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钊熠在后梁没有立刻回大齐,而是选择曝光身份留在了后梁的王宫,是司马坤接待的他,给他特意腾出了奢华的西泰殿,让他住进去。
随行而来的还有承晔,万宗明夫妇,还跟着好些漠北营的将领,全部一应住在了王宫里,位置就离着西泰殿不远。
而万宗明家大业大,他自是在后梁也有一处居所,便是领着康婉如先行跟楼钊熠告辞,去了他的府邸。
好些日子不见,康婉如放佛胖了些许,那性子也是愈发地万宗明宠的娇憨起来。
她身穿一袭粉绿色短襟裙裾,胳膊上缠着粉色飘带,腰间还系着一个小小的铜黄色铃铛,走起路来,便是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传来。
“宗明,你不是说葚儿在后梁吗,快带我去见她吧,这么些日子不见,我都想死她了。”
她说着说着,便是不由自主地撅起了那粉嘟嘟的小嘴,眨巴着一双明媚清灵的大眼巴巴儿地瞅着万宗明。
自从上次一别,她就再也没见过葚儿了,听闻她封了一品绣娘,跟着司马玉来了这里,她当时还惊讶了一把,因着万宗明五湖四海地的跑生意,她便是成天想着如何央求他带着自己来后梁看望一下葚儿,可奈何万宗明只是婉言拒绝她,她为此,还跟他闹过几次别扭。
如今既然来了,她当然要去看看葚儿了。
她知道,只要用这钟可怜兮兮地表情央求万宗明,他就一定会同意,因为他总是不愿意看到她伤心难过。
果不其然,就见万宗明颇为无奈地揉揉额,被她这种软糯糯地语气打败了。
便是道:“她在这里有家的,我带你去吧。”
康婉如欣喜异常,小脸都高兴地染上两朵绯红,她飞快地睨了一眼万宗明,继而便是垂下眼睫,软声细语地道:“宗明,你真好……”
“我只对你好啊。”见着自家小娘子这羞赧的模样,他也是开怀大笑,心里暖烘烘地,忍不住在她绯红的脸蛋上重重印下一个吻。
却吓得康婉如赶紧推开他,脸蛋爆红,“你做什么,有人看着呢!”
她又羞又窘,那连耳垂都尽数粉红了去,赶紧抬眸瞥了眼四周,见王宫里有些奴才正在朝着这边看,她便是惊呼了一声,赶紧缩起身子,躲在了他怀里,声如蚊蝇地责怪他:“都怪你,我的名声怕是没了。”
“没就没了,怕什么,你是我的女人,我亲一口还怕别人说啊!”
万宗明愈发地得意起来,顺势搂过她的细腰,带着她出了王宫,往葚儿家走去。
司马玉守在葚儿榻前,见着她还是不醒,便是吩咐人备好马车,给她披了暖和的披风,带着她去了西泰殿。
他亲自赶着马车来到王宫,身边一个随从都没带,到了内宫门口,便是将葚儿抱出来,见着她紧闭着双眼,便是低低叹了口气。
他低了头,额头抵在她的脸蛋上,触感一片湿热,连日来高烧不退,她看起来,整个人都是泛着轻微的粉红,那脖颈看到不到的深处,隐在衣服下面的身体,恐怕都是在发热的。
“我带你去见他……”
他不知道是用什么语气,什么心情说出来的这句话,等自己盯着她那张细致的容颜时,就已经说了出来,反应过来后,连自己都觉得无奈。
西泰殿的门外守着楼钊熠带过来的下属,见着司马玉抱个女人过来,俱是愣了下,又见他看都不看人,径直往里面冲,两个下属便是互看一眼,走前一步,拦住了他。
“二皇子,请容我等进去通禀一声,没有王爷命令,您不能进去。”
司马玉是后梁的第二主子,这里也还是后梁的王宫,下属们也知道轻重,遂,不敢有过分的举动,只是王爷吩咐过,闲杂人等须得得到通传才可进入,他们也是依照命令行事,便只能以礼相待,拦住了他。
司马玉见着这道门还能将自己拦住,便是没了耐性,厉声喝道:“滚开!”
