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从中州水师带来的两艘战船,来到青元城之后,就一直停泊在青元城西部码头。
现在已是三月中旬,任意已经做了打算,准备明天南下武源府春山县,处理春山居的事情之后,马上启程回京。
黄昏时分,任意一行人在武庆府衙吃过晚饭,带人离开武庆府衙,同时把段清和百毒仙姑从大牢里提出来,转移到停泊在青元城码头边的战船上。
段清和百毒仙姑两个人原来是分开关在大牢里的,转移到战船上后就把两人一起关在一个船舱里。
段清是简非凡的代言人,百毒仙姑却是简非凡的合伙人加姘头,只是这两个人在买卖上偶有接触,没有多大的交情,了解不多,特别是段清,之前更是不知道百毒仙姑的真实身份。
当侦缉卫把这两个人押进船舱里后,两人只是相互淡漠地看了一眼,各自沉默不语。
夜色渐深,船舱里寂静无声,战船上的人早已入睡,只有这两个人全无睡意。
两个人沉默了几个时辰,到底是女人耐不住寂寞,百毒仙姑看见段清突然没了一只手臂,心里早有疑问,开口问道:“段掌柜,你怎么没了一只手臂?”
段清冷哼一声,说道:“哼!还不是你那个小白脸干的好事。”
百毒仙姑与简非凡混床单的事,极少有人知道,听到段清的话,脸上一红,问道:“你不是他的掌柜么?简非凡无端端地把你手臂砍掉干什么?”百毒仙姑觉得奇怪。
“他何止是只想把我的手臂砍掉。”段清咬牙说道:“他是想要我的命!要不是有人救下了我,我早就没命了,这个阴险毒辣的小人!”
“简非凡要杀你?”百毒仙姑还是不明白简非凡为什么要杀段清。
这个蠢女人,直到现在她还不明白?段清心中冷笑,说道:“你还不明白,你与他做的那些买卖,一向是你我两人出面,把我们俩个杀了,他就可以把事情推在你我两人身上,简公子照样逍遥快活。”
百毒仙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被一批杀手追杀,百毒仙姑听了呆了一呆,接着尖声叫道:“那些杀手是简非凡找来的?简非凡要杀我?”
段清有些可怜地看了百毒仙姑一眼,说道:“你说呢?”
百毒仙姑虽然喜怒无常,心狠手辣,也拥有一身迷人的媚术,但在男女之事上她并不胡来。她利用媚术勾引男人是为了报复那个得到她的身子之后又无情地抛弃了她的负心人,但那些男人还没得手就让她给毒杀了。她除了年轻时把身子交给了那个负心人,简非凡是得到她身子的第二个男人。
她与简非凡在年纪上相差甚远,本来两人应该没有什么交集,但她为了利用简非凡,才与简非凡混到一张床上。可是,女人到底是女人,对一个得到自己身子的男人,就算谈不上什么情爱,在她看来,不应该如此狠心绝情。
现在她明白简非凡派人杀她是为了灭口,心里一时接受不了,头一扭,“啊”的一声尖叫,眼中露出狠毒的眼光,恶狠狠地说道:“简非凡,只要我还有命在,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哼!凭你们俩人干的那些事,十条命也不够死,你还想活命?哈哈哈!”段清放声大笑起来。
百毒仙姑听到段清得意的笑声,哼了一声,说道:“你得意什么?你以为铁国朝庭会放过你?”
段清想到目前的处境,低头不语,两人再次沉默下来。
……
……
临近午夜时分,昏暗的河面突然出现十来艘木船,飞快地悄悄向两艘战船靠拢包围过来。
两艘战船上值班的侦缉卫发现了这些木船正向战船靠拢,一时之间不明白这些木船的意图,高声喝道:“什么人?不得靠近船只,否则格杀勿论!”
呼喝声惊醒了船上的人,任意翻身起床,朝船舱外望去,看见这些木船形成包围之势冲了过来,心中隐隐感觉不对,闪身出到甲板上,环顾四望,这些木船这时已经来到离战船约五米外的地方。
任意曾经听人说过,灵州河上有一批专门打劫来往船只的水上黑帮,利用灵州河两边的复杂地貌,杀人越货,得手之后就退进大山里,官府为此很是头痛,难道这些木船是想来打劫的?
