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这里是连绵不绝的大山,纵横千里,人迹罕见。青山嶙峋,危岩耸立,飞瀑倒挂,溪水潺潺。满山树木葱葱,古木参天,林海莽莽。
在这几乎看不见踪迹的山阴小道上,正悠悠地走来四个人,不,应该是五个,其中有人宫装少妇怀抱着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儿。随着他们慢慢走来,左边的是个穿着玄蓝长衫,腰间悬着一柄红穗长剑的青年,青年长得剑眉星目,脸上端是稳重之色;挨着的是个身穿素白色宫装的少妇,头挽宫鬓,斜簪着一支精工雕刻的翡翠凤钗,生的明眸皓齿,一派祥和恬静神态;紧挨着的是个身穿红绫长衫,衫上绘着一只翩翩欲飞的蝴蝶的少妇,头挽百合髻,簪着一支金步摇,脸上有些娇憨神色;最右边的是个身穿青纱夹衫,腰悬青穗长剑的青年,脸上意气风发,一样的风仪俊逸!
右边的青衫青年说话了:“大哥,我们在这山上走了大半天了,有没有快到那地方了?”
红衫少妇也道:“大哥,你拿出那图来看看,还有多远?”
只见蓝衫青年从怀里拿出一卷丝绸,展开了看了看,道:“你们看见远处的那块岩石了吗?到那岩石就快到了,因为这图上岩石旁边有字‘岩下自有真卷异宝’。”
另外三人聚过来看了看图,果真有这字,再看看远处果然有跟图上差不多的一块突出耸立的岩石。蓝衫青年把图收在怀里。接着四人加快脚步往那岩石的方向赶了去。
他们四人赶到岩石下面,只见岩石里侧面有一飞瀑直悬而下,瀑布下面是个几丈宽的水潭,潭水清澈,周围乱石狰狞,灌木丛生,一时之间也不知图上所示的东西会在哪里。
红衫少妇道:“大哥,拿出图看看上面有什么指示。”
蓝衫青年拿出图,四人围着仔细的看着。
突然,素白宫装少妇指着图上岩石下侧的瀑布道:“这旁边好像有字。”
蓝衫青年凝目细看,道:“‘帘后别有洞天福地’,难道说这瀑布后面有玄机?”
四人想了想,蓝衫青年道:“贤弟在这照顾她们俩,我去瀑布后面看看。”
青衫青年道:“好,大哥去到那边有什么情况打个招呼。”
红衫少妇道:“我想去看看,大哥看到那边有什么招呼我们过去看看啊。”
宫装少妇道:“要是那边有什么,你们三人去看看吧,我在这里等你们。”
红衫少妇道:“姐姐一个人在这里不好吧,要不我留下来陪姐姐吧。”
宫装少妇道:“没事,我一人能照顾自己,你们进去互相有个照应,我在这里荒郊野岭的没什么的,一般的猛兽我也不怕,顺便在外面帮你们看看这周围有什么地方可以休息的。”
蓝衫青年道:“也行,碧妹你多注意点,要是有什么危险你示警一下,也可以找个地方先避一避,等我们出来再说。”
随后,蓝衫青年沿着潭边岩石飞纵至瀑布前,细看瀑布后像有空旷的样子。青年穿过瀑布,果真有一狭长的岩洞。蓝衫青年回来招呼到:“这里果真有一岩洞,贤弟和弟妹要不随愚兄一同进去看看。”
青衫青年和红衫少妇也飞纵过来,蓝衫青年取出火折子,点着火,三人就沿着岩洞摸索前进。大约前进了十丈左右的样子,进到一个稍微空旷的地方,这里好像没有可以继续走的通路了。
三人观察了一下,蓝衫青年发现稍微右侧的石壁好像有字,就招呼道:“贤弟,弟妹,这里好像有字。”三人靠前一看,只见写着:“印迹三”,字右边有一图案,乃是太极双鱼图,其中一鱼凹陷下去,另一鱼中间也凹陷三横。蓝衫青年道:“这图案好像是缺少个东西。”随后在怀里摸出一个鱼状石块,这鱼状石块中间连着三横。蓝衫青年把这个石块放到凹陷处,刚刚好填满了凹陷处。此时,有咔咔的响动,石壁在字和图案之间缓缓的开出了一个门,有着微弱的光华从里面透了出来。
三人走了进去,里面是一个石室,石壁空旷,石室中间有一石桌,石桌上面有一狭长的铁盒子,盒子中间像有一凹陷,上面陷着一颗夜明珠,柔柔的光芒从夜明珠中透射出来,映着满石室柔柔的荧光。
三人走到盒子前观看,发现盒子上面有不知用什么刻上去的字,字谓:“得此盒谓之有缘,缘,世人多谓天数,偶然也,其不然也。乃不知此缘,然吾之定也。世人不知缘之所以为缘,若江湖豪侠知侠义行善,不知其所以行善也,若世人皆知巍巍大厦,不知其所以之巍巍,若世人皆知王侯将相,不知其所以王侯将相也。此乃甚密也,吾乃一得,诸量也。若得此所以然,可问九问也。盒内有对剑,名蝴蝶印记,有九问,有两修为丸,每可抵甲子修为,有卷医书,有卷道法。另盒上夜明珠,皆送于有缘。九圣子指字。”
三人看完,蓝衫青年收起铁盒,道:“我们出去吧,跟碧妹一起研究一下。”
青衫青年道:“大哥,看看这还有没有其他宝物啊。”
蓝衫青年道:“也好。”
三人在整个石室摸索了一遍,没发现什么。蓝衫青年道:“这图上也没有其他的线索了,估计就只有这个铁盒了。我们先出去再说。”
三人出了石室,石门竟自动关上了。蓝衫青年顺便把鱼状石块拿下收进怀里。三人沿着原路返回,不一会就到了瀑布前,三人陆续穿过瀑布飞纵上石岸。
宫装少妇迎上来道:“你们这么快出来了,可有找到宝物?”