他说着,黑了脸,径直越过两个下属走到门前,一脚便是踢开那宫门,走了进去。
“二皇子,您不可……”两个下属赶忙跟进来,却被一道淡淡的声音打断,“退下吧。”
“是!”得了王爷的命令,他们也是松了口气,然后鱼贯而出,最后还将宫门小心翼翼地带上。
西泰殿的地板上铺着厚实的地毯,走动起来毫无声响,由几个大柱子支撑着顶梁,柱子上刻满了正在吐火的龙。
楼钊熠正端着酒杯坐在一根柱子的后方,那里有几个小几,上面摆满了酒菜,还有好几个空了的酒杯,司马玉只扫一眼,便是明了,司马坤方才来过,只是不知道他们所谈何事。
他静静瞧着楼钊熠半响,只要想到葚儿如今昏迷不醒,他那白皙稚嫩的脸容黑了下来,抱着她走到跟前,抬脚将他面前的案几全都踢开,腾出了一片地方后,将葚儿轻柔地放在他面前的地毯上。
“解铃还须系铃人,她醒不过来,你不觉得要做些什么?”他垂目看了一眼葚儿,便是坐到楼钊熠对面,直直盯着他看,目光犀利。
反观楼钊熠,始终神色淡淡地,甚至面无表情,待看到他抱着葚儿进来,那对狭长的凤眼只是轻微地沉了些许,继而便是平静地看着司马玉。
他闻言,随即低垂着眼帘细细凝视着葚儿,看了许久,忽然毫无预兆地拍了她的脸一下,力道过重,司马玉只听得‘啪!’地一声脆响传来,再去瞧她的脸蛋,左边的脸颊便是更加红了。
他立时双目喷火地护住葚儿,叫道:“人都这样了,你还做什么!”
见葚儿确实病了,不是装的,他便是皱起眉,冷淡地问司马玉,“她这样的状态,多久了?”
司马玉安静下来,低声道:“好些天了。”
楼钊熠伸手仔细感受了下她的体温,触手滚烫,他眼底有极淡地讶色划过,没说话,而是端过一旁还完好的牛奶羹,细细用勺子搅拌了,递到她嘴角边。
“她咽不下去……”司马玉没好气地说道。
见着那细白滑润地牛奶羹果然顺着她嘴角滑落在脸侧,他便是淡淡沉下脸,静静瞧着她。
司马玉也不说话,也是深感无力地看着葚儿。
忽地在这时,就见楼钊熠猛然钳住她的下颚,用了大力气将她的嘴巴撬开,然后将那碗牛奶羹尽数给她灌了进去。
眼见着葚儿一张小脸憋的通红,对面的司马玉简直愤恨地盯着他,阻止道:“你不折腾死她,不罢休是吗!”
他轻笑几声,对司马玉的斥责丝毫不以为意,而是躲开他的手,继续用这种方法给她灌牛奶羹,等碗见底,司马玉看去,却是只有一丁点儿流出嘴外,大多数竟然都被她吃进肚里去了。
“怀孕时她心情不好,不愿意喝药的时候,我就是这么做的。”楼钊熠淡淡笑着,用手帕将她嘴角边的残羹擦拭干净,似笑非笑地瞧了司马玉一眼,“你太不了解葚儿……”
这句话像根刺一般狠狠戳进司马玉的心口,将他戳的体无完肤,稚气的脸庞看起来都有些黑恼。
“带她出去……”楼钊熠忽地沉下脸,恢复面无表情,扔了那手帕,斜斜倚靠在柱子旁,垂下了眼睫,再也不看葚儿一眼。
见他不表示什么,司马玉沉着脸,“你不管吗?”
他闻言便是淡声而笑,凤眼上扬,语气轻微,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口吻,“二皇子这话说的可就耐人寻味了,这女人又不是我楼钊熠什么人,本王为何要管?”
司马玉再也不说话,只是黑沉着脸盯着他许久,抱起葚儿走了。
出来后,他就叹了口气,垂目看着葚儿,忽地笑了,轻声道:“你别怕,我不会放弃你,但是你也要争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