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本宫马上就要当皇后了,马上就是这后宫里的新主人了,皇上不会这么对本宫的,一定是你,是你蛊惑皇上,把本宫害成这样的……”文妃起身,不肯接受被贬的事实,还妄自把一切的错都推到苏筱筱身上。
苏筱筱推搡开她,怒不可遏地道:“时至今日,我终于才明白,什么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沦落至此,都是你咎由自取,你不知悔改,却把所有错都赖到别人身上。看到现在的你,我生不出丝毫同情心,我只想赠你两个字–活该!”
丢下这番话,苏筱筱毫不留恋地离开文惠宫,不曾回过头。
文妃瘫坐在榻上,痛心疾首、泪涟涟。
她打小便过惯了锦衣玉食、被下人簇拥的生活,不当妃子了,叫她如何活下去?
“娘娘,你还好吧……”红绸挪到她身旁,关心地问。
文妃泪眼婆娑地看着她,“你觉得本宫会好吗?呵呵……娘娘?我是哪门子的娘娘?往后不要再叫我娘娘,不要再提这个称呼……我不是娘娘,我已经不是了……”
“是……是,奴婢记住了!”文妃绝望难过的模样吓坏了红绸,她声音发抖地回道。
文妃指着殿门,对她大吼道:“出去,你出去,你们统统都出去,我要静一静,不要来烦我啊!”
红绸曲着身,领着殿内的宫人退出去。
她突然发火,不仅吓坏了宫人,还把內殿熟睡着的瑾公主也吓坏了,小脸苍白,哇哇大哭。
文妃伤心意绝地呆坐着,对啼哭不止的瑾公主视而不见,任她哭到嗓子哑掉,任她泪水沾湿衣裳。
苏筱筱离开文惠宫,没有即刻回鸿宸宫,而是去了灵儿所在的姝蕊宫,这个宫殿的主人是苏妃,她死后,便空了下来,因为不吉利,再无新人入住。灵儿是苏妃的婢女,她住在这里,只为等她的主子复活归来。
她住在姝蕊宫这件事,皇上和苏筱筱都是同意的。
苏筱筱把其他人遣退,只携了黄鹂同去姝蕊宫,因为那里,黄鹂曾经待过,加之她和灵儿的关系,带她去最合适不过。
“小姐,你带奴婢来这里做什么?”黄鹂看着熟悉的景色,好奇地问苏筱筱。
苏筱筱打量着已经被灵儿用灵术恢复得差不多的姝蕊宫,问她:“你有多久没来过这里了?”
“自从前主子死后,奴婢就再也不来过这里。只是偶尔在梦里来过几次。跟随小姐你进宫这么久以来,奴婢一直都克制着自己不要靠近这里;就算迫不得已从宫门前经过,也不忍踏进来。”黄鹂伤感地回她。
苏筱筱幽幽叹道:“你是怕睹物思人吧!看到这里的一花一草,你都会忍不住地想起往昔的一幕幕,怕会控制不住地想念苏小姐,怕心痛,怕徒伤悲。所以你逼自己不要去触碰,逼自己努力遗忘,对不对?”
黄鹂微微笑着,“还是小姐最懂奴婢。”
“黄鹂,我今日带你来此,是要解开你的心结,往后你都不必再痛苦地克制自己了。你看看这花团锦簇的宫殿,它正慢慢地恢复成往昔的模样,凡是在这里存在过的,不管是花草,还是人,不久都会复活。你怀念的人也会重新归来。”苏筱筱道。
她这席话,黄鹂听得懵懵懂懂,好像明白,但又不是很明白,“小姐,你往日说话都很直白的,今日尽说些让奴婢费解的话。小姐,你是怎么了?你想跟奴婢说什么?”
