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叛徒,居然就是梅伯。原来申公豹并没有将他杀害,只是关入了黑暗空间,随后秘密押送到亚图姆。
当两名士兵将梅伯送到大厅中央,将犯人手铐脚镣全部取下,两人随即离开炮烙厅,只将梅伯孤零零留在这里。
紫寿冷笑着点几下按钮,耳麦便与炮烙厅的广播连接在一起,大厅上方的大屏也显现出紫寿的面容。
只听紫寿冷笑问:“梅伯,你这个殷商会的叛徒,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梅伯:(冷冷)我从来没有背叛殷商会!(指向大屏幕)背叛殷商会的是你紫寿!
紫寿:(怒)你在胡说什么?明明是你要背叛殷商,投奔西野门,现在还要颠倒是非吗?
梅伯:颠倒是非,颠倒是非的是你吧?你看看今天的殷商会,被你搞乱成什么样子?你还记的,你父亲帝乙领导我们建立殷商会的初衷吗?我们是要联合西野门等其他进步社团,打倒震旦旧政府、摆脱外星势力对我们的奴役殖民,建立一个重视人民、耕者有其田、节制资本的理想社会。而你现在沉迷于强权政治,完全不顾人民死活,对宇宙联合军卑躬屈膝,对其他社团与人民残暴无道!现在西野门才是真正继承了老会长遗志的进步力量,他们愿意联合五社,建立独立自主、繁荣昌盛的新金乌,他们有权成为金乌星系的新主导,而你才是背叛你父亲信仰的叛徒!
紫寿:(狂怒)住嘴,住嘴,住嘴!梅伯,你不用跟我倚老卖老,任你巧舌如簧,也别想为你的罪行辩护,你甚至连上法庭的资格都没有!(渐渐冷静下来)不过,别怪我不给你机会。你现在面前有两扇门,走向我这里,意味你痛改前非,我让你官复原职。走向外面,是你一条道走到黑,要与我殷商会恩断义绝。如果你选择远离我,只要你能走到门口,我就只将你开除出殷商会,你愿意去哪里,我都不管!
面对紫寿的“宽宏大度”,别说梅伯,就连那些在总指挥室内的殷商官员都面面相觑,不知道会长怎么会转了性?
梅伯更是放声回应:“紫寿,既然落到你的手里,要杀要剐随便你!不用耍我,我也不相信你的许诺!”
紫寿:(笑)梅伯,你是吓得连动都不敢动了吗?甚至连选择都不敢了吗?
被紫寿一激,梅伯咬咬牙,毅然扭头沿着地板上标示的主道,大步流星向通往下一层的正门走去。
见梅伯如此,紫寿又按下一个按钮,忽然大厅中大部分地板都被抽开,露出下面深邃的人造坑,而几根主道都变为圆滚滚柱状道路,梅伯所行走处也不例外。
幸亏梅伯早有防范,见势不妙,急忙减速稳步,战战兢兢站在圆柱之上,没有跌落那数米深坑中。
这时,只听紫寿夸赞说:“梅伯好技术,不愧年轻时曾追随我父亲南征北战。梅伯,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现在选择向后转留下,会比前进离开容易得多!”
梅伯并不答话,展开双臂,如同走钢丝般继续走向大门,而且越走越顺,越走离他选择的大门越近。
眼看梅伯即将走出这古怪大厅,紫寿冷笑着嘀咕了一句:“死不悔改!”
接着,紫寿又轻点了一个按钮,忽然大坑瞬间变成火海,那几条圆柱似乎也被装置输入能量,转瞬因高温化为火红。
猝不及防的梅伯立时鞋焚足焦,他发出痛苦的惨叫,身躯不由自主坠入火坑,不消片刻便化为灰烬!
目睹这残忍一幕,纵然是经历过腥风血雨的殷商老会员们,也不由发出惊呼。
紫寿则冷冷扫视他们,郑重警告:“虽然我殷商会现在只剩下亚图姆区,但我们背对恒星与周军一战,有这‘鹿台’号在,有碧游的‘万仙军团’,我们绝对有信心将周军主力全部消灭!到时候,瑶池议会必然会改变态度,宇宙联合军也会信心大增,从而名正言顺派遣大军来帮助我们收复失地!可是在此生死存亡的时刻,如果谁还心存犹豫,跟西野门那帮叛贼暗中勾结,我不管他资格有多老,功劳有多大,我一律格杀无论!好了,你们走吧,好自为之吧!”
听紫寿如此说,众官员如蒙大赦,他们不敢从楼梯走到那恐怖的炮烙厅,纷纷乘坐电梯而下。
直到众人完全离开,一扇小小的电动门打开,妲己微笑着走出问紫寿:“怎么样,这‘炮烙厅’还算管用吧?”
紫寿:(大笑)哈哈哈,管用,太管用了!试想一下,当周军叛贼冲入这大厅时,只要我启动机关,多少敌人都会瞬间灰飞烟灭!
