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衡也不知道,毕竟当时百里青凝是被慕容卿染手中的红莲蛇给咬伤的,如果不给青凝一个交代,国主那边跟太后那边哪一个他都不好解释,南蜀国主那边他是有办法,可如果让有心人随便一参合,加之先前蛇患的事,太后一定会怀疑慕容卿染。
即便,当时百里青凝是真的想要杀慕容卿染,他却不得不这么决定。
凤烨叹气;“司徒衡,那小丫头绝对是恨死你了,本国师就帮不了你了。”
“就算她恨本王,本王也只能这么做。”
“本国师知道,谁让那红莲蛇当时在小丫头手上,如果青凝郡主不想放过那小丫头,绝对三言两语就会让外人认为是小丫头对青凝郡主下的手,就算红莲蛇是南蜀的蛊蛇,但据本国师所知,青氏一族与教皇殿在南蜀是对立的地位,如果青氏认为小丫头是教皇殿的人,教皇殿除了背这个锅之外,青氏一族跟国主绝对不会让小丫头活着。”
凤烨当然明白,司徒衡选择牺牲小的保大的,虽然这做法确实是伤了那小丫头的心,误会颇深,但司徒衡如果当时选择的是保护小丫头对青凝被红莲蛇咬的事不顾不问,到时候危险的是小丫头。
见司徒衡从凤烨的房中离开,冷枭这才走进了屋内。
凤烨抬头看了眼冷枭;“看来你伤势好得差不多了。”
“青氏一定会对衡王妃下手。”
“你怎么知道?”
冷枭语气冷淡;“因为衡王妃驾驭的是鬼母蛇,只有古族才有的蛊蛇。”
凤烨手中的杯子摔在桌上,差点被茶水烫到,他起身;“你确定?”
“她肩上若隐若现的印记,就是鬼母蛊蛇,青凝郡主见过那条蛊蛇自然会怀疑衡王妃的身份,青氏不会放过她。”
凤烨怔住,这才想到慕容卿染先前说自己被红莲蛇咬在肩上并且还出现印记,当时还把衣服拉下给他跟老瞎子瞧,但那时候根本没看到什么印记,而今天司徒衡说她能驾驭红莲蛊蛇时他就觉得意外,没想到那居然是鬼母蛊蛇?
鬼母蛊蛇拥有号令群蛇的能力,且及其有灵性,即便被斩杀还是能再生,就算是红莲蛊蛇,只要在鬼母蛊蛇的号令下,都能反噬饲主,百因为鬼母蛊蛇根本不是饲主供血养着就能服从饲主的命令。
可以准确的说,百里氏族的人所炼制出来的红莲蛊蛇是以鬼母蛊蛇的样子炼制的,而鬼母蛊蛇,是真正红莲鬼母蛇神的后代。
那小丫头怎么会有那种印记,而司徒衡是古族唯一的后人却没有?
慕容卿染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
她疲倦地揉着额,翻身下床走到桌前倒了杯水。
一条赤色红莲蛇爬到了桌上,慕容卿染一怔,想到了今天还以为这是另一条红莲蛇,道;“对不起,你还是离开吧,我没办法保护你们。”
那条赤色红莲蛇似乎再摇头,吐着信子爬到了她手上后盘在她肩头,突然吐出一粒花生豆,那花生豆带着蛇的唾液滚在桌上。
慕容卿染惊讶,吃花生豆的红莲蛇不是今天被司徒衡给斩杀了吗?
“小东西,是你?”
那红莲蛇摆着首,真是听懂人话般。
她笑了起来,摸着它的小脑袋;“那这次你藏好了,不要让人发现好不好?”
“王妃,您醒了吗?奴婢给您送膳食过来了。”
门外一个侍女的声音响起,慕容卿染让它藏好,开口;“端进来吧。”
那侍女将膳食端进房间便就退了出去,慕容卿染只是看了眼并没有动,而是走到窗前,想到昨晚上算的那个卦;“置于死地而后生,大概说的就是你跟我吧。”
她偏头看着肩上的红莲蛇,那红莲蛇也偏着脑袋看她。
忽然看到一道人影从屋檐上闪过,慕容卿染眸底闪过金光,看到的整个王城息影地形缩小,而那人影是朝着学士府藏书阁去的。
学士府内有人闯入!
慕容卿染闭上眼,有些晕眩地揉着头走出院中。
“无双!”
被唤到的无双走出;“王妃,怎么了?”