就在任意沉吟之间,他惊奇地看到,从这些木船上,突然飞出一根根像是木棒的东西,像雨点般纷纷落在两艘战船的甲板上。
任意转头一看,落在甲板上的东西,原来是一根根有婴儿手臂粗细的牛油蜡烛。
蜡烛?火!任意心头一惊,他马上明白木船上的人把蜡烛投到甲板上的意图。
但是,就在这时,一艘较大的木船上,一个黑衣中年大汉叫了一声:放!只见各艘木船上火光闪现,接着有无数支点燃了的火把纷纷朝战船上射了过来,有些落在甲板上,有的射在战船的巨帆上。
片刻之间,战船的帆布马上被点燃,燃起了冲天大火,落在甲板上的火把也点燃了甲板上的牛油蜡烛,烧了起来。
事发突然,战船上的人全都惊呆了。
任意看着已经燃烧起来的大火,知道无法扑救,高声叫道:“所有人带着大黄马立即撤离战船!随风,把卷宗资料带走!承丰,马上把那两个人犯带离战船。”
任意说完,咬牙一跺脚,暗骂一声:该死!一个转身,像一只大鸟一般飞身向那个黑衣中年人所在的船扑去。
人还在空中,双掌向左右两边拍出,只听到轰轰两声,两张木船好像是被投进了两枚炸弹,瞬间被强劲的掌风拍得稀烂,两股水柱夹杂着烂板木屑冲天而起,船上的人被震得飞上半空,掉进河中不知生死。
黑衣中年人看见任意在空中随手拍出两掌就毁了两张船,心头大骇,拿起一支火把向任意射了过来。
任意面对着飞射而来的火把,不闪不避,轻轻一掌拍出,把火把震飞,人已如一道闪电飞到船头上,伸手虚空一抓,黑衣中年人身不由己地飞落到任意脚下,任意一脚踢在黑衣中年人身上,封了他的穴道。
船上的其他人见到黑衣中年人被擒,被吓得不敢动弹,满脸惊骇。
其他木船上的人见到任意如此神勇,随手一掌就毁了两张船,早已吓得心胆俱裂,纷纷调转船头夺路奔逃。
看着四散奔逃的木船,任意无奈地摇了摇头,回身望向战船,他的心沉了下去。
只见两艘战船上的大火越烧越旺,冲天大火卷上半空,照亮了半边夜空。
任意不知道船上的人是否已经全部安全撤离,对着岸边喊道:“承丰,所有人员马匹都安全撤离了吗?”
“放心吧,大人,都安全撤到码头上了。”范承丰在岸边回应。
知道人员马匹无恙,任意放下心来,回身一脚踢在黑衣中年人身上,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来烧朝庭的战船?”
“朝……庭战船?”黑衣中年人吃惊地看着任意。
“嗯?你不知道?”任意从黑衣中年人的眼光中看出,他似乎是不知道是朝庭的战船。
黑衣中年人摆了摆头,他心里明白被骗了,开口骂道:“操他奶奶的,这小子骗了我,要是知道是朝庭的战船,给我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打这个主意。”
任意蹲下来,拍了拍黑衣中年人的脸,说道:“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黑衣中年人交待,他是灵州河上一个水上黑帮沙浪帮的帮主,名叫吕雄。
昨天,有一个青年人找到他,拿出两张银票,一张是一千两,一张是一万两,说是要跟他合作做一件事,先给一千两定金,事成之后再给一万两。
青年人说,他原来有两艘大木船,专门是在灵州河上跑运输的,每年也能赚下不少钱。但早些时候,他被买卖上的对手用计把他的两艘大木船骗走了,因为对方有人在朝庭中做官,他报官之后也要不回来,他心里不服,要把这两艘船烧掉,以解心头之恨。
吕雄的沙浪帮本来就是专门在灵州河上做着些拦船抢劫的勾当,让他们烧两张船实在是太简单了,再说,这个青年人给出的价钱太诱人了,于是就答应了。
本来每次干活前,必须是要去踩点的。但青年人说,这两张大木船就停在青元城西部码头,他已经得到消息,这两张大木船明天就要离开码头,前往北州,如果先去踩点回来再动手,时间上来不及了。
青年人说,动手的时候他要跟着一起去,他要亲眼看见这两张大木船被烧掉,心里才痛快。
吕雄本来觉得这样不妥,但到底是青年人给出的价钱太过诱人,再说这个青年人亲自跟着去,吕雄觉得不会出什么问题,也就不再坚持要去踩点。
如果是在白天,吕雄就会一眼看出是朝庭的战船,但在夜里他只是朦胧地看出这两艘船很大,并没多想,靠近战船后就叫人动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