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微抿唇,看了看吻安,心情还没调整过来,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北云夫人。
北云夫人倒是也没多问,只是安抚她,“都这样了,以后注意些就是了,骂你也没用了,但是以后如果再跑去喝酒什么的,你哥可能直接从英国回来训你了!”
家里边,也只有哥哥北云稷的话她是最听的。
果然,晚晚听完立刻摇头,“不会了,您千万别告诉稷哥哥,他身体不好,不能让他跟着操心了!”
北云夫人嗔了她一眼,“知道就好!”
晚晚乖乖的直点头。
其实,她也不知道喝果啤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不过她喝的时候确实没有数,反正想喝就喝了。
心情不好,结果就是越喝越多,加上一直跳舞的运动,酒精吸收得更快更猛,就造成现在的状况了。
北云夫人快走的时候说去找医生再了解了解情况,晚晚看了她,“妈~我不喜欢医院,能不能不住院?”
“这怎么行?”北云夫人蹙起眉,“医生说了你必须住院,至少住两三天,观察情况,到时候如果不那么严重再说。”
晚晚只好“哦”了一声。
但她是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医院,不喜欢那种味道,好像第一次进医院就不喜欢,很奇怪,那种味道,像是她很早很早就闻过,甚至是长期被熏在那种环境里,导致对医院的气息相当排斥。
等北云夫人出去了,吻安也跟着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拧眉瞪了晚晚,“我可告诉你,以后你要是再因为这种男生做傻事,我肯定再给你补一刀!太没出息了!”
“唔……安安你要不要这么狠?”晚晚本来以为她要劝她来着,竟然是补她一刀。
吻安哼了一声:“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狠?就北云馥这样的,换我是她姐姐,早几巴掌抡得她老实了!”
晚晚笑着,“外面都说你脾气很好的哦!别这么暴力。”
少女一扬下巴,“我是脾气好啊,得看对什么人!”
不过话说回来,吻安瞥了她一眼,“你比我还狠,别在这儿客气了,要不然跟我借保镖干嘛?”
她就是没狠在点上,或者说,一旦碰到聿峥的事,完全就是另一个人了。
要不是聿峥当场指责她,估计晚晚能把那什么宫池奕和北云馥都教训一顿,结果聿峥一句话,她就委屈巴巴的折磨自己,没出息!
“哦对了!”吻安忽然想起来,做贼似的压低声音:“之前有个人来问我手链的事,吓得我一激灵,幸好装得像,一脸坦然的否认了,万一哪天有人来问你关于那天的情况,你千万别说漏嘴了!”
晚晚点点头,“放心吧!”
过了会儿,吻安才看了她,“这次能不能长点出息了?”
晚晚吸了一口气,“这次我是真的不会再主动凑上去了,看着吧!”
“本来就该这样,就剩这么一个学期了,你还不好好补习,到时候可别考不上聿峥的学校。”吻安道。
晚晚微蹙眉,“你说……我到底还考不考?”
聿峥的学校,最差的专业也是和金融经济有关系的,她其实很其实很清楚,就算毕业出来,她也不可能进家里的公司。
或者,哪怕能进去,她也不想进,不想把自己处在被家里人提防的位置上。
吻安知道她的想法,因为她从小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要说晚晚最聪明的一点,那就是永远不会让家里人对她产生敌意,宁愿不好好学习,宁愿在家里收敛脾性、乖乖巧巧的。
“要我说呢。”吻安想了想,道:“你现在要想的不是要不要考,而是还要不要继续喜欢聿峥,如果不再喜欢他,那还考了干什么?”
说的是很有道理,可是晚晚皱着眉,刚刚还相当坚定的决心,这会儿直面这个问题就摇摆了。
吻安忍不住叹了口气,“我真是怀疑你被他下蛊了!哪点好了就这么鬼迷心窍、死心塌地的?”
晚晚一脸委屈,“我也想知道。”
可是她就是说不上来,总之宫池奕带聿峥出现的第一眼,她就是看中了,之后那一丝情根就越扎越深,随着他每一次的拒绝,就更是一次次压着情根埋进心里,根茎随着血管蹿遍全身,忽然要拔出来……
真的会很痛,怕把血肉都扯出来。
“算了,别纠结了,他最好是再刺激你一回!”吻安叹了口气。
晚上两个人一块儿挤在床上睡的,和幼儿园时候一样。
第二天一早,北云夫人送了早餐过来,看到吻安没去上课,有些担心,“你爸爸知道吗?”
