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乘羽转脸望去,见说话的正是刚才在门外挑事的胖子,只见他端着酒杯过来,似乎要找林乘羽和唐言卿喝酒,但是脸上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显然是不怀好意。
这时溶月似乎有些害怕,吓得贴近林乘羽的胳膊。
林乘羽本不欲多事,但感觉到溶月有着颤抖,想必已经被这胖子吓着,心中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猛地站起身来,喝到:“你待要怎样?”
那胖子装作害怕的样子道:“我敢怎样,小人我只求两位大侠大人不计小人过,日后再见到小的,可得放小的一马。就算不放小的,可得饶了我们王家一家老小,不要赶尽杀绝啊。”
林乘羽心中暗忖不好,原来这胖子是这王家的人,听这胖子的口气,自己竟是将王老拳师整家人都得罪了,只是想起当时唐言卿叫自己进来这王府似乎就是要解决这问题,但此时自己已是深入虎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唐言卿摇了摇折扇,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既然王云腾王公子亲自端酒过来,我二人自当奉陪。”说着,站起身来,端起一个酒杯递给林乘羽,然后自己也端起一杯,说道:“林少侠,王公子既然都过来了,那喝一杯便是。”
林乘羽不知所以,但见唐言卿自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自己也便跟着喝了。
那王云腾见二人倒不为自己的话所干扰,真是端起酒便喝了,倒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林乘羽瞪了王云腾一眼便坐下了,回头示意唐言卿一个感激的眼神。
王云腾手中酒放下不是,喝下也不甘,恨恨地道:“原来早是一路,原来小爷今天是被人算计了。”斜眼望着溶月和林乘羽,一脸鄙夷的模样。
溶月给他瞧得不自在,不知如何是好,便向林乘羽说道:“林公子,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人多,我不习惯。”
林乘羽还没答话,王云腾倒是说道:“哎哎,这就想走?”转头又向唐言卿说道:“唐公子,这位姑娘一直粘着这位破衣少侠,你这玉面书生不吃醋么?”
林乘羽听他说破衣少侠初时还不知什么意思,后来看到自己衣袖已破,再看身上,更是褴褛,这破衣少侠岂不正是这王云腾笑话自己么,心中又是一阵生气,但并未立时发怒。
唐言卿笑道:“王公子见笑了,小生只是和这两位初识,不知醋从何来?”
王云腾道:“初识?刚才合伙欺负我一个人的时候可没看出来是初识。”
唐言卿摇头暗笑,并不接话。
那王云腾见唐言卿不接话,似乎很是高兴,又继续说道:“唐公子人称什么玉面书生,可我总觉得更像是个卑鄙小人,你刚才不仅合伙在这小厮在门外趁机偷袭我,还竟然将其偷偷带到我叔父寿宴上,若不是想故技重施,暗中偷袭,那又是为了什么?”
这时王秋山已是走了过来,喝到:“云腾,不得无礼!”
王云腾道:“叔叔,这位唐少侠,侄儿久闻其名,只道是一位正人君子,哪知……唉。”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言下之意是说这唐言卿并非正人君子,似乎做了什么不可见人的勾当。
这时林乘羽忍不住怒道:“胖子,这事因我而起,唐公子只是看不惯你调戏我家妹子,所以才出手相助,你要想报复找我便是,与唐公子无关!”
王秋山听到林乘羽说王云腾调戏妇女之事,脸上怒色渐重,问道:“可有此事?”
王云腾忙道:“叔叔,这小子简直血口喷人,他们几人合伙骗我,先是这女人,非要勾引我。”说着指了指溶月,然后又道:“然后这姓唐的,趁我不注意,一下点了我的穴道,我那两个下人正要过来救我,这个小厮又从背后偷袭把我两个下人打伤在地。”他这一通颠倒黑白,显是事先准备好的,说的时候手舞足蹈,似乎当时真是这个情况,把过错全都推在唐言卿和林乘羽身上。
溶月听到这里脸色惨白,显是被气得不清,浑身哆嗦。林雨看了看身边的溶月,感觉自己甚是无能,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瞬间,整张桌子轰然而碎。
这一下不仅在场的人都看呆了,就连林乘羽自己也是被吓了一跳。
王云腾吓得倒退了两步,躲在王秋山身后。
众人呆了半晌,只听有人小声说,“这小子的内力当真是……当真是可以。”还有人说,“这是要向王老拳师示威啊。”“怪不得,唐公子好像和他一起的。”
王云鹤见这人在父亲寿宴之上砸碎了桌子,已是忍不住怒火,喝到:“你逞什么能耐,欺负我王家无人么?”
林乘羽见自己一拳砸碎了桌子,而且是在人家寿宴之上,倒是心中十分过意不去,虽然一时失手,但也却是十分不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只听王秋山寒着脸说道:“这位少侠好强的内力,不如和老夫切磋一下如何?”