“去学士府藏书阁看看,有人闯入那个地方了。”
“啊?”无双一怔,谁知弄影就走了出来;“属下去吧。”
因为刚才弄影也看到了那从屋檐上经过的黑影,他说着,飞身跃上屋檐朝学士府的方向追去。
慕容卿染脚步一晃往下倒,无双刚想接住她,司徒衡纵身一跃从无双身后出现,抱住了倒下的人。
凤烨大半夜被无双给请到慕容宅,为了给自己提神还特意带了壶烧酒。
“这大晚上的就你们事儿多,本国师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认识你们。”凤烨打着呵欠走进房间,冲着无双说道,无双撇嘴,他这个只听命行事的还得听别人抱怨,这年头侍卫不好做啊。
司徒衡坐在榻前守着慕容卿染,等凤烨出现后他才缓缓起身;“她醒来后定不想看到本王,你陪着她吧。”
“啥?”凤烨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没栽跟头,自己跟媳妇儿有矛盾还让其他男人陪着,司徒衡脑子莫不是有坑?
然而看到房间内的无双时,无双耸耸肩;“国师您想太多了,王爷当然不可能让您跟王妃单独相处了。”
凤烨;“……”
他什么都没想好么。
将金丝线系在慕容卿染手腕上悬丝诊脉,好一会儿慕容卿染便缓缓睁眼醒来,凤烨喝了口烧酒,笑道;“醒了?”
“王妃,您醒了?”无双看到慕容卿染醒来,说不出是多高兴,正想着出去喊王爷,凤烨忽然咳了声,道;“无双啊,本国师有些话想单独问问王妃。”
无双一愣,见慕容卿染坐起身点头,便就把门带上出去了。
“小丫头,你这一倒可把某人的心脏给吓破了,我说你装什么不好,还装病,你也就是一点虚弱,睡上一两个时辰就好了,弄得本国师还以为真整出人命了。”他拉好金丝线,要不是司徒衡的命令,无双怎会跟个催命鬼似的大半夜敲他窗口呢……
慕容卿染无力笑了笑;“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司徒衡而已,该怎么像以前一样相信他。”
她刚才一直都知道司徒衡在陪着自己,但她始终不愿意醒来,能装睡就装睡,装病就装病。
凤烨晃着酒壶摇摇头,叹气道;“你就没想过,司徒衡那样做是有原因的么?”
“是因为想保护我所以就对我残忍么?”
凤烨一怔,这话问到点子上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慕容卿染笑了笑;“我可不认为他那样保护我,百里青凝就不会不对我下手,你们男人的想法是顾局大全我懂,可女人的想法不一样,百里青凝喜欢司徒衡,无关司徒衡对我如何,只要我一天是衡王妃她一天就会不安。”
“小丫头,司徒衡顾忌的可不是百里青凝,你面对的除了百里青凝之外,是整个百里青氏跟南蜀国主,他们不会放过你,而你如果认为让他收回你正妃之位放你离开才安全,那就错了,你既然已经被那些人盯上了,司徒衡是不会将你推之置外,把你留在身边却还要免除你被那些人伤害,他有他不得已的做法跟苦衷,我是了解司徒衡的,你不相信他但是你得相信本国师。”
凤烨神情认真,他曾说过让慕容卿染留在他身边危险很大,但司徒衡执意将她留下就有保护她的能力,不管司徒衡怎么做,他都绝对不是要慕容卿染性命的人。
学士府藏书阁。
封御天跟田婆走到藏书阁前,雪奴与百里承枫将所有侍卫都弄倒后,走到他们身后。
“藏书阁地下室到处是机关暗器,你们要小心行事。”田婆蹙着眉,看向封御天的神色颇有担忧,封御天嘴角轻扬,眸子阴沉;“只要那份七宿图在下面,在危险的机关本座都会把它弄上来。”
田婆拄着拐杖,看着天;“还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行动吧。”
躲在树上的弄影疑惑,他们要去藏书阁地下室找什么?
