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钊熠在听到消息后,也是从外面匆匆赶回来,直奔梓姝的房间来看她,身后还带着一个御医。
他细细看了看梓姝的神色后,便是将地方让开,跟那御医道:“看看我女儿的病情是不是好了?”
御医赶忙上去查看,他啧了一声,见梓姝一动不动地木着表情,便是翻开她的眼皮查看了一番,又详细问了葚儿她的情况,然后沉吟了会,就跪下跟楼钊熠解释道:“回王爷的话,小主子只要能清醒过来,这后面恢复的就快了,只是她之前受的刺激太剧烈,心理上有严重阴影,想要完全恢复,还要一段日子。”
一旁的葚儿听到后,便是稍稍松了一口气,只要她的梓姝不再沉睡,那这便是对于她来说,是个好消息了。
她谢过了那御医,便是去看梓姝,梓炀也是惊喜地围在她旁边,叽叽喳喳地和她说话。
待那御医受宠若惊地退下后,屋子里的人便是纷纷围了上来,俱是又激动又欣慰地瞧着梓姝。
刘嬷嬷在下首抹着眼泪,她是最疼爱两个孩子的,当初若不是她没看顾好梓姝,她也不会遭受这罪。
想起梓姝的遭遇,她也是跟着难受,起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才听葚儿跟她说,是因着有人恶意扮鬼吓唬梓姝,而她的年岁又太小,这便是直接给吓病了,当时听了,她便是愤懑地捏紧了拳头,谁这样毒心肠,竟对一个小孩子下手,若是梓姝的心智再差些,说不定就给直接吓死了。
如今看她醒来,刘嬷嬷的心里便是又高兴又是感动,只恨不得抱住梓姝亲上一亲,但是碍于王爷在场,她只好忍住。
抬起头看了看梓姝,便是跟葚儿道:“梓姝刚醒,肚子只怕是饿着呢,我去给她熬些粥来。”
葚儿点点头,看着她出去,便是激动地回抱住楼钊熠,她昂着脑袋,眼底的神情还带着后怕,跟他哽咽着道:“钊熠,我们的梓姝醒来了,你高兴吗?”
见她一张小脸哭的梨花带雨,雾蒙蒙地眼睛里全都是凄惶之色,他便是眸底一柔,搂紧她,在她额头上吻了吻,温情点头,“高兴,我当然高兴。”
整整一晚上,葚儿便是哪里也不去,只守着梓姝睡觉,她激动地睡不着,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她那肉呼呼地侧脸,瞧着瞧着,便是嘴角浮起一丝柔和地笑意,那白皙的小脸上便是露出一个小酒窝来。
一直到几日后,梓姝的气色才是逐渐好了些,她也能下地行走了,脸上的神情也是有了些神采,看着院子里飞来飞去的蝴蝶,也知道要跟着去抓。
梓炀便是天天领着她在院子里玩,给她抓各种蝴蝶让她玩,还会蹦来蹦去地摘些小花儿来送给梓姝。
不出几日,葚儿便是眼不错地看着梓姝眼睛里的神采逐渐灵动起来,也知道笑了,虽然她还是不能开口说话,但好在她有了反应,总好过一直木然着脸色的好,说话的事情,也急不得,只能慢慢来。
下午的时候,梓炀嚷着要去逛京城的夜市,楼钊熠便是早早下了朝,将所有事情都延后,带着葚儿和两个孩子出了门。
京城的夜市自然是别处的城镇无法比拟的,繁华随处可见,人们脸上的神色也是喜气洋洋地。
他们逛累了,便是来到一处亭子里坐下歇息,梓炀却一刻也停不下来,领着梓姝跑到葚儿跟前,奶声奶气地叫道:“娘,我想买好玩的玩具。”
“好好好,给你买……顺道给你妹妹买身新衣裳。”她说着,便是拉着梓炀的手站起来,回头去看楼钊熠,秋瞳般的眸子映衬着辉煌的灯光,熠熠生辉。
他瞧着便是轻笑,站起来牵起她的手,又抱起梓姝,道:“今日你们想要什么,爹爹都买来送给你们。”
梓炀听了后便是一个猛子跳起来,欢呼雀跃着,而梓姝虽然说不了话,但是那眼里的神色也是有些小兴奋,末了还在他脸上轻轻咂了一口,到惹得一旁的葚儿捂着嘴笑了起来。
四个人走街串巷地跑遍了所有看起来出名的大店铺,买了很多东西,到最后,都拿不下了,楼钊熠便是叫过跟来的随从,将东西全都运回去,他则是领着葚儿三人自顾自往回走。
今夜的月光朦胧,星光璀璨,一切都显得那样安宁祥和。
葚儿瞧着天空那些星星,忽地握紧了他的手,低声道:“荣王爷,你对梓姝梓炀真好。”
梓姝和梓炀玩累了,早就睡着,被下人抱回了马车上已经送回了寒雁庭,现下,满目的星光崔下,只有他们两个人静静地并肩走着。
楼钊熠听着她的话,便是露出洁白牙齿,低低而笑,回问她,“我对你不好吗?”
