也是最心疼的。”
晚秋认真的说完,稍稍退后一步,福个身,道:“公主,微臣言尽于此,这是眼下微臣唯一能为公主做的,以后的路怎么走,公主还是该好好问问自己才是,微臣告退。”晚秋话音落了,最后看了长宁一眼,与长宁插肩而过。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困境,有些是可以选择的,而有些是没得选的,既然是不能选择的,又是不愿意接受的,只能想着去改变,抱怨痛哭哀求都是毫无意义的。
晚秋独自走出宫门,转身望向身后寂静的宫道,长宁清素的身影憔悴的摇曳在风中,无助凄凉,深深的叹了口气,默默发誓,此生无论如何,绝不投生帝王家。
自从和晚秋见完面,便再也没有听到过长宁因为和亲而到处求救闹腾的声音,太后放心不下多次派人去看过,长宁仿佛变了个人一样,该吃吃,该睡睡,仿佛和亲和自己无关,看上去平静了不少。
和亲的事紧锣密鼓的张罗着,当晚秋再见长宁时已经是初秋的时候,长宁突然间的平静下来,太后和燕王心里都放下了一块石头,虽然心中不忍,但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有晚秋自己心里,对于长宁很是放心不下,她不知道长宁做了怎样的决定,所以决定亲自去看看。
晚秋来到长宁宫中时,长宁正和小月亲自研究着做荷花糕,脸上带着笑意,面色也红润了不少,见晚秋来,忙安顿小月自己做着,自己洗了手拉了晚秋坐在廊檐下。
“公主这几个月没见,气色倒是好了很多。”晚秋开门见山的问。
果然,长宁也没有敷衍避讳,眼眸里多了几分坚毅:“诚如大人所言,日子终究是要过的,寻死觅活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让自己更加不堪,大人今日来想必也是怕长宁一时想不开,打下了不该打的主意吧?”长宁目光明亮的看着晚秋。
晚秋微微一怔,不得不说,长宁是个聪慧的姑娘,若不然那么精明的太后也不会视若珍宝,“微臣只是奉太后娘娘旨意,来看望公主,为公主请脉。”晚秋没有回答,只是用太后推脱了过去。
长宁对于晚秋的回答似乎并不介意:“大人何须瞒我,大人放心,我是真的想通了,绝非是一时想不开做的决定,这些日子我时常在想,若是这样在宫中不死不活的活着,倒不如借此好好的博一把,若是侥幸成功,以后的日子便是我长宁心中所愿,若是不幸,也是我长宁命该如此,也再无遗憾,所以,我眼下只想多学些咱们北国的吃食,若是最后真的流落西域,也总不至于亏待了自己。”长宁这番话说的很是舒坦,没有任何的压力感,再看不到长宁脸上的无助,怨怼和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