吻安笑了笑,“请假一两天没事的,我成绩好,先陪陪晚晚!”
这倒是事实,北云夫人最羡慕的就是这一点了,虽然馥儿的成绩也好,但是跟吻安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的,而且吻安学习很轻松,馥儿是很努力了才有这个成绩。
“妈,您去问问医生,我能不能早点出院啊?”晚晚微蹙眉,很是不愿意住在这里的样子。
北云夫人也知道她不喜欢,所以点了头。
不过,晚晚还是在医院里住了三天,第三天的晚上才终于可以回家去了。
吻安陪了她两天,第三天去上课,知道她出院的时候打了个电话聊了会儿,快挂电话的时候提了一句:“我今天又看到聿峥了。”
“看样子,是来接北云馥的。”
嗯,吻安必须承认,她是故意的来着,就为了让晚晚早点死心。
但是电话这边的晚晚不说话,心里确实不好受,低头弄着被角,“我又不想知道,你跟我说做什么?怪闹心的。”
闹心就对了!吻安自顾想着。
而这会儿,聿峥的确和北云馥一起从高中校区离开的。
只是,聿峥在上车后的两分钟内主动开口:“你姐没事?”
北云馥微蹙眉,倒是没有当着聿峥的面说晚晚坏话,只是道:“她身体一直很好啊,前几天是旷课出去混酒吧了,一整天没回来,结果直接被送进医院了。也不知道谁带的,她就这个毛病不好!”
说她喜欢泡酒吧,一个高中生,这个习惯的确不好,虽然语气不强烈,但这样的形容挺毁一个女孩子了。
然而,聿峥的重点完全不在这儿,“什么原因送医?”
北云馥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细致。
只得道:“她肝不太好。”
语调淡淡的,继续道:“之前不是有几个月她没上学么?她是给我哥捐肝住院了……虽然不好听,但事实就是这样,她只是我们家收养的女儿,如果不是她肝源和我哥匹配,我们家有儿有女的,很小可能会收养她的。”
然后笑了笑,“不过她在我们家挺好的,脾气好也乖巧,我爸妈对她比对我还亲,可能唯一不太好的一件,就是把追你弄得满城风雨,我妈为这个说过她两回,让她矜持些!”
这些话听起来听起来的确没什么不妥,甚至还把晚晚夸了一遍。
但稍微往深里听了,就不是那个味道了。
说她不是北云家血统纯正的大小姐,北云家对她可有可无,能让她享受北云大小姐的身份待遇,是对她的恩赐。
聿峥听完之后一直都没有说话。
再次之前,他是不清楚。
还以为,以她在他面前的姿态,那就是北云家的大小姐,倨傲得缠了他那么久,哪怕他无数次的冷漠、视而不见,她也从来就没有露出过因为身份而低下去的姿态。
几个人能受得了这种坚持的滋味?
“你怎么了?”北云馥看了他两次,见他面无表情,目光似乎放得很远,又没有焦距,和以往的冷漠没差别,又好像不一样。
“没什么。”他淡淡的语调。
但是中途,他就和北云馥分开了。
宫池奕看到聿峥过来,顺便给他递了一罐啤酒,“不是出去约会么?怎么又过来了?”
聿峥听到约会两个字皱了一下眉,不乐意的接过啤酒。
因为是啤酒,眉头更紧了,“没饮料?”
宫池奕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看出来他不爽了,“不喝给我,挑三拣四的还,你酒量不是挺好的么?”
聿峥还真是把啤酒放下了,看了他,“你知道北云晚的身世?”
宫池奕喝了一口,挑眉看他,“什么身世?”
聿峥一拧眉,“你别给我装!”
对面的人忽然笑了一下,“不对劲啊郁少……”顺势坐在了桌角上,歪过头看他,“你现在怎么还忽然关心起北云晚的身世了?你又不娶她,管她金不金贵?”
