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卿染撑着脑袋看着她,越看越发觉余梦很可爱。
“哟,好巧,这不是衡王妃嘛?”
一道讨厌的声音传来,慕容卿染扭头,就看到车非盈盈跟车非墨带着几个手下正好到茶楼吃饭。
余梦看了车非盈盈一眼,似乎很不喜欢她,耷拉着脸。
“是很巧。”慕容卿染拿起筷子夹肉放进碗中,一般碰到这种喜欢找茬的女人她都选择不理睬。
车非盈盈自顾自地坐下,阴阳怪气道;“听说衡王要去南蜀几日,你就不担心他在那边带个女人回来?”
“盈盈,休得无理,衡王对衡王妃情深义重,他不会那样做的。”车非墨见自己的妹妹这么说,注意到慕容卿染微变的眼神,也甘当和事老。
车非盈盈见自己的皇兄总是帮着外人说话,瞬间不高兴;“哥,怎么我一说她你就不准我说了?你是怕得罪她还是得罪衡王啊,我可是听说,这个衡王妃是从侍女变成王妃的,唉,就算飞上枝头变凤凰,骨子里还是奴婢啊。”
她故意将奴婢二字说得很重,欲要拿起茶壶倒茶,结果慕容卿染就把茶壶拿走给自己倒,叹气;“没办法,谁叫我这个奴婢运气好呢,捡到这么大个财主,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夜皇叔,你羡慕吗?”
说着,还挑眉一笑。
“呵,真是脸皮够厚的啊。”
“谢谢夸奖,毕竟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慕容卿染捻着茶杯,想气她?下辈子吧。
车非墨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自损的,笑了笑;“衡王妃别在意,盈盈自小就骄纵惯了,说话不大知分寸。”
“皇太子,这可不是骄纵的问题,是人品。”
“什么人品?”
“说你品性差呢。”慕容卿染毫不犹豫道。
“你……你以为你有多好啊,别以为你坐上衡王妃的位置就把自己当成上等人了。”车非盈盈气得拍桌,把筷子都震落在地。
慕容卿染仍旧不紧不慢;“不会做人,你即便高高在上,也不会有人把你当人看吧,你是太看得起你自己,认为你是公主的身份,而别人都是你的奴隶,的确,众星捧月嘛,人家把你捧高了你就也膨胀了,车非盈盈,我劝你善良,有句话叫祸从口出,所以谨言慎行啊。”
车非盈盈的面相是好,但缺陷在于性格,太高看自己而瞧不起别人,这种人即便生来是好命最后也会落于口舌,搞不好哪天真得罪了人,还会惹来麻烦。
“衡王妃,你是在教本公主做人?”车非盈盈不屑笑着。
“我又不是你爸妈,哪有那个闲空教你做人啊,只是好心提醒你,爱听不听。”慕容卿染说完,把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对余梦道;“梦儿,咱们走。”
“好!”余梦跟着起身。
车非盈盈放在桌上的手攥紧,眼里透着狠戾,突然抓起筷子朝慕容卿染袭去。
“盈盈!”车非墨没想到她会动手,想要阻止却来不及。
慕容卿染侧身避开刺来的筷子,一个旋身与她拉开距离,车非盈盈见她懂些身手,更是来了劲,猛地朝她出手,两人在楼上打了起来,把隔壁几桌客人都吓跑。
车非盈盈不肯放过她,见她防守严谨几乎毫无破绽,便动了余梦的主意,朝余梦袭去,慕容卿染脸色一变,迅疾抓住车非盈盈的肩臂,车非盈盈袭来的手袖中藏着冷暗器。
车非墨见情况不妙,将手中的扇子挥去挡在慕容卿染身前,把慕容卿染推开扇子一转将暗器扫落在门上。
“盈盈,你够了!”
“哥!”
“胡闹,你是想谋杀大昭王室的人!”车非墨训斥,把车非盈盈从理智中带回。
慕容卿染没想到车非盈盈竟然想杀了自己,如果刚才不是车非墨那暗器早就刺中自己的脖子。
车非盈盈哼了声,转身离开。
“衡王妃,本殿替盈盈的鲁莽道歉。”
慕容卿染抱拳;“多谢方才太子出手相救,不过还请太子赶紧跟过去,你妹妹会有危险。”
说完,带着余梦走下楼。
车非墨怔了怔,也不知道她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也赶紧让人追上去。
车非盈盈走回客栈,穿过巷子气得是不行。
“该死,那个女人到底哪里好,不过是个飞上枝头的婢女。”
“嘶嘶。”
突然,前方涌来几条红莲蛇,车非盈盈脸色一变,后退着;“怎,怎么会有这么多蛇?”
