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应宏歇息了一晚本来打算第二天就要走的,奈何王方翼崇拜于王应宏的武学造诣,硬是跪求他多留了三天,指点自己的浅陋技艺。
王应宏留了个心,王方翼是个人才,教导起来也不遗余力。自己很想把他招揽进自己麾下,可是王方翼爷爷不仅是李唐高官,而且还是皇亲国戚,如何才能将这颗未来的将星摘进自己兜里呢?
指点完王方翼修炼,王应宏一甩袍倨下摆坐在石墩上,笑道:“你这般苦练武艺为哪般?”
王方翼目视着北方,眼神坚毅道:“迟早有一天,我要纵横沙场建功立业!”
王应宏不禁想起了王方翼幼年的不幸遭遇,试探道:“为了争口气,好让你奶奶后悔当初的决定?”
王方翼一惊,略微惊慌道:“王兄说的什么,在下实在难以理解明白。”
看来李渊的妹妹同安大长公主在王方翼小时候脆弱的心灵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可怕印象,以至于对自己奶奶产生不满情绪的王方翼在听到王应宏一口说出自己心声时立即惶恐不安,怕自己奶奶知道自己对她不满。
王应宏淡淡一笑,道:“这里就你我二人,不用担心第三只耳朵听到。你幼时父亲早逝,而你母亲又非正室妻,加之你母亲与你奶奶关系不睦,因此你奶奶将你母子二人赶到了这原本是一片破败之状的凤泉别墅安居。这个,也算是流放吧?”
王方翼惊恐交加,看着王应宏的眼神透着彻底的绝望,自己在王应宏面前好像透明人一样:“王兄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竖起食指轻轻摆了摆,王应宏笑道:“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我只想告诉你一点,只要你奶奶没死,你在李唐永无出头之日,想出人头地,你只有跟我走。”
“跟你走?”王方翼怔怔地看着王应宏,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刚认识不久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
王方翼怅然若失道:“在下一开始看到王兄时就认定你必定不是凡人,像王兄手下那两位护卫不是一般人能训练出来的,就算是陛下身边在下也没见过。若要在下跟王兄走,那能否请王兄告知身份呢?”
“呵呵,告诉你也无妨,我叫王应宏。”
“王应宏。。。王应宏。。。”王方翼皱眉低喃思索许久,对王应宏这个名字印象不是很深。突然,脑中一个激灵闪过,原辅国大将军、九江郡公、上柱国不也叫王应宏么?那个当时犹如昙花一现般震惊天下的伟少年。
“你。。。你是。。。辅国大将军王。。。王应宏!!!你不是已经。。。”
看到惊呆当场的王方翼,王应宏随意地点点头,道:“正是原李唐辅国大将军王应宏,应该没人愿意冒充这个会掉脑袋的名号招摇过市。我不是已经叛乱被诛杀了是么?”
听到对方说出自己的心声,王方翼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大腿,有点局促不安。眼前的少年居然是曾经名震天下的王应宏,人的名树的影,说自己不紧张王方翼自己都不相信。
“现在朝野都传王大将军不肯交付兵权给太子欲行谋反,被陛下特意安排的李靖将军出兵镇压死于乱军之中。”
王应宏一愣,没想到自己的人生在官方通告中已经潦草地画上了句号,真有意思。
“给你时间好好考虑,想好了就来岭南道广府找我。”
看着王应宏潇洒从容的背影,王方翼疑惑道:“王兄难道不怕在下去州府举报你?”
王应宏停下脚步,扭头微微转身,脸上露出绝对自信的微笑:“且不说你是不是这种小人,就算州府派大军来围剿王某人也不怕。”
“王某人已经不是刚下山时的毛头小子了,时刻给自己留条活路。而且,你也不是那种小人。”
“王兄当真如此信任在下?”
这次,王应宏没有转身,只是挥了挥手,眨眼间就消失在王方翼眼前,再出现时,已经站在凤泉别墅最外围的院墙上。
“小伙子,我看好你!”
听到王应宏凭借功力使用的千里传音,王方翼紧握双拳,眼神比平时明亮了许多。自己,找到方向了。
“少爷,你确定那王方翼会去广府找你么?”
路上,骆天虹赶着马车,百无聊赖中突然想到王方翼。
正在车厢里闭目养神的王应宏睁开眼笑道:“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来了?”
骆天虹挠挠头,扭头对着车厢里道:“不是,我是觉得这小子没啥亮点,值得少爷花如此大力气去栽培他么?”