“所以你还真知道?”聿峥看着他。
宫池奕点了点头,能不知道么?太清楚了。
“当初是在同一个孤儿院被收养的,那又怎么了?”他又喝了一口,道:“我也是收养回去的,不金贵了?”
“不一样。”聿峥低低的一句。
是不太一样,他是男的,北云晚是女的。
却听聿峥继续道:“北云馥的意思,北云家如果不是为了给北云稷匹配肝源也不可能收养她。”
可见她是什么样的地位。
宫池奕朝他看过去,“想什么?”
聿峥没说话,走过去抽了一本书坐下。
显然也看不进去,所以宫池奕就坐在不远处的桌面上睨着他,“北云晚这股劲儿是挺持久,你要是不小心动了念头也能理解,但是你也得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咱俩还有多少事你也不是不知道,转过来这儿上学不是只为了上学,更不是能谈情说爱的。”
聿峥当然知道,否则他也不可能冷漠这么久。
宫池奕接着道:“寒声哥在国外一时,咱俩就必须留仓城一日,如果荣京发生大事,也得第一个顶上去,尤其是你,所以谈情说爱这事,你的身份比我还敏感,懂?”
话刚说完,聿峥竟然把书扔了过来,赐了三个字:“吵死了。”
他动作太快了,宫池奕差点没接住,这才瞪了他一眼。
不过,宫池奕还真是有些忧愁了。
前两年觉得他、聿峥和沐寒声组成的三角和电影里那些英雄一样威武,未来这一片天都是他们的,热血沸腾。
但是高中在英国的秘密训练,加上大一、大二的基地强训后,忽然觉得这种不同于常人的身份和荣誉背后要背负很多东西。
至少,他们没办法和正常人一样随心所欲的谈情说爱,这很危险,危险的不止是他们自己,还有对方。
除非不是真爱,甚至利用对方,那就随便玩了!
这么一想,又看了不远处的聿峥,再想想他最近确认下来的北云馥。
也跟着叹了口气,抽了一本书后安安静静坐到了聿峥对面。
那天之后的很多天,聿峥没和北云馥见过面,几乎没出过校园,所以宫池奕这个和备胎差不多的角色反而有了那么几次和北云馥相处的机会。
说实话,没怎么接触的时候蠢蠢欲动,出去两次之后,宫池奕心底里莫名的有些失望。
“吃这个么?”宫池奕正站在一个摊子前,问北云馥。
北云馥站在一旁,瞥了一眼,“不卫生,脏死了,别告诉我你吃?”
他好歹也是宫池家三少爷。
宫池奕微挑眉,他倒是觉得女孩子卷一个棉花糖是一件唯美而浪漫的事!
只好继续往前走,有那么点索然无味,聊得有一句没一句。
北云馥确实好看,也算得上淑女,有着名门的修养和素质,可他就是觉得差了那么些什么。
性格,还是灵气?
又自顾笑了笑,大概是男人喜新厌旧的本性作祟!
可能也是那些天多陪了几次,接下来的几天,连宫池奕都不那么喜欢陪北云馥了,接到电话一般都说校内有活动抽不开身。
聿峥依旧每天埋头看书,一副逼着自己沉淀下来的样子。
“打篮球?”宫池奕看了他,他这是打算发霉?
聿峥看了一眼他手里掂着的篮球,反而想起了上次在医务室门口的事。
那之后,他就没再见过她了。
或者说,又没见过她了。
上一次,依照北云馥的说法,她是做了捐肝的手术,这次也这么长时间了……
“你是不是有那个顾吻安的号?”聿峥没接他的话,反而这样问。
宫池奕一脸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知道顾吻安的号码?”
又跟他装!
聿峥直接走过去,从他身上拿了手机,翻了一遍,竟然真的没找到?
狐疑的看了他,“你不是查到了顾吻安她爷爷和她爸可能有问题,没经过她,你怎么查的?”
宫池奕勾唇一笑,“删了啊。”
不过话说回来,宫池奕看了他,“最近还得亲自去探一探,顾家管理着那么多宝藏,手底下更是自发养了那么多保镖,不可能只是做生意,查查那块宝石到底是不是真丢了,他爷爷有没有叛反的可能。”
聿峥把手机扔回去,“查这些是你的事,我只管出手解决该解决的,查完再跟我说。”
宫池奕笑了笑,在聿峥走出自习间的时候还是好心的念了一串数字。
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反正就是把这个号码记住了,连北云馥的他都记不住!
