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母成一碗粥放到她跟前,“你年纪小,不懂做买卖是需要本钱的。娘如今手里一点积蓄都没有,就连你吃的这饼子,还是用家里剩的那点存粮做的。”
蓝音真想翻白眼晕倒算了,“咱家不是有地吗?怎么会连存粮都没有。”
蓝母叹口气,声音说不出的沉重无奈:“仅有的那点好粮食,也被你爹拿去卖钱换酒喝去了。”
蓝音艰难的咽下嘴里的干粮,好吧,她总算是体会到山穷水尽的滋味。上辈子三十岁还没结婚,这辈子才八岁就要嫁给个傻子。啊,怎么办,如果从房上跳下去摔死是不是就能回到二十一世纪了?
她嘴里叼着饼抬头,虽然什么都看不见,可她能想象出房顶肯定不高,如果跳下来没摔死,摔成个残废,她变的又瞎又残,这辈子就算真玩完了。
这时,蓝母握住她的手,低声说:“阿音不怕,娘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嫁给那个傻子的。”
她的声音柔弱又坚定,蓝音闻言感激的回握住她的手,不由得想象她的样子,她一定是个外表柔弱,内心坚强的女人。
晌午,蓝音敲着竹竿向门外走去,院子里太过安静,反而会让她不安,不如到外面去,听周围人来回走动,孩子笑闹的声音。
她摸着墙边想走到先前用木头垒好的“凳子”旁,手刚碰到冰凉的木头,突然被人抓住。
“小心,上面有钉子。”
蓝音吓了一跳,心想一定是那几个孩子想报复她。
“还记得我吗?”
救她的人也是个孩子,声音很耳熟,蓝音想了想问:“是张珩吗?”
“是。”张珩见她不但记得自己,还记得他的名字,抿嘴一笑两个酒窝又挤了出来。
“多谢你又帮我。”蓝音靠在他身前缩缩鼻子,“什么味道这么香。”
张珩笑道:“你不但耳朵好用,鼻子也这么灵。我的体香除了爹娘以外,没人能闻到。”
“体香?”蓝音噗嗤一笑,“你是香妃呀,小心把蝴蝶引来。”
“什么香妃,我叫张珩,不要胡说八道。”张珩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爱卿也不好意思再逗他,“好好,我不开玩笑了,少爷别生气。”
张珩闻言好奇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是少爷?”
“那天你不是坐在马车上和我说话的么。”
“普通人也可以坐马车。”
蓝音知道这孩子是想考她,于是直接反握住他的手,蹭来蹭去,“呵呵,这么细皮嫩肉,一定从来没干过活。诶?手心里还有茧,你会武功?不用干活还能学武功,这家世已经不一般了。”
来福见她对少爷动手动脚,刚想上前制止,被张珩盯了一眼,急忙又闭嘴退下去。
张珩笑看着她摸完自己的手,又用小脏爪子抓他的衣袖,一脸探究的神色,“嗯这一定是上好的丝绸。”
“不,这是锦缎。”
“锦缎?”蓝音不懂锦缎是什么概念,不过听他的语气,一定是比绸缎更值钱的布料,笑道:“反正你是富家少爷无疑,我猜对了吧?”
“好吧,算你猜对了。”
蓝音听他傲娇的语气,只觉得这孩子善良又可爱,“外面没坐的地方,我得回去了。”她重新拿起靠在墙上的竹棍,然后学武侠剧里古人说话的方式对张珩拱手行礼,“多谢少爷相助,后会有期。”
张珩被她虎的一愣,不知道她一个女孩子家怎么会行习武之人的礼,可转念一想,也跟着拱手说:“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来福在后面捂嘴偷笑。
蓝音呵呵一笑,总算有种身在古代的感觉了,她敲着探路棍刚要走,被张珩叫住,“等等,我有事想向你请教。”
她驻足回头,指着自己问:“你有事请教我?”
听张珩解释之后,蓝音苦笑,“原来你专程过来是想问我为什么打人打的那么准?”
“是。”张珩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从小学武,自认为在内力,眼力,听力方面要远远高出同龄的孩子。可是,我做不到像你那样,在什么都看不见的情况下,还能在嘈杂的环境里找到目标。”
蓝音凝神想了想,“连我自己都没注意到这点。也许,我天生耳力比别人好?”
她说完,听男孩半晌不说话,想必是一脸失望的表情。
张珩到没有失望,只是自嘲的笑道:“嗯,或许是我想多了,毕竟你都没练过武功。”
蓝音说:“不好意思,没能帮上你的忙。不过你这么细心好学,将来肯定能成为武学宗师的。”
“嗯,借你吉言。”
蓝音虽然看不见,听他爽朗的声音,也能想象出他一定在对她微笑,笑容自信阳光。
“我先告辞了,以后你出门一定要小心,最好是让你娘亲陪你出来。”
“知道了,你也加油!”蓝音笑着握拳,做出个加油的手势。张珩看她拳头在眼前晃晃,觉得奇怪又好玩,笑着转身离开。
蓝音站在原地,仔细听,才能听到他的脚步声,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天边传来几声雁鸣,能听出是几个大雁在歌唱,歌声悠扬缥缈。
“等等。”蓝音灵光一闪,对前方招手,“我知道怎么听出那些孩子的声音了!”
“其实原理很简单,你听的是声音,而我听的是三音。”
“三音是什么?”张珩纳闷的看着她,从来没听说过这个词。
“三音就是音调、响度、音色,举个例子你就明白了,你闭上眼睛。”蓝音拿起竹竿瞧瞧石墙,再敲敲木头,“听出什么来了?”
张珩闭着眼睛回答:“你先敲石墙,又敲了下木头。”
蓝音又敲敲石墙的上面和下面,“你又听到什么了?”
“你敲了石墙的上面和下面。”
她最后在石墙上面的两个地方各敲一下,“这回呢?”
张珩皱眉想了很久,“我听不出来,可两个声音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