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了！出来了！咦，怎么是个女的？”
甄璃看到有人从媚香楼后门出来，一开始的激动转化成了疑惑，随即又“噢”了一声，道：“你们让蒋玉菡换了女装？”
朱水淳从另外一边车窗往外看了看，道：“多半是邬宸的主意。”
甄璃看着蒋玉菡上了马车，那马夫一甩马鞭，拉车的马立刻撒蹄往出城的方向飞奔而去。
赵孟轻声问：“王爷，我们还跟吗？”
朱水淳道：“远远跟着吧，看他们出城就行。”
夜深人静，赵孟不敢跟他们走一条路，等蒋玉菡的马车驶出巷子，他掉了个头，从另外一边跟过去。
不想才过了两条街，赵孟忽然“吁”的一声勒住马。
马车一个急停，甄璃往前一冲，要不是朱水淳拉住她，估计能直接飞出去。
她还没缓过神，听到外面一个声音诧异地道：“是你？”
赵孟有些无奈地道：“齐公子。”
朱水淳一手扶着甄璃，一手掀开车帘。
齐子轩站在马车前，负手笑道：“王爷这是做什么？跟在后面也不说一声，吓了我一跳。”他看见甄璃，更是诧异：“王妃怎么也来了？”
朱水淳皱眉道：“还是这么莽撞，幸好是我。如果不是我，你就这么大喇喇的露了脸？”
齐子轩道：“那自然是执行紧急公务。”
朱水淳没好气地道：“去吧，快些出城。我替你在后面看着。”
齐子轩笑了一声，道：“谢王爷。”
他几个起落，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车夫继续策马飞奔。
甄璃终于缓过神来，震惊地道：“他身手这么好？”
朱水淳道：“他怎么说也是龙禁尉，要保护皇上安全，这点算什么。”
甄璃愕然。
龙禁尉真的要会武功？那贾蓉是怎么回事！
书里明明写过，总共三百龙禁尉，贾珍为了秦可卿葬礼上好看，花了一千两银子替贾蓉买了一个缺，还是从永兴节度使儿子手上抢来的。
这个职位怎么看都是胡乱塞世家子弟的地方，哪里像是真要保护皇上安全的样子？
而且就算，就算真有那么一两个是有点真才实学的，这个人也不应该是齐子轩吧。
她见齐子轩的次数虽然不多，但也基本都是些吃酒听戏，寻欢作乐的场合。她一直以为齐子轩就是和贾琏、贾蓉一样的公子哥，顶多多点节操，多点正义感。
但良心、生活作风和能力并不是一回事。
贾琏、贾宝玉都有良心，但是生活作风不行、能力不行，所以还是只能算作纨绔。朱水淳和齐子轩名声不好，也正在于此。
甄璃远远的看着齐子轩在城门口出示了腰牌，紧接着守门的官兵挥手开城门放行。马车带着蒋玉菡就此飞奔出城。
难道一直以来，是她错看了齐子轩？
那她错看的，只有齐子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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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璃是被外面说话的声音吵醒的。
她昨晚在回府的马车上就睡得人事不知，最后连自己怎么回到床上的都不知道。此刻睁开眼睛看了看外头天色，还以为自己仍然在梦中。
阳光从纱窗透进来，铺在地上，形成了一大块一大块的光斑。
名副其实的日上三竿。
在她穿越过来的这几个月里，除了生病的那几天没下床，从来没有一次能睡到这么晚的。就算她不想起来，繁霜也一定会把她喊起来。
所谓大家闺秀，没有太阳晒屁股还在睡觉的道理。
这是发生了什么？繁霜为什么没来喊她？朱水淳也不见了踪影。
她正疑惑，听到外面繁霜道：“娘娘不舒服，王爷让不要吵醒娘娘。夫人若要请安，还是等娘娘醒了，或者明日再来吧。”
甄璃清醒过来，紧接着听到丽姬傲慢的声音：“我本就是来给娘娘请安，既然娘娘不舒服，我自然更要看望娘娘。王爷让不要吵醒娘娘，难道也说了不让我探视娘娘？你这丫头这般推三阻四，又拿王爷压我，是何居心？”
繁霜忙道：“奴婢不敢，只是王爷……”
丽姬喝道：“放肆！还敢搬出王爷替你自己开脱！”
甄璃一听繁霜要吃亏，连忙咳嗽了一声，懒懒地唤道：“繁霜？何人在外头？”
繁霜连忙扬声道：“是丽姬夫人来了，要给娘娘请安。”
甄璃静默了片刻，道：“你进来，请夫人等一会。”
繁霜冲丽姬屈了屈膝，转身进了里间。
丽姬“哼”了一声。
甄璃坐在床上，见繁霜进来面上有些慌张，轻声问：“怎么回事？”
繁霜也低声道：“不知道呢。突然就来说要给娘娘请安，之前明明找各种理由不肯来请安的。因王爷早上走的时候说不要吵醒娘娘，所以我也没多想，就拦了一下，哪里知道她突然就发了脾气。”
甄璃心想，估计是朱水淳连续三晚宿在远香堂让丽姬坐不住了。
自从她知道了丽姬的身份，也就明白了丽姬在固宠这条路上的坚持和不顾一切。为了把慧姬赶出王府，她连自己的身体都敢拿来做赌注，现在自然对自己更不会坐视不理。
也好，该来的就来吧。
她之前是想着自己不会久留，看丽姬强势，不想惹麻烦，存着能躲就躲的心一再退让。现在既然一时半会走不了，丽姬也绝对不会放过她，那她也就没有什么好躲的了。
甄璃心里计较定了，道：“让她等着。叫小翠她们打水进来。”
小翠带着红英、珠儿进来伺候甄璃穿好衣服，洗漱完毕，梳好头，繁霜道：“娘娘是出去见丽姬，还是让她进来？”
甄璃道：“急什么，我饭还没吃呢。喊她们先摆饭，拿进来我吃。”
繁霜一愣。
小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娘娘这个好。”
繁霜有些担忧地道：“丽姬不是会忍气吞声的人，娘娘……”
甄璃道：“有些人，你越怕她，她就越嚣张。没事，去端饭进来。你们都不要说话，也不要管她。”
丽姬在外头耐着性子等甄璃梳洗，等到看繁霜出去喊人端了饭进里间，就知道甄璃这是故意让她等了，一瞬间变了脸色。
杏秀也回过味来，低声道：“夫人，娘娘这是……”
丽姬阴沉着脸不说话，自顾在榻上坐下，对杏秀使了个眼色。
杏秀就对着外面道：“夫人在这坐了半天了，怎么连杯茶也没有？知道的说是你们粗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娘娘不懂得调教人，一个个这么没规矩。”
玲儿在府里久了，素来知道丽姬威风，慌忙进来道：“夫人稍等，这就来。”
繁霜在里面听了，皱眉道：“这是要拿我们的人耍威风呢。”
甄璃摆了摆手，依然细嚼慢咽的吃饭。
外面玲儿去茶房沏了茶，端来给丽姬。
杏秀故意撞了她一下，玲儿人一晃，手中的茶碗掉在地上，茶水溅出来，落了几滴在丽姬的衣服上。
丽姬站起来劈手就给了玲儿一记耳光，喝骂道：“你往哪撞，想烫死我吗？”
玲儿吓得慌忙跪倒在地，道：“奴婢该死！”
甄璃脸色一沉，“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