“黄鹂,你也期待着苏小姐活过来吧?”苏筱筱久久沉默看着她,好一会后才笑着问她。
黄鹂毫不犹豫地对她点头,“如果前主子能活过来,叫奴婢折寿都可以。”
“那……如果某一天,我消失了,你会怀念我吗?”苏筱筱又问道。
黄鹂似乎察觉出她的不同寻常,放肆地盯着她打量了好一会,才问:“小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小姐好好的,为什么要消失?奴婢怎么觉得小姐今日总是怪怪的,总是说一些让奴婢听不懂的话……”
“没有了,你别瞎想瞎猜,我只是做一个假设而已,看看我苏筱筱在你心中是个什么位置罢了。”苏筱筱掩饰道。
她这么说,黄鹂紧缩的心才放松下来,笑着回她:“小姐和前主子在奴婢心中是一样重要的。如果哪一天,小姐不见了,奴婢也会很担心小姐,很想念小姐的。”
“有你这句话,总算我没有白疼你。”苏筱筱开心地道。
这时,灵儿朝她们走来,然后三人一同朝后花园的亭子走去。
在亭中坐下后,苏筱筱对灵儿称赞地道:“这里变得这般景色宜人、生气勃勃,好似宫中的一个世外桃源,你功劳可谓不小。看得出,你对苏小姐很是用心。她能有你这样的婢女,真乃她三生有幸。”
“这些景色,这些布置,都是主子喜欢的。她离开人世这么久,奴婢当然要好好布置这里欢迎她回来。这等小事,是奴婢的理应该做的,没什么的。”灵儿回道。
她们的话,黄鹂似懂非懂,心里生出一堆疑问,想要得到解释,却插不上嘴。
“你的灵术如此厉害,为何当年却救不了苏小姐呢?这个疑问一直盘桓在我心里不得解答,今日没忍住,便开口询问,希望你替我解惑。”苏筱筱问道。
灵儿一边回忆往事,一边回答她:“主子入宫后,我才跟了她。那时,巫灵谷遭难,我的爹娘和族人都惨死与韦善之手。他为了灵术修炼秘籍到处追杀我。因为我的灵术还未练成,不是他的对手,在一次打斗中,我身受重伤。”
“为了活命,我便逃往宫中,幸得苏妃娘娘搭救。她连日对我精心照顾,我的伤势渐渐好转。只可惜,还未等到我练成灵术,她遇害了。灵力低弱的我,救不了她,也救不活她。”
“从灵术秘籍中我得知,要让死人复活,必须要修成十八级灵术。我不得不幻做一条手链把你带到这个朝代,替她续上与皇上的这段情缘,只有这样,才能助我尽快修到十八级,从而救活她,以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苏筱筱这才理清她穿越过来的因由,“原来如此。那么你把她的尸体浸泡在巫灵谷的潭水中是为了保存她的容颜,以便她复活时可以重新来过;巫灵谷里的毒雾,还有食人乌鸦之所以伤害不了我,都是你幻化成的手链在护我。”
“这两年来,你用你的灵气一边让她的尸体永葆青春,一边护我周全。由此你才元气大损,渐渐变得虚弱,所以在很多次我遇险的时候,我呼你救我,总是不见你出现,就是因为你的灵气不断消减的缘故。”
灵儿对她点了点头,“你分析得不错。如果你和皇上再晚些才相爱的话,我恐怕会因为灵气散尽而亡。其实,只要皇上送你手链时,你就戴上它的话,我就可以早些恢复人身,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悲剧了。”
“这都怨我。因为私心,也因为受了韦善的蛊惑,才害死了一些不该死的人。”自责到这,苏筱筱忽然握住灵儿搁在石桌上的手,求她:“你现在已经练成十八级灵术了,你能救活苏小姐,你可不可以帮我救活仙儿……”
灵儿打断她的话,抱歉地道:“我也很想帮你救活他们,可是,灵术练到十八级只能救活一人;若想多救活几人,还得往上继续修炼……”
“我不求你马上就救活他们,等你救活苏小姐后,你继续修炼,晚些再救他们也不迟……”苏筱筱急切地道。
灵儿摇头苦笑,“来不及的。一是时间不允许,二是我根本就没有上层修炼秘籍。巫灵谷的灵术秘籍除了我手里这本,其他尽数都被韦善烧毁了。所以,很抱歉!”
这席话,让苏筱筱刚亮起来的眸光瞬间黯淡了下去,扼腕叹息道:“那便罢了,逝去的人就让她逝去吧!”
灵儿附上一句:“你想要他们活过来的这些人,活着未必比死了好;活过来,痛苦依旧存在;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得以解脱。”
“也许你说得很对。算了,不谈这些伤感的事了。我今日来,是希望你帮我一个忙,这个忙,我说了,你肯定不会答应的,但我必须得说……”苏筱筱转移话题,有些为难地道。
灵儿审视着她,颇为好奇地问:“你都还没说,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不会答应。你说来听听,我保证尽量答应你。”
“我……我希望你多给我点时间!”苏筱筱语速极快,快到连她自己都没听清楚自己说了什么。
灵儿脸上的笑容顿时凝住,问她:“你所谓的多一点时间是多少?”
“一年,就一年,行吗?”苏筱筱竖起食指比给她看,并哀求道。
灵儿有些不敢置信,生气地笑道:“我们不是说好的吗,只给你几日与这里作别。你怎么这么快就反悔变卦了?苏筱筱,做人可不能太贪得无厌。你是知道的,你根本就不属于这里……”
“灵儿,你误会我了。我没有要赖在这里不走的意思,我想延长时间,是因为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为他做。你放心,等我做完这件事,我就立马穿回二十一世纪……”苏筱筱急声对她解释。
灵儿问她:“你要用一年时间为他做什么事?”
苏筱筱莫名地红了脸,低下头,小声地道:“皇上一直希望我能给他生孩子,我想替他实现这个心愿……”
她的话还未说完,灵儿严肃地打断她的话,极力反对道:“不可以!你不能给他生孩子!”
“为什么不可以?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你都不能满足我吗?我不过就是多占用了一年时间,等我离开后,你的主子和皇上还有一辈子,这一年于他们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只不过是晚一年相认罢了!”苏筱筱抬眼看着她,很气愤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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