凸起的石子路上,楚清尘低头来回踩着,咯的脚底生疼。
“等我很久了吗?”
魏蒹葭的声音传来,楚清尘微笑抬头。
“倒也没多久,正好数到了第七十八颗石头子儿!”
两女相互一望,给了彼此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姑娘的绣工着实一般,我若不仔细看,都认不出那是一朵芙蓉花。”
那帕子上哪里是什么桃花,分明是一小朵芙蓉。
十月,芙蓉花开。
“想着明日给王爷做个芙蓉粥,让他尝个鲜。魏夫人心灵手巧,采的花也定是艳丽的。”
魏蒹葭听了她的话,一双白玉般的纤手,十指上染就的朱红丹蔻,极为鲜艳,微微一动,抚过花丛时,宛若虹彩辉煌划过。在抬手时,灵巧的指尖就多了一朵鲜艳的芙蓉。
“王爷虽多情了些,不过待姑娘却极其恩宠。姑娘何必非要离开,倘若被王爷又抓到了,姑娘难免是一顿皮肉之苦。”
她声音很轻。但声音很好听,如叮咚的泉水般,沁人心扉。
“总归是不舍得打死,不过疼一疼罢了。”
“姑娘就真的不喜欢他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楚清尘神情淡漠,语气和话语都透着漫不经心。
不过人非草木,魏蒹葭看得出,她是不敢去喜欢。
“为了那个秦将军吗?”魏蒹葭问。
楚清尘采花的手一顿,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魏蒹葭似乎瞧出她的心思,微微笑道:“那日王爷从他怀中夺下姑娘时,纵使姑娘晕了,可还是紧紧攥着他的衣袍,死也不放手。最后让王爷生生掰开了。”
“和情爱无关。只是觉得,如果松手了,他就不会带自己走了。”
“姑娘似乎悲观了,蒹葭瞧着,那秦将军倒是喜欢姑娘的。”
楚清尘笑笑:“失而复得的喜悦,维系不了多久的。魏夫人这般聪慧,应该是理解我的。”
魏蒹葭实在不懂她,无论是君落还是秦致远,应该都会待她错不了。她为何一定这般不安分。
女子似乎看出了她的不解,淡淡笑道:“夫人就当楚楚疯了吧,楚楚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伴侣。若是寻不到,就干脆自己生活。”
魏蒹葭摇摇头,感叹道:“那姑娘真是疯了。这世上没有这样的男人。他们只要稍微有点权势的,都会有纳妾的心思。别的不说,就拿德山来论,他家中还有两个小妾呢。”
楚清尘一惊,睁着大眼,似乎很是意外。
“你不知道?”魏蒹葭反问?
楚清尘摇头:“平日里没那么心事,别人的事也懒的过问。”
“姑娘真是个奇怪的人儿!”
“飘零惯了,安定不下来。”
说了这么多,似乎也该切入正题了。
“姑娘约我来此,是想让我怎么帮你?”
楚清尘淡淡开口:“倘若被端妃娘娘知道,前程大好的王爷,居然日日宠爱一个婢女,宠爱一个婢女也没什么,可这婢女,竟让王爷身体小恙、还不让王爷上朝。爱子心切的母亲,应该会坐不住。”
魏蒹葭手一顿:“你活够了?若是被叫进了宫,不死也要脱层皮。那些嬷嬷打人都不留情的。更别提你现在还是个婢女身份?”
女子坚定道:“与其行尸走肉的活着,不妨搏一搏,王爷不见兔子不撒鹰,我也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可王爷一直都是最勤奋的皇子,我实在很好奇,姑娘用什么法子可以让他不去上朝。”
楚清尘懒懒道:“没什么,杀人一千,自损八百,付出点真心就行了!”
楚清尘看魏蒹葭不做声,只得又道:“王妃眼下恨不得杀死我,若是谁给她指了这条明路,她定然不会放过。如此,也算是楚楚送夫人的一件大礼了,祝您早日坐上王妃的位置。芙蓉已经采好,楚楚告退!”
魏蒹葭心中坠坠的。
她这女人?又何必这般对待自己?对自己是在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