红衫少妇道:“我们找到了个铁盒子,在大哥身上呢,我们出来等姐姐一起研究呢。”
宫装少妇道:“我看不远有棵大树,我们去那边休息一下。”
他们来到大树下,蓝衫青年拿出铁盒。这时红衫少妇道:“大哥,你怎么会有这丝绸图和石块的呢?你跟我们说说是怎么来的。”
蓝衫青年道:“我现在跟你们说吧,据说,我的祖辈帮了一个人的忙,后来那个人就给了个小铁盒给我的祖辈,并对我的祖辈说‘现在这个铁盒是打不开的,到时它会自动打开的,你们每一辈大限将至时看看盒子是否打开,若打开了就交给你们的后辈按指示去做,切记不可告诉外人你们有这么一个盒子,也不要说是我给你们的。’当那个小铁盒传到我父亲的时候,我父亲因病重知不久将人世,发现小铁盒已经打开了,里面有一丝绸图纸和一鱼状石块,所以交代我按照上面的指示去做。不久我父亲撒手人世,三年后,我就按照图纸上指示,拿着这石块叫上你们一起来找宝物了。”蓝衫青年说完这些,脸上充满沉重之色。
宫装少妇道:“清哥不必悲伤,我们找到这宝物就是最好的安慰于公公他老人家了。我们来看看里面到底是怎样的宝物吧。”
原来这四人,穿蓝衫的青年叫刘清,因使得一手太清剑法,出神入化,江湖人送七侠之一的称号太清剑侠;宫装少妇叫水碧,是荆州水家的绝顶高手之一,因水上功夫了得,江湖人称水仙子;青衫青年叫慕容封,是姑苏慕容家的绝顶高手之一,本将是下一代慕容家家主,手持一把还封剑能断金切玉,功力卓著,江湖人送七侠之一的称号还封剑侠;红衫少妇叫唐芸,是四川唐门的绝顶高手之一,不仅习得一些门中的毒技,使得一手唐门剑法,更是出神入化,江湖人便送称号唐仙子。
刘清把铁盒平稳地放在平整的地上,大家先看了看上面的字,然后小心地打开盒子。
盒子里面平躺着两把剑,挨着剑把的有一葫芦状的似石物,这下边的是个瓶子,紧接着的是两卷书。
刘清拿起两把剑,递一把给慕容封。这两把剑的剑格上都是只蝴蝶,展翅栩栩欲飞,剑鞘上都绕刻着一朵花,拉开剑,只见较大的一把刻着“蝴蝶印”,而较小的一把则刻着“蝴蝶记”,剑身光亮明澈,隐隐有灵光流动。
水碧拿起葫芦状的东西,感觉似石非石,上口和下底都平整,上口像用膜封住一样,但感觉坚韧无比,下瓠壁刻着两个篆字“九问”。
唐芸拿起一个瓶子,拔开瓶盖,顿时有一阵清郁芳香之气弥漫于空中,只见瓶子里面有两颗药丸。于是皱着眉道:“怎么只有两颗药丸啊,这怎么分啊?”
水碧道:“我跟你大哥本来是完成父辈的遗愿,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些的宝物。自从我们有了铭儿以后,我们就想退出江湖,所以这些宝物对我们也没多大的用处,还是给你们好了。”
唐芸道:“这怎么行,这本来是大哥祖上的东西,我们怎么能拿呢?。”
刘清道:“这其实也没什么的,既然大家都一起来了,就见者有份,这样才不虚此行。”
水碧道:“有些东西不好分啊,不如这样了,像这药丸、剑的就各分一半吧,书就大家一起看,至于这葫芦一样的东西,就给妹妹你们吧,我们拿着也没觉得有什么用。”
慕容封道:“这样不妥吧,我们只是来凑热闹的。”
刘清急着道:“这哪不妥了,就按你嫂子说的好了,要是你们不拿,可看不起大哥我了。”
水碧道:“其实剑我们都有,这药丸也只是提升修为的,对我们用处不是很大,我觉得还是留着给我们铭儿好了,是吧,清哥?”