“盈盈!”
赶来的车非墨看到一群蛇,赶紧将车非盈盈拉到身边,让人上去把蛇杀了,一条红莲蛇跳到其中一人脖子上,缠绕后咬住他的脖子吸血,很快那人轰然倒地。
车非盈盈见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暗处,百里承枫啧了声,转身离开。
翌日。
太后让人将慕容卿染请进宫里,对于为什么会进宫,慕容卿染早就料到是因为昨天车非盈盈差点遇害的事,毕竟车非盈盈是东夏王室的公主,如果在大昭遇害,就得是两国王室之间的冲突了。
慕容卿染走到凤仪宫,行礼;“卿染见过太后。”
太后语气深沉;“衡王妃,昨天到底发生何事,为何东夏公主会跟哀家告状说你想要谋害她?”
慕容卿染还没开口,车非盈盈便道;“太后,昨天本公主与衡王妃在茶楼起了些争执,没想到回客栈路上险些被蛇群咬死,本公主到大昭从未得罪过谁,也就与衡王妃交过手,没想到她竟然让人跟踪本公主放蛇谋企图害本公主!”
慕容卿染心里呵呵着,这车非盈盈还真会挑拣着说啊,不说想要刺杀自己的事反倒诬陷自己来了,如果不是因为她是东夏公主,死在大昭到时候难以推脱,她会告诉车非墨她有危险的事?
“衡王妃,可有此事?”
“回禀太后,卿染与东夏公主昨天确实是有争执,并且也动手打了一架,但在场的人可以证明是东夏公主出言不逊在先,后动手在先,卿染是正当自卫才还手,但诬陷卿染放蛇伤人的事,卿染可不认。”
慕容卿染义正言辞,被诬陷她当然不会认。
太后看向车非盈盈,车非盈盈哪愿意,指着慕容卿染;“没错,是本公主先动手,但你一定是对本公主怀恨在心,想要报复,让人放蛇谋害本公主,否则你为何会知道我有危险,还告诉我皇兄?若不是你的人想要害我,你怎知道我会遇到危险,你这么多此一举不是想要让本公主感激你?”
慕容卿染叹气,这公主的脑子还真会想的,感激她?她想要刺杀自己,还想对余梦出手,更想撩自己的男人她会感激?当她是圣母玛利亚吗?
“车非公主,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而我也不喜欢你,你说我这么多此一举的做法是想让你感激我,可你根本不会感激别人我又为何做这些不讨好的事情,再者,你是东夏王室的人,我若在大昭内谋害你,岂不是让大昭王室蒙羞难堪?”
“呵呵,若不是你放蛇,你又怎么会知道我会遇到危险,难不成你还能算出来?”
“没错,我就是算出来的。”
太后怔了怔,她也知道这个衡王妃的哥哥是个神机妙算的神棍,但衡王妃说自己是算出来的,难不成衡王妃跟她哥哥一样也懂这些?
要不然,归一大师为何会选择这个衡王妃呢?
“呵呵,你真当你自己是神仙了,还算出来,你以为本公主会信?”
“信不信是公主的事情,况且公主在茶楼上想要暗杀我,若不是皇太子阻拦我早就死了,我不计较公主刺杀我的事,还让皇太子及时赶去救你,我也没想着让你感激,不过是不想伤大昭与东夏两国之间的和气,而今日公主独自进宫告状却不带上自己的太子哥哥,大概是想要隐瞒你不顾大昭与东夏两国交情先对我行凶的事吧。”
太后听闻脸色更是深沉,手中转动的念珠停顿,眼底闪过凌厉;“东夏公主,你要刺杀衡王妃?”
车非盈盈一怔,拒不承认;“并没有……”
“不妨把你太子哥哥请来对质?”慕容卿染转头,脸色沉静。
“你……”她今早就是故意撇下哥哥进宫告状的,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哥哥肯定不会站在自己这边,本以为可以借这件事让大昭的太后替自己做主,然而太后竟然信了这女人?
“可太后,衡王妃要谋害本公主的事是事实啊!”
“东夏公主,拿不出证据就不要说了,你先在大昭对亲王的王妃行刺本就已经冒犯了我们王室,若衡王妃真有害你之心,你早就死了。”
太后自然是信慕容卿染,归一大师选的人,她不会怀疑,加上她哥哥慕容十九神机妙算,替南岭百姓预算到水患得以救下百条人命,这次她还得感激慕容卿染,慕容卿染没让东夏公主死在大昭,对她来说就已经算是好事了。
况且太后什么人,宫斗级别的“斗战胜佛”,会看不出来车非盈盈是什么样的人?在宫宴上她处处针刁难衡王妃的事她岂会看不出来?