妲己:这还只是‘炮烙厅’本身的威力,如果加以适当人选,保证敌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当然,这也是最后一招!我们现在的‘鹿台卫队’已经交给梅山七杰指挥,再加上我一手训练的邬文化等精兵,周军如果真有本事杀到这里,只怕也是强弩之末。
紫寿:嗯,没错!邬文化,这个龙腾星的我殷商英雄,能将自己的一切付诸在这关键之战,也算是不负此生了!不过……妲己,有件事,我想问你。
妲己:亲爱的,有话尽管问!
紫寿: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你应该恨我才对!
妲己:(暗暗心惊)亲爱的,你为什么这样说?
紫寿:(神情黯然)对不起,亲爱的,这句话我想问你很久了。虽然“鹿台”号确实强大无比,但是周军狡诈多变,我也不能保证这最后一仗稳操胜券。有些话我现在不问,只怕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问了!
妲己:(不满)不要说这些丧气话!我们夫妻已经这么久了,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紫寿:我曾多次故意在你面前提起伯邑考,你的反应……虽然极力掩饰,却依然让我心痛。如果不是我镇压西野门,伯邑考也不会自杀,你真的不恨我吗?在我们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能不能告诉我一句你心里的真话,否则……否则以后恐怕我真的再也听不到了!
妲己:……(咬咬嘴唇)你真的想知道吗?
紫寿:(点点头)你尽管说吧!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无论你的答案是什么,我都不会伤害你!
妲己:那你先回答我,在你心中,我是谁?你爱的究竟是我,还是一个黄娥的替代品?
紫寿:(苦笑)原来你也在怀疑我的感情。好!我实话告诉你,在最初的时候,我确实是拿你来代替黄娥。但天长日久,咱们又经历了那么多磨难,你陪我到处奔波,你陪我一起在亚图姆吃苦,你为我设计“鹿台”号,你帮我对抗周军。你让我明白,你就是你,不是黄娥,而我紫寿的妻子也非你莫属。我现在敢对天发誓,我今天爱的人,只有你妲己!无论你到底爱不爱我……
妲己眼中忽然泛出少许泪花,坦然回应:
“好,既然你开诚布公,我也不想再隐瞒你!
没错,我最初接近你,不是爱你,而是要为伯邑考报仇!
可是……可是当我成为你的妻子,共同走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我根本已经离不开你!我们早就已经是一体,你能给我的,都是伯邑考永远给不了我的。
伯邑考为了他的信仰、为了他的兄弟,不惜牺牲对我的爱情!而你紫寿,我的丈夫,却给了我一切。
我曾经怨恨过你,甚至想毁掉整个殷商会来平复我心中的仇恨。可是我已经离不开你、离不开殷商会,我的幸福、我的生死、我的未来,都已经跟你、跟殷商会紧紧捆在一起!
如果亚图姆这一仗,你输了、殷商会输了,我也绝不独活,也没有任何活下去的理由和可能!
紫寿,我也不管你爱不爱我,我也不管我们之间曾经有过怎样的恩怨!我今天能选择的,只有跟我的丈夫同生共死,这就是我给你的答案!”
妲己的话绝非矫揉造作,而是被逼到今天,经历过彻底的绝望,而作出了一个女人最终的抉择。这番话也深深感动了紫寿,他不由深情地将妻子抱在怀中。
是啊,他们都已经别无选择,只能共同去对抗历史的车轮,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但如今,他们选择的是一错再错、一错到底……
就在此时,联络器响起了铃音,这对夫妻放开了彼此、擦干了眼泪,紫寿接通了联络,申公豹的全息影像出现在他们面前。
申公豹:(毕恭毕敬)会长,托你洪福,周宫翔手下的几个演员在我的耐心说戏下,为了保住他们脆弱的小命,已经登上我们的舞台,并且将他们演出团队的大部分一线演员全部供出。我把他们都关到了墨侯宫,请问要如何处置?
紫寿:哼,这群叛贼现在还等着看我如何被他们的周军击败吧?好,我就让他们亲眼看看亚图姆之战的结果!这场战争无论输赢,在战争结束的时刻,就是他们为自己的愚蠢付出生命代价之时,你明白吗?
申公豹:(鞠躬行演员谢幕礼)完全明白,请您放心!我保证他们谢幕得恰逢其时!
随着申公豹影像的消失,紫寿劝说妲己先去休息,他思虑再三,又接通了远在东方的儿子殷郊处。
紫寿先询问了儿子伤势,得知殷郊虽然失去了番天印,但武功异能还有少许,至少还可以使用“阴阳剑”,他才略略放心。他放心的,不是儿子本领尚存,而是这证明殷郊已无大碍。对于一个父亲来说,有什么比儿子的健康更重要呢?
殷郊小心谨慎地向紫寿报告另外一件事情:“父亲,对不起,我刚才拒绝了宇宙联合军的一个建议,还请您原谅!”
紫寿:(皱眉)拒绝他们的建议?孩子,亚图姆之战胜负难料,如果我们不幸战败,你在东宁还需要他们的保护啊!怎么能得罪玉皇他们呢?
殷郊:可是……他们的建议实在太过分了!
紫寿:什么建议,说来听听!