*
晚晚从医院出来之后也一直没有去上课,倒是让北云夫人帮忙物色着补习老师。
她确实该着急了,否则别到时候连大学都考不上就太丢人了。
在家里那些天,她也一个人把高一到高二的书都翻了出来,整整齐齐码在书架上,到时候好方便找。
但是说实话,她荒废久了,看那些课本是真的头疼。
那天下午,她依旧泡在自己的书房里,看书看不进去,结果换成了,又甜又虐的情节看得她阴晴不定。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她瞥了一眼,想着先不搭理,可是猛地蹙眉。
又忽然看了回去,盯着那个号码。
是聿峥。
她握着本子,忍着、再忍。
终于,电话铃声断掉了,索性把手机调了静音。
但是以往每一次,只要聿峥找她,都是有事的,第一次是参加他的生日会;第二次是邀请她去冬季舞会。
当然,每一次,都那么不愉快,到最后不欢而散,甚至一次比一次让她伤心,到现在都在逼着自己放弃了。
他打电话干什么?她忍不住笑,又有活动了么?
“嗡!”手机忽然震动。
短讯。
她皱着眉还是拿了过来,点开短讯,简洁的字句,和他平时说话都是一个调调。
“接电话,我有事问你。”
呵!他说接就接?
然而,她最后还是接了,因为心里想着他再打就接。
以为他不会再打了,可是他还是拨了过来。
“在家?”聿峥问的。
晚晚点头,语调和平时比冷淡了很淡,而且冷淡得十分明显,就是为了让他感觉到的,“有什么事就说罢,我还要复习。”
这一次聿峥也没跟她浪费时间,沉默的时间不多,“你是不是病了?”
她坐回去,拿了之前看着的,但是不知道翻到第几页了。
灯光下,烟眉轻轻蹙眉,还是那么好看。
片刻才柔唇淡淡的回应,“我病不病你又不疼,问了做什么?还是确认一下我还要病多久,会不会忽然又过去烦你?”
不等聿峥回答,晚晚接着道:“那你可以放心,我说了以后不会去烦你的,你抓紧时间和北云馥卿卿我我,别和我浪费了,OK?”
想比以前,她的热情,真的几乎是消失殆尽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并没有让聿峥觉得有多好受。
但是他还想说什么,那边的人竟然自顾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等他再打过去,才发现她是停机了。
晚晚看了一眼手机,以为他挂到了,眉头紧了紧,没由来的生气。
怎么的,她说的不对?还是得到了他的保证,迫不及待找北云馥去了?丝毫不担心她再去打搅了?
莫名其妙让她说了这么多就挂了,一副来探口风的模样!他真以为她会缠他一辈子?
可笑!
但是扔掉电话,她连都看不进去了。
“烦死了!”索性把书一扔,她转身回了卧室,进浴室。
晚晚也没洗多久,她每天都闲着,顶多就是为了把身上烦躁冲冲走,所以很快就出来了,直接穿了睡裙,站在窗户边吹干头发。
佣人上来叫她吃饭的时候,她回头应了一声:“一会儿来,我先吹头发!”
五分钟,头发吹了个八分干她就关了吹风机,不想让家里人等太久,转身下楼。
但是到了楼下,要进餐厅的瞬间,被客厅里的声音拉住了脚,还没转过去就一点点皱起眉,胸口也跟着缩紧。
聿峥的声音,哪怕他只是简单的哼一声,她都可以很轻易的辨别出来。
“晚晚下来了?”北云夫人从客厅看过来,笑着冲她招手,道:“过来和郁少打个招呼吧!他过来给馥儿辅导功课,一会儿你顺便也跟着听听课?”
说完,北云夫人好像才记起来,她这个女儿之前疯狂喜欢,闹得满城风雨的,可不就是这个聿峥么?
晚晚就那么站在客厅门口,放在睡裙口袋里的不知不觉的收紧,再收紧。
她似乎听到了心底里什么东西逐渐枯萎死去的声音。
他跟北云馥直接回家来是什么意思?不要跟她说只是什么辅导功课这种话,男女同学这样随便见家长的么?