“太后……”
“好了,若是公主你再有诬陷衡王妃的事情,大昭可就不欢迎你了。”
太后明显站在慕容卿染这边让车非盈盈吃了个哑巴亏,她咬唇,这太后明明是偏袒慕容卿染!她就奇怪了,一个爬上衡王妃位置的奴婢竟然还得太后的袒护,难不成是因为太后也不想得罪衡王?
雀宴楼。
“那个车非公主昨天遇到红莲蛇,还到太后那儿诬陷你?”凤烨听着都觉得有趣,这车非盈盈还真是跟小丫头杠上了。
慕容卿染纳闷;“遇到这种女人我是真心没话讲,不过教皇殿的人会对车非盈盈下手,这点还真有点奇怪。”
“本国师也觉得奇怪,若车非盈盈死了,你觉得教皇殿其实是在帮你呢,还是想要害你呢?”凤烨支着下巴,笑容带着邪魅。
如果车非盈盈死了,慕容卿染的嫌疑最大,但教皇殿的人选择在慕容卿染跟车非盈盈争执打架后想杀车非盈盈,表面是在帮她,实则不就是想让东夏跟大昭之间出现裂缝?
“反正不是好事儿。”她懒懒地拿起一块点心吃道。
凤烨收起折扇,突然板起脸;“小丫头,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什么事?”
“关于司徒衡身上的百蛊毒。”
慕容卿染顿住,抬起头紧盯着凤烨,半响缓缓开口;“这辈子都没有办法解开了?”
凤烨眸子低垂,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
“你露出这样的表情,不会是没救了吧?”
“那是遗传。”
慕容卿染怔了怔;“你说百蛊毒……是遗传?”
凤烨点头,他这几天一直都在翻书,才知道一些微碎的结果;“我说过他的母亲是死于百蛊毒吧,司徒衡生来就遗传了她母亲身上的百蛊毒,本国师调查过很多医书,百里氏族擅长炼蛊,但始终不见炼制百蛊毒的记载,极有可能百蛊毒并非是百里氏族的人炼制的毒蛊,且百蛊毒与百里氏族的红莲血蛊不同,红莲蛊不会被遗承,人死蛊死,但百蛊毒会遗承,所以……”
“所以百蛊毒是能够被遗传的一种病毒基因?”
“什么病毒基因?”被打断后的凤烨有点懵逼。
慕容卿染呵呵笑着;“用于我们现代的说法,就是一种基因变异吧,就是指基因组dna分子发生的突然的可遗传性的变异……呵呵呵,化学知识啦,你听不懂没关系。”
“……还有这种说法?”凤烨是涨见识了。
“所以说,司徒衡如果治不好他体内的百蛊毒,那以后我的孩子也得变成那样了?”
凤烨盯着她那脸错愕的表情,点点头。
慕容卿染嘴角抽了抽,一个爹活不久就算了,一个儿还得受牵连,不行,还是得找到解除病毒的办法!
要不然司徒衡死后她就是孤儿寡母,等自己的脚还没踏进棺材,儿子就比自己先挂了,这让她一个孤寡老人多难受啊!
夜深人静。
慕容卿染做了个梦,梦到自己不断朝前跑去,最后跳下悬崖吓得惊醒。
“衡王妃看来是做了噩梦。”
慕容卿染一惊,趁着窗外月光闻声而去,不知屋内何时坐了个人,然而那道黑影戴着纱帽……封圣主??
“你竟敢闯入衡王府?”慕容卿染摸着枕头下找电击笔,奇怪电击笔呢?
谁知那人抬起手;“你是在找这个武器么?”
慕容卿染倒抽一口凉气,所以在她睡着期间他有接近过自己……
“你跟百里承枫走得还挺近的。”
“与封圣主您无关吧,还请您离开,要不然我就喊人了。”慕容卿染再找机会逃出去,王府里有侍卫巡夜,而且无双不是守着么?他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
“你喊吧,只要你觉得那些人还能来救你。”
慕容卿染惊愕,背脊不寒而栗;“你杀了他们?”
“只不过是让他们昏睡几个时辰,怎么说得本座真像个变态杀人狂似的呢?”封御天起身,慕容卿染翻身下榻想要躲开,双脚不知道是不是被吓软的,来了个扑街在地。
封御天微微一怔,面纱下的他倒是破例发出嗤笑;“这么怕本座?”
慕容卿染觉得好尴尬,卧槽,为什么要在敌人面前摔倒!
她从地上爬起后躲着他;“不怕你是假的,你来这儿到底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