“你都说少爷是在栽培他了,还问值不值得,如果不值得的话少爷会去做么?”
王应宏性子温和随意,让原本沉默话不多的雷亢也开朗了许多。
“抬杠啊是怎么滴?你知道少爷为啥栽培那小子啊?”
“好了,别闹了,我之所以栽培他,是因为他是个领兵的可造之才。也许他在武学上的造诣不如你俩,但是领兵打仗可不仅仅只靠个人武力能解决的,除非你们的武功能到掌门那种级别才有可能。”
骆天虹讪笑了下,自己对打仗确实没什么天赋,叫他带几个好手高来高去搞个突袭刺.杀放.火还行。
“少爷,你还没说那王方翼为何肯定会去广府找你呢?”
王应宏淡淡一笑,道:“会的,他肯定会去参加我少帅军誓师大会的。”
唐柔对他们谈得王方翼丝毫不感兴趣,但是她看到王应宏那笃定自信的微笑就觉得很让人着迷。
“母亲,孩儿决定了,带领两百家丁组成的骑队去投奔王大将军,留下三十个家丁照顾别墅。”
王方翼的母亲经过儿子的解说明白了王应宏是何方神圣,跟着他,那不就等于是造反么?王应宏反贼的名号她这种大家族的夫人不可能不知道。
可是自己儿子的性格自己知道,如果自己执意不让他去他肯定不会违逆,只怕他下半生会郁郁寡欢至死。同安大长公主是他娘俩心中永远的心病。
与其让儿子受着窝囊气而死,倒不如遂了他的意愿。也许,他真能闯出一番事业来。
“你拿主意就好,母亲是个妇道人家,大道理不懂,但是,做人就要顶天立地,不要辱没了王家先祖的名声!”
“母亲!”王方翼悲从心中起,跪伏在母亲脚下,涩声道:“同安大长公主欺人太甚!孩儿受够了这窝囊气!如今老天爷让孩儿与王大将军相识,此条明路不走岂不是违背天意!”
被自己儿子勾起回忆,王老妇人心中也顿时发苦,年纪轻轻守寡还要受公主婆婆的刁难,其中的酸楚罄竹难书。
“你现在已经是这个家庭的顶梁柱!站起来!不许哭!”
抹干眼角的泪痕,王方翼跨出母亲房门的那一刻起,软弱委屈的眼泪从此与自己绝缘。
“王全,你记好了,等我到了广府就写书信与你,到时你尽快把凤泉别墅的田地卖掉,多少钱无所谓,尽量在宗家来收租子时处理完就行,一个铜板都不留给他们!”
“少爷尽管放心!王全省得!保证少爷满意!”
重重拍了拍这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家丁肩膀,王方翼凝声道:“保重!一切以自己小命为主,听到没!不要跟宗家硬来,你要活着带着卖田钱来广府找我!”
“少爷!”
“少爷!”
“少爷!”
看着围着自己跪了一圈的三十个家丁,王方翼朗声道:“各位弟兄请起!广府见!”
王应宏一路游山玩水到了广府花了两个多月时间,这还亏得他们队伍都是习武之人,一般人没有小半年根本到不了。
“总管大人?!”
王应宏刚到来护儿临时帅府前,守门的应该是江淮军原先的老兵,认出了他。
看到发愣呆呆看着自己的守卫,王应宏好笑地在他面前摆了几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末了还问道:“本总管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帅?”
听到“帅”字那老兵立马激动开来:“是总管大人!真的是总管大人!总管大人回来了!总管大人回来了!总管大人回来了!”
看到边喊边往帅府里冲的老兵,王应宏明白来护儿应该是没有把自己回归的消息告诉全军,这保密工作做的相当好。
“嘻嘻~应宏哥哥还会耍宝!‘帅’是什么意思啊?为啥刚才那个大叔听到你问他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帅就认出你了呢?”
别人看到王应宏耍宝都是憋着笑,敢当面指出来的也就只有唐心了。
“那是因为‘帅’这个词是你应宏哥哥创造的,形容一个男子长得英俊潇洒!”
循声望去,众人看到一位年约五十,穿着盔甲精神抖擞的将军大步跨来。
“来叔。”
“末将来护儿,见过总管大人!”
一个标准的军礼,王应宏连忙扶起来护儿,笑道:“来叔不必如此,这里没有外人,繁文缛节就不必要了,先进去说话吧。”
“是!众位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