殷郊:他们说,瑶池议会出台的政策,不支持公开干涉别国内战。于是玉皇特使“太白”建议,让我们把东宁独立成一个新兴国家,说这样就符合瑶池会议另一个“支持自由建国”的政策,我们会得到宇宙联合军的全面保护。
紫寿:(皱眉)哦?那你为什么要拒绝?!
殷郊:(急)父亲,难道我不该拒绝吗?我们殷商会的宗旨毕竟是要建立统一有序的金乌大国,哪里能稍遇失败,就分裂国土只求自己偏安?连西野门都将这视为大忌,我们怎能还不如姬发、吕尚那帮人?!如果真那么做,那我们怎么对得起爷爷他们当年的浴血奋战?而且只要东宁独立,我们将会彻底失去金乌民心,他们会说我们是数典忘祖、不顾大局、自私自利的“金乌奸”的!这份侮辱,我无论如何也吞不下!
紫寿:(兴奋拍掌)说得好,不愧是我的儿子!不管是宇宙联合军或者任何人,他们支持我们击败西野门,重兴殷商大业,我们欢迎。但是设套逼我们去做对不起祖宗的事情,让金乌民族后人戳我们脊梁骨,想都别想!我们就算输,也要输得有气节,不可以留人话柄!记住,阿郊,我们不仅不能听宇宙联合军的,如果在东宁谁敢响应这种主张,就替我砍下他的脑袋!
殷郊:是!请父亲放心!……父亲,仅凭“鹿台”号与万仙军团,我们真能赢吗?太白暗示我,玉皇很可能要放弃碧游,到时候您那里必然受到影响。要我看,不如放弃亚图姆,突围到东宁,与我会合吧!
紫寿:(温柔看着殷郊)孩子,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已没有了退路。不管宇宙联合军还要怎么出卖我,我都不可以放弃这最后决战!孩子,东宁星与殷商会的未来就交给你了,我身为帝乙之子、殷商会长,我必须要证明,我紫寿绝不会轻易认输!这最后决战,我定要全力以赴,就算是死,也要多拉些周贼来垫背!孩子,保重,我会让你以我为骄傲的!
见父亲如此坚持,殷郊不方便再说什么,但心中却暗暗打鼓。因为,他从父亲的表态中,听出了“壮士赴死”的味道,这岂不是不祥之兆?
殷商会紧锣密鼓备战之时,吕尚在梅伯身亡十个小时后,也以全息影像联络器向姬发等人开始报告。
这最后一战,本来姬发打算亲赴前线指挥,但大周共和国刚刚建立,百废待兴,姬发在镐京有太多事情需要处理。就连周宫翔、南宫适也需要留在镐京工作,玲珑军团顾问毛遂亦被留下处理内政,前线战事的指挥只能将重任托付吕尚。
吕尚根据敌军将主力陈列在太空的现状,提议故技重施,突袭亚图姆星,断绝敌人后路,扰乱军心。
不过这建议,被姬发身后的周宫翔所否定:
“不可以!我们过去可以轻易成功,最大原因是因为我们秘密弟子坚持不懈地努力,与我军里应外合,在最短时间内拿下主星主城。
但是,亚图姆星最近遭到了申公豹这叛徒率领护密社进行的‘大清洗’,由于有人叛变,不少起着重要作用的西野门兄弟姐妹全部被捕。虽然我已经派出了行动队设法营救,却已经不能形成有力的接应力量。
没有了内应,我们一旦时间有所拖延,被敌人反而内外夹攻,我们的处境就危险了!
另外,我们在紫寿主力军中也有个内线,他们提供了少许有用情报,我已经发密电给你,请散宜生尽快办理。”
吕尚:情报已经收到,没想到敌人那么歹毒,幸好我们事先有了准备,应该可以度过那一关。四师兄,你那个内线厉害啊,能不能对我们瓦解敌人有所帮助?
周宫翔:(摇摇头)那位兄弟跟高思一样,是我们早年意外接纳的兄弟,他长期深入潜伏,影响力有限。何况,万仙军团就算是普通士兵,也是碧游低级弟子组成,更有不少来自外星的碧游高手,不易被策反。也正因为他们不是亚图姆人,即便主星被占领,士气受到的影响也不大。
吕尚:那“鹿台”号上的军人,也都不是亚图姆人吗?
周宫翔:(神情黯然)殷商会中有去过“鹿台”号的“朋友”,他说那里的士兵有些古怪,如同机器人般麻木无情。由此看来,恐怕就算有亚图姆人,也不会因此受到影响。他还目睹了梅伯被残酷杀害,虽然传出的字条,没有详细说明梅伯是如何被杀害,但你一定要小心那“鹿台”号啊!
吕尚:(点点头)我明白!
姬发:吕尚,东宁星目前明显受到了宇宙联合军的保护,那面前神秘的磁场我们也暂时无法克服。不过,殷郊之流想要反攻回来,也难如登天。因此实质上,这亚图姆将是我们周商之间的最后决战,如果万一有失,我们这刚刚建立的共和国必然会政局动荡,后果不堪设想,人民会对我们失望的!不能摧毁一个旧时代,又如何能让人民相信我们可以开启一个新时代?
吕尚:掌门请放心,我们南征军绝不会让人民失望,绝不会让新成立的共和国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