她喜欢他那么久,也从来不会追他到除了学校以外的地方。
“晚晚?”北云夫人免得客人尴尬,提醒她别站那儿一直盯着别人看。
晚晚没应,胸口疼得受不了,好像整个五脏六腑都在痛,好久才找到声音:“妈,我不饿,晚饭不吃了,先上去复习了。”
“哎,这孩子……”北云夫人看了看她,话都没来得及说。
上楼,进了书房,靠在门边,略微弯腰捂着,也不知道是心疼,还是肝疼。
想到聿峥刚刚打的那个电话的意图,更是难受。
她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久到腿都快僵了,终于挪动。
而她刚刚要走到书桌那边,有人敲了门。
“谁?”她声音不大,蹙着眉问。
没有得来回应,以为是佣人叫她下去吃饭,或者给她送汤之类的上来,只好走了过去。
但是一打开门,晚晚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
即便如此,她倒也忘了立刻把门关上。
聿峥开了门走进去,北云夫人要她也一起过去听课,但他没有提这件事,只是看着她。
晚晚闭了闭目,努力摒去心痛、肝痛的颓丧,转身仰脸直直的看着他,“怎么了?打了电话,是怕我在家里缠着你,让北云馥不高兴,闹得我家里鸡飞狗跳影响你的形象?”
“你不是确认过了么?我说了我不会烦你了。”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她一次又一次的受他打击,真的一次比一次心痛。
她想,也许哪天就真的疼麻木了,就一切都好了。
“你能出去了么?”她不自觉的眼里很酸涩,但又逼着自己不输气势的死盯着他。
片刻,他才启唇,“你停机了。”
晚晚一时间并没有转过弯来,指了门:“我说,请你出去!”
“别让北云馥等太久!”
这一次,她没忍住,还是把视线撤了回来,艰难的寻找着她可以关注的地方。
但是他忽然伸手握过来,将她转了回去,看着她很差的脸色,“你是不是不舒服?”
晚晚被迫看着他,“跟你有关系么?你应该关心的好像不是我?”
聿峥知道她肝不好,看到她这样的脸色,脸上是真的出现了担心,“不舒服就叫医生。”
“你走了我就舒服了!”晚晚试图挣开他的手。
事实上,也挣开了。
“我也只是顺路过来,如果你不想见我,我走就是了,这和你叫医生不冲突。”聿峥的视线一直在她脸上回旋。
以往,他几乎从来没有仔细看过她的脸,只知道她很漂亮。
头一次这么近,也这么仔细的看她。
她真的很好看,是那种根本找不出瑕疵的漂亮。
也是这时候,聿峥才曲起手臂,探进书包里,拿了一个袋子出来,递过去。
晚晚没接。
他说:“你的礼服,不是一直要赎回来么?”
她视线定定的落在聿峥手里的袋子上。
他的书包似乎一本书都没有放,仅仅刚好放了一件她的礼服。
如果不是不方便,他也知道礼服不应该过分折叠,但也只能放书包里带过来。
过了会儿,晚晚终于笑了一下,带着讽刺的抬头看他,“我的东西什么时候需要经过你送给我了?你可是北云馥的男朋友,我不敢接!”
聿峥薄唇略微抿了。
僵持了会儿,还是把袋子放进她手里,“我不想解释跟别人的关系,因为从来没承认过,还有……”
晚晚顺手将他递过来的东西扔在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以至于聿峥停住了说着的话,眉峰终于拢了起来,低眉看着她。
以往她那么缠他,现在真是恨不得都不和他呼吸同一片空气么?
但他还是把话说下去了:“马上就高考了,你的确不应该再找我,不是想考我的大学么?至少也得下点功夫。”
“跟你没关系。”她越来越温凉的语调,眼底的痛却一直都很浓,浓得试图沉淀下去,然后死心。
甚至,当初和吻安聊的时候怎么都不忍心下的决定,她这会儿负气的盯着他,“我不会考你的学校!不会再去任何你去的地方!”
