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恨不得立刻去睡觉，但她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只能暂时按捺住激动的心情。
“能互留个联系方式吗？事情有进展了，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林谨有些犹豫。
陈凯熹告诫过林谨：
私人号码尽量不要给不熟悉的人，万一别人直接联系她谈合作，她是接受还是拒绝呢？
经纪人就是竖立在艺人和甲方之间的一道屏障，所有得罪人的话，得罪人的事，都交给经纪人做。
留联系方式就留经纪人的。
林谨：“我给你留个电话，对方姓陈，你有事找她，她会通知我。”
女人连连点头。
她埋头在便签本上写下一个号码递给林谨，又示意林谨在便签本上写下号码。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女人攥紧便签，犹豫着问：“洋洋……现在好不好？”
张恒洋嘟着嘴，显示自己很不好。
林谨眄了张恒洋一眼，“你们是不是一直没有祭祀过他？”
女人大声反驳，“怎么可能！我每天都给洋洋供最美的鲜花。”
张恒洋在身上掏啊掏，掏出很多鲜花，表示自己真的收到了。
林谨的脑袋仿佛被谁砸了一锤，“为什么要供花？不能吃不能喝的。
“你们给他供点吃食，再以他的名义多做点好事，他就能生活得很好。”
张恒洋能收到亲人的真心供奉。
但亲人烧的纸钱，他收得到，却没有用。
这一方世界进入了末法时代。
没有所谓的天庭和地狱，那一张张天地银行的钱钞，全都变成了无用的“假钞”，根本用不出去。
林谨这才让女人以张恒洋的名义做好事，等张恒洋心中的怨念散了，他就能有一个更幸福的下一世。
张恒洋抱住了林谨的腿。
“大姐姐，你告诉我妈妈，我还需要一个手机，要大屏的。”
林谨：“……”
不，我开不了这个口。
张恒洋拿出了他毕生撒娇卖萌的绝学。
林谨的心仿佛受到了暴击，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她清了清嗓子，说：“他或许还需要一个手机，大屏的，你供奉给他，他能收到。”
女人仿佛忘记了儿子已死的事实，她下意识说：“小孩子玩儿什么手机，眼睛会坏掉。”
张恒洋嘴巴一瘪，似乎随时能哭出声来。
林谨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亲人祭奠，只需要心诚即可。
旁人祭奠，则需要生辰八字，原因无他，只因为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
冥冥中的天道不知道她祭奠的是谁，相应的，那鬼也就无法收到供奉。
张恒洋太小了，他只说得清楚自己的忌辰，说不清楚自己的生辰。
林谨又不可能问张妈妈。
通过与程心瑶等人的接触，林谨意识到，哪怕在这个世界，人们不信鬼神，也照样不会随便将生辰八字告诉别人。
她如果开口问，搞不好会被张妈妈怀疑。
张恒洋知道自己的大屏手机泡汤了，终于哇的哭出了声。
林谨被张恒洋哭得脑仁儿疼，和张妈妈交代几句后，便提出了告辞。
林谨：“小孩子要听妈妈的话。”
张恒洋：“鬼的眼睛不会坏掉。”
林谨：“你拿手机干什么？”
张恒洋：“上网。”
林谨：“阴魂世界的手机，连不上阳世的网。”
张恒洋静默了两秒钟，哭得更伤心了。
他并没有觉得安慰，怎么办？
他哭了一会儿，想起了谢应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