黑暗中,她的脸上闪过一丝自嘲,眼底有淡淡雾气,想要回答,那眼底的雾气却越来越浓,到最后,她便是连路都看不清了,但还是任由他揽着自己,慢慢朝前走着。
直到她将那些湿气全部逼回眼眶,嘴角便是噙着一丝舒柔地笑意,轻声道:“你对我很好,从来没人对我如此之好,天下只有你能做到。”
身旁的男人静默了半响,忽地轻轻笑了起来,她没说话。
楼钊熠笑完了,便是停下脚步,一把将她抱起来,往前走,葚儿没防备,赶紧勾住了他的脖子。
就听他淡然地嗓音在头顶响起,轻轻地,没有一丝起伏。
“我不能给你别的,比如你想要的名分,你想让梓姝梓炀公开身份,我都做不到,便只能对你加倍的好,也只能如此。”
她无声地低下头,闭上了眼睛,整颗心却苍白一片。
三日后,楼钊熠被皇帝指派出京办事情,随行的人还有他的正妻长公主,两个人的排场很大,从荣王府出发,一路上都有百姓争相恐后地跪下相送。
寒雁庭离着荣王府很远,但是他们经过的时候正好路过这里,葚儿便是微微笑着,站在大门口,眸光平静地目送着那一对人马远去,然后转身跌坐在地上任由眼泪汹涌而下。
她已经琢磨出另外一套刺绣针法了,现下只管耐心等着司马玉前来。
几乎不出几日,他便是趁着夜色摸了进来,此时的梓炀和梓姝已经进入熟睡,刘嬷嬷也被她找了个借口遣散开,只有她,坐在桌边安安静静地等待他的到来。
司马玉今日身穿一身黑色紧身衣,为了方便活动,他还将袖口扎紧,多日不见,他整个人都看起来器宇轩昂,那一双剑眉葚儿在他走之前还觉得很是平顺,可是现下看着,却是颇为凌厉霸道,一双寒星般的眼眸也是微微流露出戾气来,想是他在后梁的日子也不好过,回去后就要面对大哥的勾心斗角,想要活下去,只怕是吃了不少苦头。
可是他一张口,说出的话,却还是让葚儿有些吐血,“看吧,我说对了,你还是忘不了我的,这不是就有求于我了……”
他那一张面容稚气未脱,却生的舒朗剔透,皮肤白皙,那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苦楚的透白,周身的气度是真正的世家公子哥才会具备的那种蜜罐气质,和楼钊熠全然不同,但是这人偏生长了一张毒蛇嘴,看见葚儿,便是好一顿呛白。
葚儿被他刺了一下,便是冷了脸色,“你我没有熟悉到这种地步,只是互相合作,公子,请自重。”
司马玉见她木着脸冷淡地看着自己,便是啧了一声,甚是没意思地撇撇嘴,没接话,然后转头走到房里头,瞧着梓姝梓炀睡得正香,便是笑道:“今晚就动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