见聿峥拧眉看着她,她接着道:“我喜欢你的时候说的明明白白,追求热热烈烈,既然不喜欢了,也要让你明明白白的。”
“从你和她走在一起的时候,已经伤了我,你跟她一起走进我们家的时候,我觉得我可以死心了,我和她从来价值观不和,你能看上她,说明不值得我喜欢!”
“当然,这些你都没有错,伤我是因为我喜欢你,我活该,所以我现在做的决定也是我的选择,我的自由,与你无关,仅仅让你知道而已。”
他一直不说话。
“我说的够明白么?”晚晚只觉得指甲戳得手心好疼!
聿峥略微紧了下颚,启唇,“清楚。”
但他也清楚她的性子,说了一百次放弃,没有一次当真。
几分钟后,北云馥看着聿峥从她的书房出来,脸色好像和平时没什么分别,只是觉得那双眼黑得如墨,一点都不透光。
聿峥本来也不是过来给谁补习功课的,因为他连一本书都没带,所以,这会儿也该走了。
还是那样彬彬有礼,又冷漠疏离的样子,和家里人都打了招呼。
北云馥送他出去,几次想开口问他和北云晚都聊了什么,但是一次都没能发出声音,直到看着他离开。
绕过北云家的宅子,要经过宅子后方。
车子在路边停了会儿。
车窗没有降下去,整个宅子都是会暗色系的,但也依旧可以一眼就看到她的那个卧室。
来的时候,她穿了睡衣站在窗户边,吹着头发,偶尔甩一甩长发,随意而说不出的迷人。
没错,她虽然只是这个年纪,但是“迷人”这个词放在她身上,一点都不过分。
这会儿,她并没有回卧室,但是卧室里的灯没有关,窗户边空荡荡的,窗帘偶尔随着晚风飘一飘。
原本,他想看一看那件礼服,她会不会真的扔掉,可是她一直没有回卧室。
关于礼服,聿峥一开始那天就知道,以为她已经拿走了,没想到还在。
那是为了参加他的生日会发生的事,他觉得理应帮她赎回来。
可是赎回来之后呢?
好像就两清了。
这种感觉并不是特别好,但是他对心理感情的描述词确实太匮乏,想不出一个比较形象贴切的。
很久之后,车子才再次启动。
那之后,彼此之间自然是没什么联系了。
甚至北云馥联系他和宫池奕的次数都少了,因为高考越来越近,整个城市的空气都显得有些紧张,作为高三生更是。
要说别人看来不紧张的,恐怕是北云晚。
因为她生病之后,几乎很少很少去学校上课,学生们对她最多的讨论是穿衣的潮流,或者哪天涂了什么颜色的唇彩。
她好久不去,话题自然慢慢少了。
只有吻安知道,晚晚真的忽然决定不考聿峥的学校了。
她有些诧异,“怎么忽然想通了?”
晚晚穿着清凉的夏季喇叭裙,一手撑在桌面上,弯唇一笑,“怎么会是忽然想通?不是想了挺久嘛,上次在病房就讨论过了。”
不对,吻安看着她,肯定是后来什么事,或者什么场景彻底刺激到她了。
不然,她还真不是那种果断做决定的性格,尤其关于聿峥的事情。
晚晚搅了搅咖啡,“马上高考,考完好像立刻就成年了,好快!”
转移话题,吻安撇嘴。
“你真的决定了?”吻安又一次确认。
晚晚点头。
然后更是惊人的还在后边,她说:“我在想要不要学医?”
吻安一惊,“你没发烧吧?你那么讨厌医院,至于对自己这么狠了,聿峥到底着你了?”
可能就是那么一个分界线,分水岭,反正她就是不想疲累的坚持着了,也不算特别刺激,不就陪北云馥回家见长辈么?
吻安看了她一会儿,其实也知道她的性子,狠起来是真的狠,尤其对自己。
“你要是真的定了,那我肯定不能说什么,但是只要选了,你就必须坚持四年,甚至更久,想好了?”
晚晚点头,“对自己狠一点,别的事就没精力去想咯!”
果然吧,吻安叹了口气,“报哪儿啊?”
晚晚直接道:“爱丁堡,反正英国哪儿都行,距离稷哥哥近一些,他养病,我上学,正好有伴!”
吻安一听,“我也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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