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悠悠的向前驶进，劈开水浪。
孟炼盘膝坐在船头的甲板上，身前放着已经去了绸布的桃木剑。
其上的法宝气息向着周围四散，惹得一众水中精怪不敢造次，仅是远远的发现了，便立马远离。
直至今日，在这清澜江上已经航行了有些时日了，若是根据船上船员所说，不出意外，这船今天便能够到达清澜府了。
自船上船长葛立成被常道邢带走后，船上众人还惶恐了一阵，但后来孟炼仅是散发出些许气势，便压服了众人想要返航环山的心思。
再加上这船上各种乱七八糟的原因，孟炼索性便一直站在船头，震慑这水中那些不识趣想要过来要写吃食的精怪。
这期间常戮还特意过来看了一看，虽说一直是心存怒意，但是一提及三窍蜃，脸色便缓和了下来。
窍蜃生窍，百年为期，一窍生为百载，两窍生为三百载，三窍生为六百载。
据他所言，自两千年前清澜江深处那八窍蜃为了点化他，将身上的大半本源都施展了出来，为的就是能让常戮为他这一族留下些血脉。
但自八窍蜃渡窍劫劫失败陨落后，清澜江上出现的窍蜃不过五指之数，如今能够出现一只，又是削了他身上些许因果，也算是一桩好事。
孟炼起初听了这话，仔细一想，便明了他身上的因果出处：一四千多年寿辰的大妖为他舍弃本源...相当是舍弃了一族的气运。
这种情况下，因果不大才是奇怪。
...
“不错不错，如今观你一身气血，已经是犹如一匹烈马那般奔腾不止，只待是破了关窍，便可以踏入武道后天了。”
孟炼看着身旁正在勤苦练习的刘小刀，眼中闪过了些许赞赏：这几日来刘小刀不知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修行越发的勤恳了，不说其他，单从现如今这一身的气血，与刚上船的时候，何止是变强了两成。
刘小刀听了孟炼这话，嘿嘿直笑：“还是表哥你教的好，若是之前那般，我想要去突破武道后天，还不知是猴年马月呢。”
“你若是真的想要去突破，现在就可以。”
孟炼看着如此模样的刘小刀，轻笑一声：“不过你可要想好，我助你突破，并不是你自己突破，这样一来，可能会对你的根基有些许损伤，虽说短时间内看不出什么，但是你若是不去调养，总有出乱子的时候。”
刘小刀仅是稍稍思量，便摇着头拒绝了孟炼的好意：“不用了，表哥，按照我修行的心法所讲，如今的我修行宛若一盆水，正在一点点的上涨，水满自溢，想来便是突破的时候了。
若是你助我突破，就好像是在往水盆中扔石头，那样水盆中水没有变化，但却不如时候到了那样突破来的高明。”
既然这么想，那就随他吧...
孟炼听了这话，轻笑不语：虽说他说的是有那么几分意思，但孟炼这样的修士助他突破，自然不是扔石头，而是下雨...
...
李竑自下了船，便取来香炉，前后上了三次香，眼见着道香燃尽，他方才长舒了一口气：“清澜府好玩的地方，还真的挺多，但你这样让我去细说，我忽然有些说不出来...”
孟炼看得李竑露出如此憨厚模样，轻笑着一直问东问西的表妹送上了马车。
眼见天色已经稍些暗淡，便向着身前的石子路指去：“既然是说不出来，那便先找寻个地方落脚吧，清澜府这等大府，景致想来定然不少。”
“不错不错，特别是清澜府这边的歌姬花楼，当真是一绝...”
眼见这话说来后几人的眼光又向着自己看来，李竑的话语声戛然而止，他左右支吾了一阵，终是再也没有去多说什么。
...
客栈不用找，几人刚刚下船，便被一直等在岸边的孟家下人瞧见了，送到了自家的酒楼。
吃罢晚饭，刘小婵看着外面明晃晃的花灯漂亮的厉害，拖拽着自己的哥哥出去看夜景了，孟炼担心出事，则是劳烦李竑前去跟着。
而他自己，则是看着身前的人，不发一语。
“侄儿...”
这人仅是一开口，便被孟炼打断了，他看着身前神情不变的人，端起身旁茶杯，到了嘴边，又重新放下。
“你应当知道，你骗不了我的；若是不说明白其中因由，怕是要再见一见孟某的手段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孟五爷的？”
抬手自笼中将鸽子取来放飞，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已经变了不少，略微带着些许羞恼，：“你就不能让我稍稍骗一下，看看我想要做什么吗。”
“你做什么，那是你的事，我并没有不让你做，也并没有不让你说。”
孟炼声音平静，他自掌中壶天中取来一坛水酒，拍去坛泥，自顾自的饮了一口：“等我五叔来吧，他来了，所有的事情都知道了。”
...
过了一阵后，便听见下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车马声响，待过了一阵后，却见孟行杉笑着走了上来：“哈哈，小炼。”
孟炼见着这人，轻声叹了口气，不再去看他：“你也不是。”
他听了这话神情微滞，随即脸上又浮现出些许笑容：“我怎的不是了？”
“请五叔过来吧，你们这样是骗不了我的。”
话刚说完，孟炼抬眼正巧见了来人身后的小仆，忍不住挑了挑眉毛：“五叔，你这是玩的什么花样？”
这小仆见着目光一直是向着自己看来，本想要躲闪，但心下想到已经瞒不住孟炼了，抬起头来冲着孟炼轻笑一声，微微摇头：“看来还是不成。”
...
“也就是说，五叔你想看看，这易容能不能骗得了我？”
孟炼听了孟行杉所言，一时间有些语塞，不知道去说些什么。
“不错，我便是想要看一看，这千面门的易容，能够有多大的本事，好谋划些大事。”
孟行杉听了这话，轻轻点头：此时的他虽说还是一副小仆的面容，但是脸上的那种神采，是怎么也变不了的。
“这易容之法，后天武者想要骗过，轻而易举，就连寻常先天也能骗过。
时至今日，没有骗过的，除了你之外，还有刘慈老爷子。”
既然这样...
孟炼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取来一玉盒放到了桌上：“这是我之前自你们千面门拿走的面具，如今奉还给你们，也算是物归原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