林乘羽羞愧不已,忙摆手道:“王老拳师说笑了,在下哪是你的对手,请恕在下一时失手,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王秋山仔细打量了打量林乘羽,见他一脸诚恳,不像是要故意惹事,但在自己寿宴之上,将桌子打碎却是让自己在众人面前甚是无光,于是慢慢道:“少侠的神力,老夫今天算是开眼了,若真是比起来,恐怕老夫也接不住你一掌,所以还请少侠你高抬贵手吧。”说罢,做了个请的手势,将手指向了大门的方向,意思是下了逐客令,让林乘羽离开。
林乘羽甚是无奈的看了看王秋山,说道:“王老前辈,在下绝不是故意搅局,真的是一时失手,但不管怎么说在下日后定会再登门道歉。”说罢,拉起溶月就要走。
林乘羽看了看旁边的唐言卿,又道:“唐公子,真是对不住了,日后有缘还会再见。”
唐言卿初时在门外见林乘羽年纪不大却是内力奇强,颇有结交之意,但眼下见这少年竟然惹下这乱子,自己若再为他说请,恐怕会被别人认为自己真是和这少年一起来闹事,此次前来祝寿其实另有它意,倘若单是自己被误会也就罢了,就怕会耽误自己的要事,于是当下也不再挽留林乘羽,便说道:“林公子,后会有期。”
林乘羽本来以为唐言卿会为自己说几句好话,但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痛快利索,顿时心寒不已,看了看对面王云鹤王云腾兄弟一脸蛮横的眼神和宴席上众人的指指点点,低头又看到了身上破旧不堪的衣服,心中着实不是滋味,于是低头说道:“在下本就是一个穿着破衣的乡巴佬,上不了这大雅之堂,给唐公子丢脸了,咱们就此别过,后会……”他本来想说后会有期,但想到日后若是再见,恐怕也只会给人徒增笑料,后面“有期”两个字便没说下去。他转头又问溶月:“你要留在这里还是和我一起走?”
溶月拉住林乘羽的胳膊颤声说道:“林公子,别……别丢下我。”
林乘羽低头向溶月望去,见她一脸可怜,两只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胳膊,而且似乎有些颤抖,显然是被眼下的情景吓得不轻,于是再无二话,拉着溶月的胳膊离开了王家大院。
回去的路上,林乘羽一句话都没和溶月说,心中只是想着刚才在宴席上的情景,来到溶月家门口时,林乘羽叹了口气说道:“对不起了溶月姑娘,让你跟着我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人现眼。”
溶月道:“林公子为什么这么说?”
林乘羽道:“你别叫林公子了,你看我这一身行头,破旧不堪,哪里像什么公子了?”
溶月道:“你还是在生那些坏人的气?”
林乘羽道:“我有什么可生气的,人家个个都是富家子弟,出身高贵,哪像我,我又有什么资格生人家的气了。”
溶月说道:“本来嘛,我们就不该进那王老拳师的宅子,和那些人毕竟都不认识,不过还好,既然我们都回来了,就不要再想那些事情了,走,我们去找吴伯伯吧。”
在今天中午之前,林乘羽还有想要接近溶月的意思,毕竟这个女孩子如此让人心动,但就在刚才的宴席之上,自己在溶月面前装出来的那副英雄气概瞬时被人打倒了,而且是在自己心仪的女孩子面前,林乘羽此时心灰意冷,于是便说道:“溶月姑娘,你也知道,我只是一个衣衫褴褛的穷小子,并不是什么公子,这些日子已是劳烦姑娘和两位老人费心,日后可不敢再叨扰了。”说完这话想再看溶月一眼,做个告别,但又怕看到溶月温柔的眼神,自己便又狠不下心来,便低头又继续说道:“还是就此别过吧,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咱们后会有期。”
林乘羽转过身来便走,没有听到溶月任何一句挽留的话语,心中顿时寒冷异常,心想这两天自从见到溶月,一直心神不定,可是溶月心中到底如何想的,自己根本不知,想想也对,自己一个无家可归的穷小子本就不该自作多情。只是日后恐怕再也见不到溶月了,不知以后她会过得怎样,她如此善良,定会找个好人家嫁了吧,想到此处,心更加凉了。
走了不一会,只听身后有人喊道:“林公子!”
林乘羽转身望去,只见身后快步过来一个年轻女子,正是溶月,不多会已是来到自己身前。溶月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林乘羽,说道:“林公子,你怎么能就这么走呢?”
林乘羽不知什么意思。
溶月低下头去,小声说道:“林公子你忘了?小女子曾救过林公子一命,公子尚未报答,莫不是就此要走了?”说道后来,已是声音极小,显然甚是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