“嘶嘶~”
树枝上,一条黑色红莲蛇就盘在树梢,距离弄影仅仅一米远,弄影察觉到蛇的靠近,欲拔剑时,一支暗器朝他扫来,弄影反应迅疾地躲开,跃上屋檐,雪奴跟着上了屋顶,挥出长鞭击落在片瓦上,弄影拔剑劈开击来的片瓦,百里承枫从他身后暗袭,手中的暗器划伤了他的胸口。
弄影退后几步,雪奴手中的长鞭跋扈扫来,将他逼退下屋檐。
脚垫平稳踩地欲要撤退,封御天顺势闪现在他身后,仅用一层内力就将弄影一掌击在门前石狮上。
跪倒在地的弄影吐出一口鲜血,抬起头便看到封御天负手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俯视他;“原来是衡王身边的暗影卫,看来衡王是知道本座今晚会出现在此了。”
弄影没有说话,神情冷静的看着那四个人。
“既然是衡王的人,那就更留不得了,咱们要速战速决。”
田婆话落,百里承枫走上前,手中藏着的暗器就抵在弄影颈部,弄影闭上眼,早已做好被裁决的准备。
一块石子忽地击落在百里承枫肩臂直接就被点了穴动弹不得,一道墨影从天而将出现在三人身后,弄影睁眼一看,惊讶;“王爷。”
封御天与田婆还有雪奴转过身,三人看到司徒衡会出现神情各异。
“呵,没想到你还是出现了。”封御天冷哼着,他就知道这个暗影卫出现在此,司徒衡定也会在,没想到还真是。
司徒衡淡眸轻抬直视着封御天;“王室里的那份七宿宝藏图并不在藏书阁,你们贸然下去也是去送死。”
“你说不在本座就会信了?”
“小天,本王不曾骗过你。”
司徒衡语气淡淡,而这也是他时隔十多年来第一次用这样的称谓叫他,封御天神情阴沉,怒道;“别再跟本座废话,司徒衡,本座告诉你,不仅是七宿图本座要得到,你的命本座也会拿走!”
“好,本王会把那份七宿图给你,但本王要跟你做个交易。”司徒衡缓缓朝他们走去,雪奴握紧手中的长鞭,以防万一,田婆沉思好一会儿,不等封御天开口,便问;“难不成那份七宿图在衡王你手上?”
“一直都在。”司徒衡语气冷清,又道;“先帝曾想过将那份七宿图放在藏书阁,但不过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王室里的那份七宿图在本王府上的密室里,本王可以把它给你们。”
封御天眸子一沉;“你什么意思?”
“作为交易,本王需要你们教皇殿弹劾百里青氏。”
雪奴微微惊讶,不自觉地看向封御天,封御天嘴角冷勾,直视司徒衡;“本座凭什么要替你弹劾百里青氏那帮人。”
“就凭还有一份七宿图在他们手上,如果你想得到那一份七宿图你会做的,本王知道青氏左相包括南蜀厉王对教皇殿干涉南蜀朝政一直不满,这份短暂的交易你不会拒绝。”司徒衡走到弄影身旁将他带走,想到什么脚步顿住,侧过身;“在此之前本王不能死,想要取本王的命各凭本事,明日下午老地方见。”
翌日末时。
封府遗址后的石桥亭中,四周载满梅树,亦如数十年那般从未有过任何变化,封府位于王城南城,与苏相府跟御史府只隔了几条街道。王城南城巷街至巷尾仍旧是热闹繁荣,是市井与城街道的交集点。
司徒衡伫立在石桥亭外,石桥亭外有一头石狮,虽然残破不堪,却载着南城居民数十代的记忆。
也包括当初年仅五岁的封御天带着八岁的他从冷宫溜出,来的也是这个地方。
[九哥,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很好啊,小天,以后我要是再溜出来,咱们见面就在这里吧。]
[嗯,可是爹爹说你不能经常出宫的。]
[我们偷偷的,不让你爹知道,这个地方是属于我们之间的秘密。]
两人拉钩发誓,几年间,司徒衡只要溜出宫都会在这个地方等封御天,而他之所以能顺利溜出宫,也是因为他王兄太子的帮忙,时而太子也会一同前往,三人结拜兄弟。
但好景不长,太子因为被陷害推七皇子落水至病死的事被废,禁足在东宫,而皇妃的死父王的不闻不问,包括朝廷的动荡让司徒衡对他父王的统治逐渐不满,刘丞相权倾朝野,为拥立侄子三皇子成为太子,屡次上奏弹劾封大将军与离都统。
司徒衡只想改变局势,在冷宫的他谋划推翻政策,然而一切计划被刘丞相知道后,父王大怒,封大将军为了推动政策,甘愿替他赴死……
[九皇子,臣愿意替您赴死,计划不能变,但臣只有一个心愿,若御天能活下来,请您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御天的性命。]
封家被满门抄斩,司徒衡连夜赶去封府救人,封御天早已不知下落……
司徒衡回过神,手放在那残旧的石狮子上。
直到三年前江国公血案发生,司徒衡才知道封御天一直还活着,成了南蜀教皇殿的圣主,对他只有恨意。
“残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