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觉得直接说自己自己长叶子只怕不妥，于是婉转地问：“头皮问题挂什么科？”
“皮肤科。”
“那就挂皮肤科吧。”
里面的人员再问：“专家号还是普通号？”
“专家号！”
专家都不一定见过我这怪病！
陆楚一边想一边交钱，领了挂号凭证后，便直奔皮肤科。
皮肤科外面，又是在排队。
陆楚很少来医院，于是纳闷这里怎么这么多人！
他乖乖走到队尾。
顿时，闻到一股煎饼果子的香气。
前面那位爷们，正在吃。
真香。
陆楚从来没意识到煎饼果子能这么香。
它的肚子适时地发出悠长的叫声，声音之大，在嘈杂的医院里，吸引了好几个附近病友的目光。
前面吃果子的爷们回头看他一眼，笑道：“兄弟，医院门口就有卖的，味道不错！”
陆楚咽了口唾沫，说：“谢谢，先看病，先看病。”
接着，又是漫长的排队过程。
终于，在陆楚饿得双腿发软几乎要站不稳的关头，轮到他了。
陆楚进到科室里。
坐诊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医生。
老医生等陆楚做到跟前后，问道：“小伙子，哪的毛病？”
陆楚回头，看到门没关，便起身关上门，再回到座位上，一副神秘相。
老医生一怔，说道：“看来不是小事！”
陆楚小声说：“从没见过的怪病。”
老医生笑道：“那我得见识见识。”
陆楚扒开自己的头发，说：“我的头上老是有这种柳叶。”
老医生用手捏下来一片，看了看，说：“那是你该洗头了。”
陆楚摆摆手：“医生，您听我说，这些叶子不是落在我头上的，是长在我头上的。”
老医生没听明白：“什么叫长在你头上？”
陆楚解释道：“就是说，我的头皮上不但能长头发，还能长叶子！”
老医生看着陆楚，无言以对。
陆楚继续说：“今天早上更严重了，不但长出了叶子，还冒出了一条柳枝，你看，就是这个！”
说着，他把李莉扯下来的柳条放到老医生的办公桌上。
老医生拿起柳条，看了看，确确实实是一条如假包换的柳条。只是，他依然无言以对。
陆楚再说：“早上，这柳条被我一个朋友不小心拔下来时，我头上当场流血不止！”
老医生仔细瞧瞧伤口处，还真是少了块头皮。
“你拿什么东西粘的！头皮上可不能瞎胡闹！”他训斥眼前这个年轻人两句。
陆楚一听，急得连拍大腿：“医生，你咋就不信我说的话呢！”
老医生说：“不敢信啊！我怕自己也被人送进医院。”
陆楚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他想换医生。
但是，换个医生能信？这要不是实实在在发生在自己身上，打死自己不回信，打不死也不回信。
怎么办？
陆楚也变得无言以对了。
然而，老医生却找到话题了。
“小伙子，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有些大？”
陆楚说：“我是自由职业，没压力。”
老医生再换个方向推测：“那就是找对象有压力，现在对象不好找，要求高，条件多。”
陆楚说：“我已经有对象了。”
老医生：“那就奇怪了，一个毫无压力的人，哪来的这些幻觉？”
陆楚叹息：“怎么才能让您信啊！”
老医生笑道：“至少你不能太离谱啊！”
陆楚没办法了，直接要求道：“要不您直接给我开几个检查项目吧，我想，能长叶子的人，肯定跟普通人在某些方面有区别。”
老医生问：“你想检查什么？”
陆楚答：“我也不知道，把常用的检查都给我开了吧，什么验血啊，b超啊，ct啊，不差钱，命要紧！”
老医生拒绝：“你这是糟蹋钱，我建议你挂别的科室。”
陆楚问：“有科室能治我的病？”
老医生说：“要说你这病，来的还真是时候，上周我院的心理康复科刚刚启用，坐诊的医生虽然年轻了些，但在业内口碑很好。就别开什么单子了，小伙子，赶紧直接换号去！”
陆楚快哭了：“您还是在拿我当神经病！”
老医生安慰他：“言重了，小伙子，你这不是神经病，只是精神压力过大造成的一种暂时性病态，别紧张，能治好。”
陆楚受不了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老医生吓了一跳，问道：“你干嘛？”
陆楚开始用双手不停地挠头。
叶子哗哗地掉，全掉在桌子上，直到头上一片不剩为止。
“我头上还有吗？”陆楚问老医生。
“没了。”
陆楚把头凑近：“一片也没了？”
“一片也没了。”
“那就好”，陆楚说完，转身坐到墙角的另一把椅子上。
老医生不明所以，问他：“你这是干什么？”
陆楚一脸坚决地说道：“我得让您亲眼见见识一下病情的发展，您先看下个病人，我不出去，您这屋里也没树，等着瞧吧，一会儿我这脑袋上就冒出新叶子了。”
老医生摇摇头，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只好继续叫号看病。
陆楚就这么傻傻呆在一旁，看着一个个病号进来，问诊，出去。
不明所以的病人，还以为他是老医生的儿子，在等着老父亲下班一起回家吃饭。
为了表清白，等不是问题。
然而，肚子却是问题。醒来后来没吃东西的陆楚，越来越饿了。
他想出去买煎饼果子。
却又不能出去。
万一刚出去头上就长出了叶子，这个老医生又得说是外面树上掉下来的。
哪怕医院附近一颗柳树也没有，他也不能出去！
没办法。
忍。
为了让这位老医生的正常世界观出现改观，陆楚必须忍！
这一忍，就忍到了中午。
老医生看完上午挂号的最后一个病人，起身准备回家。
陆楚见状，也跟着站起来，问：“您要去哪？”
老医生说：“下班，回家吃饭。”
陆楚抓抓自己的头发，再看看手，一片叶子也没有。
他走到墙上的镜子前，仔细端详，确实一片叶子也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陆楚有些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