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范天羽道。
贺仙儿微微一笑。
“大当家的伤已经好的查不多了,我也该回家了,耳伤的调理就是用我跟你说的秋苓叶,加一点水煎成药水,用细棉条蘸取涂于耳道内,早晚各一次,能不能治好我也不清楚,爷爷的医书上说耳膜受损是很难治愈的!”贺仙儿诊完脉看着雷莫道。
“仙儿姑娘,你可是我们赦龙寨的大恩人,明日寨内摆酒,怎么能没有你啊!你要是现在走了我们兄弟心里都过不去!”雷莫道。
盛情难却,贺仙儿微微点了下头,“我去看看那孩子的伤,你照顾大当家吧!”
贺仙儿推开茅屋的门,毒童正坐在床边想着什么,或者说在暗自计划着什么。
“腿还疼吗?”贺仙儿亲切道。
“还挺疼!”毒童摸着伤腿,微微皱着眉道。
贺仙儿揭开纱布,眼前的一切让她震惊,敷在毒童腿上的药材全都变得焦黑,轻轻拨开药渣,伤口还是很深但不再流血,周围的小鲜肉还是白里透红,粉嫩的很。
“怎么会这样啊!”贺仙儿道。
“姐姐,我受伤很难治的,要不你帮我换下药试试吧!”毒童天真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挑衅。
贺仙儿哪有什么心机,她单纯的把毒童之言当成了好的建议,又取了一些同样的药材捣成沫,重新敷在毒童的脚上,继而完成了包扎。
这天夜里,紫灵山上异样的死寂,狼群对坑里发臭的尸体已经没了兴趣,乌鸦却兴致勃勃的啄食着残余的美味。
搬酒,买菜,杀羊,赦龙寨内忙碌了半天,大伙累的开心,这一会都睡沉了,没准在梦里已经迫不及待的喝了起来,连寨前的守卫也哈欠连天,睡意浓浓。
毒童无心睡眠,秘密的穿梭在寨内,似乎在寻找什么,他最终停在了酒窖旁,酒香伴着微风迎面飘来,毒童对这味道可没兴趣,直接推开木门走了进去,他抚摸着门口的酒坛,脸上露出了邪恶的本质,毒童忙了近一个时辰才从酒窖里出来,往茅屋走去。
“谁!站住!”突然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毒童止步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心里动了杀机。
一个巡夜的匪兵举着火把走了过来,火光照清了彼此的脸。
“怎么是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瞎晃悠什么!”匪兵道。
“叔叔,我尿憋的紧,找地方方便一下!”毒童用他纯真的声音让眼前的匪兵再次放下防备。
“快走!去睡觉!”匪兵道。毒童卖弄着假伤一瘸一拐的从匪兵身旁走过。
天还没有亮的通透,赦龙寨的灶间就升起缕缕炊烟,贺仙儿不想坐享其成,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然而京城那边,钾士已经清点完毕,徐泰领着大军开始向紫灵山进发。
经过寨里上上下下的努力,这场庆功宴摆的还有模有样,石阶两旁的空地上摆满了五十余张桌子,每桌上面都有十几个正宗的农家菜,几乎是桌桌满座,就等三个当家入席就能大吃大喝了,有些人实在按耐不住就先吞起了口水。
终于雷莫把范天羽给背了出来,就坐入席,可是郑魁的位子还是空的。
“二哥呢?”钱龙问道。
郑魁平时最爱热闹,以前这种场面早早就会来到,今天做了吊车尾,大伙还真有些不习惯。
其实郑魁早就躲在聚义堂前,偷偷摸摸的看着下面,嘴馋心急,但又碍于面子不敢入席。
“反正大哥说了,二哥今天不喝以后就得把酒给戒了!”雷莫猜到郑魁就在附近,故意大声喊道。
“叫俺戒酒不是要俺命吗!不成!”郑魁忍不住大声应道。
“原来二哥一直在这呢,我就说了这么热闹二哥怎么会错过呢!”
“二哥,就差你了!快下来啊!”
“是啊!兄弟们都等不及了!”席上左呼右喊着。
“不去!俺不去!不过俺也不戒酒!”郑魁道。
范天羽虽然听不到说话,但眼前的一切还是能看得明白,他没开口,拿起一个空碗扔了上去,众目睽睽之下给了郑魁一个台阶下。
郑魁接到碗果然乐呵呵的跑了下来,跑到自己座位上,拿起酒坛往碗里倒满了酒,“是俺害大哥听不见,俺向大哥赔不是,先自罚三大碗!”
咕咚咚一声,一碗酒就没了,紧接着又是两碗,眼也没眨一下。
“二哥,好酒量!”
“好,好!”在场的人都欢呼起来。
“都把酒倒上,大家一起干一碗!”雷莫喊道。
一碗酒喝下,宴席开始了,席上的人尽情吃喝了起来,贺仙儿自知不合适这种场面,自己去了灶间吃了点白米饭,省下大锅内的一点菜给了毒童,亲自端着饭菜走进了茅屋。
整个赦龙寨里,只有这间茅屋内最清静了,静的让人窒息……
“吃点饭吧!”贺仙儿道。
毒童一声不吭接过碗吃了起来,贺仙儿也没闲着,整理着桌上的药材,准备回家了。
“你的腿还疼吗?”贺仙儿边收拾边问着。
“不疼了!”毒童咽下口中的饭冷冷说了一句。
“马上我要下山了,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家吧!”贺仙儿道。
“回家?”毒童轻蔑笑了一下,“如果外面那些人都需要你救,你是选择走还是选择留下?”
“你……怎么这么说?他们都在喝酒!”贺仙儿诧异道。
“是在喝酒,不过酒中都被下了无色无味的逍遥散,喝下半个时辰就会昏迷不醒,两个时辰以后就会全身溃烂而死!他们都叫你神医,我想看看你能不能救得了!”毒童道。
贺仙儿的眼中充满了恐惧。
“我的腿伤是我自己治好的,不是你,我跟你说过我受伤很难治的,不幸的是你给我换药的时候沾上了药渣上的苦毒,不过你放心我时间算的好,十四个时辰以后苦毒才会发作,你会死在他们后面!”毒童起身走到贺仙儿身旁,“解你身上苦毒的解药很简单,是用普须花和丁勺草加水煎成药就行,这两种草药山上多的是,你现在有足够的时间去把药采来救你自己,但是外面的人全部都会死!你会怎么选择呢?”
贺仙儿毫不犹豫跑出了茅屋,酒席上的人果然都昏了过去,可是这逍遥散到底是什么毒,医书里没有记载,有什么配方也不清楚,她没法对症下药。
正在贺仙儿焦急万分的时候,毒童从石阶上走了下来。
“求求你告诉我怎么能救他们!我可以用我的命来换!”贺仙儿哀求道。
“你的命有多珍贵,能换这么多人命!我是受人所托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偿命,跟你没关系,你如果救不了就去救你自己,既然你不知道我的身份,我可以破例饶你一命!”毒童道。
“我是医士,救人是我的责任,不能只顾救自己看着这么多人死在我面前!求你告诉我怎么救他们!”贺仙儿跪地祈求道。
“你想陪他们死我也没办法了,怎么救你自己去想,还有一个多时辰,我在门口等着,看你有没有本事让一个人活着走出来!”
毒童走出赦龙寨,背靠着寨门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