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07
沐雩轻蔑地勾了勾嘴角,什么玩意儿,给小爷他立下马威吗?
以为这样能吓唬到他吗?开玩笑!
沐雩讥诮地反诘:“你确定要立?”
万俟星河立即嘲笑道:“怎么?黄毛小儿终于怕了?”
沐雩气定神闲:“我怕?我怕什么?我孤家寡人,没爹没娘,没娶亲,没儿女,没一寨子的人口要养活,死了便死了,了无牵挂。倒是你,若是死了,啧啧。”
顾雪洲悄然侧目,这臭小子,斗起狠来什么混账话都敢说!
他并没给沐哥儿拆台,虽然他不打架,但他知道江湖中的比试有时也是拼气势,若是还未开打就被拿捏住气势,便算是输了一半了。
话音刚落,便听见个奶声奶气的叫唤:“阿爹。”
一只粉嫩嫩的小萝莉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还戴着有铃铛的银镯银项圈,分外可爱,挤在人群里,踉踉跄跄走到爹爹的脚边。
万俟星河的气势瞬间软下去了,他下意识摸摸女儿的头,心生无奈,回头喊:“谁把他带来的?”
他老婆用土话一脸茫然地会问:“不是你让我带孩子来的吗?”
万俟星河:“”
沐雩装成自己毫不知情。
顾雪洲一看便知,绝对是沐哥儿捣鬼。
自然是他。
沐雩找了黑面汉子帮忙,他猜测万俟寨主要同他不死不休,可他并无此意。假如真的缔结了生死状,纵使他杀了万俟星河,他也不觉得这样子可以让对方的人归顺,怕是更有可能是寨子明面归顺,但还是会有人要来报仇,他应付不过来。所以万俟星河不能死。黑面汉子既不想害了顾师傅的徒弟,也不想万俟星河丧命,所以沐雩想出了这个办法,给出了此方案。
黑面汉子也没做什么,只是让人乔装去知会了万俟星河的老婆,使她带上儿女去看擂台。
万俟星河却没有就此软下来,他硬着头皮,一咬牙,说:“小子,你是自断活路。你敢立,你敢不敢立?”
沐雩愣了下,微微皱眉,没想到这人这样倔强。听说他最疼爱这个小女儿,居然当着小女儿的面都能这样发狠。他其实没那么无所谓,安之就在边上呢,他可得惜命。他盼着和安之白头偕老的呢,这犟牛,不能乖乖顺服了他,好让他可以去跟那阉货邀功同安之成亲吗?
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沐雩冷哼一声:“怎么不敢!立便立!”
两人歃血立下生死状。
黑面汉子在人群中看得有些按捺不住。
这根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啊?沐雩不是说不会立生死状吗?这下生死状都立了,这局还怎么破?
他急得馒头冷汗,恨不得冲上去一问究竟。
顾雪洲也眉头紧皱,频频向沐雩投掷去疑问的目光。
这怎么回事?
可凭他对沐哥儿的了解,这小王八蛋是干得出来这种事的,他狠起来可以连自己的命都不要的,难道真的压上性命。
那么,说老实话,他情愿那个什么寨主输了,也要沐雩赢。
但之前沐哥儿和他合计的时候不是这样说的吗?难道还有什么蹊跷。
生死状一立。
台下一片死寂,没人敢出大气。
气氛瞬时变得凝重起来。
沐雩收起之前漫不经心,霎时间,周身的气势陡然一变,犹如一柄原本太过锋芒毕露的宝剑收起锐利之气,并不是因为折损或是钝化,而是吸饱血,变得沉静。
万俟星河被他扫了一眼,蓦地后颈上寒毛竖起,他下意识想:这小白脸手上肯定沾过血,而且不少
他明白过来,昨天晚上的沐雩是真的没有对他拿出真本事。
但这人的真本事究竟如何呢?
他已经许久没有感觉到这样让他觉得威胁到生死的人了,他说不定真的小看这个脸蛋漂亮的少年郎。
沐雩忽地对他作揖:“既是如此,还是得郑重一些,万俟寨主。”
万俟星河也觉得被当成了尊重的对手,心底升起一种异样的情绪。这个中原人,之前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其实并没有真的在轻视他。这一场生死状,不论谁输谁赢,倒是一场好比试。
他也敛杉回了一礼。
沐雩又说:“我平生没有过什么决斗,以前只有一场,是同狄夷的达山可汗。天下以为他惜败我手。实则不然,他是刻意输给我。此乃我遗憾。”
说到前面时,万俟星河猛然一惊,达山可汗谁人不知?他先前在中原出家时的事更出名,败尽天下高手,怪他没有仔细打听,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就是那个在京城打败了达山的贵族子弟?
更没料到的是,沐雩竟然直接说出了达山是故意输给他的。
万俟星河一时间心情跌宕,难以冷静下来。
万俟寨主持刀。
沐雩持剑。
只过了二十招。
万俟星河败了,刀都断了,他心如死灰。
沐雩安慰他:“怪不得你。顾师傅也说过,他在我这个年纪时,说不定也敌不过我。”
万俟星河抬起头:“我说话算话,你杀了我吧。”
沐雩收剑入鞘:“我们的生死状上写得是谁输了谁的性命任对方处置,我不杀你。”
万俟星河满脸涨红:“你这是在侮辱我,你还不如杀了我。”
说着,他掏出匕首,想自我了断。
沐雩一脚踢在他的手腕,匕首飞出去:“我没有说不杀你,我还觉得你在侮辱我。”
万俟星河怔忡:“我怎么侮辱你了?”
沐雩:“你心绪不稳,不见顾师傅同我说起你时的一半英勇。哼,打败这样的你,不足为荣,我要你养好伤,改天再来与我决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