刘清道:“是啊,这样就最好了,反正现在我们就铭儿一个,要一份就刚好了。”
水碧道:“妹妹不是也刚怀上吗,这些就当我们送给你们将来孩子的礼物好了,可别再推辞了。”
慕容封道:“就是不知道我们孩子以后是男孩还是女孩,要不我们现在给孩子定个亲如何,要是我们的是男孩就结拜为兄弟,要是是女孩就让他们结为夫妻。”
刘清道:“这不错啊,就这么说定了。那这个葫芦就算是我们给你们的信物啦。”
水碧想了想道:“要是你们生下的是女孩,而以后他们合不来,我看我们还是别勉强他们吧。”
唐芸这时道:“恩,也是,这姻缘也是难说的,还是看我儿生下来再说吧。但是我们现在没有信物,只能以后给你们了。”
慕容封拿起一卷帛书,封面题名《晴婉手卷·上卷》,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写道:
“此乃婉儿半生心血所著。
婉儿大半生穷研医理,本望能有所改变,终天不从人愿。
感大限将至,述毕生所学所思,记于竹帛之中。
此卷乃药经,详述诸多药物奇异之理,并附解救之例。
一物降一物,诸物制衡,乃世之通理也。然世人多未知,少思学。婉儿留此以启后世,有用于后世。”
“原来这是卷药经。”
刘清拿起另外一卷帛书,封面题名《传续道法》,翻开第一页,上面写道:
“此乃‘续圣境’传世秘法。
观世之功法,多为个人成就,终其一生,所获有限。
吾祖参悟玄机,使个人成就能传下代而累积,作此法留于后世。
此法非自愿不可施为,非有牺牲之心学之无用,非数代累积不可成其大气。
故吾辈传此于有‘缘’之人,以期其有为于后世,以铭吾辈后世之心。
另此法合《清圣心经》可有奇效。”
“这倒像是卷功法,看样子好像是很厉害的功法。”
慕容封道:“那大哥学完这功法就给我练练吧。”
刘清道:“好。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这时水碧怀中的婴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水碧逗逗婴儿,道:“铭儿这么突然闹起来,估计饿了吧,我们快回去吧。”
刘清匆匆收起两卷书,把一把较大的剑收到背上,再把其他的东西收回盒子里,合好盒子推给慕容封道:“贤弟收好,可别客气了。”
慕容封道:“谢谢大哥。”
“客气什么,我在前面带路,贤弟断后。”
四人按原路疾行地摸索下山了。
四人奔行了一个时辰左右,来到山下的一条小官道上,这时夕阳已斜,映着漫天云霞红彤彤,染着大地漫山遍野也红红的,似要把最后的光辉留于世间。
突然迎着官道那边走来八个人,走近了,领头身穿皂色衣袍的中年大汉用微上扬的声音道:“这不是慕容家的二公子吗,还有唐家的丫头啊,这两位比较面生,没怎么见过。”
他旁边手执黑羽扇的中年人附耳说道:“大哥,这位是七侠之一的太清剑侠,旁边的是水家的水仙子。”
被称作大哥的哦了一声,微扬头微眯着眼道:“这七侠已经来了两位了,五世家也来了三位了,平时你们见到我们八贤不都是像见到仇人一样,恨不得把我们剥皮了一样;现在我们八兄弟聚齐了,而你们才四位,好像能打的也才两位,我看你们身上还带着宝物,这回也该我们发发利是了,哈哈哈。”
唐芸气愤地道:“唐安,你个唐门的弃徒,也在这里冒大气。什么八贤,就是八凶而已。”
唐安说道:“说起唐门就来气,唐门有什么了不起,五世家有什么了不起,我们兄弟大多是五世家出来的,到时看我们怎么取代五世家。”
水碧道:“我们五世家也没对你们赶尽杀绝,已经是很仁慈的了,希望你们能改过自新。若你等在此欺负我们妇孺弱小,岂是五世家之人所为,岂是侠义所为?”
唐安道:“我们只不过是为我们争点权利,用点手段而已,你等自称五世家,竟将我们废去武功,赶了出来,此仇不报非君子。”
刘清道:“你等自称君子,欺负弱小,以众欺寡,又岂是君子所为!”
唐安道:“别多废话,此时遇上我们,是你们的劫数,我们取代五世家就从你们开始。大家给我上。”
八凶分别奔刘清四人而来,霎时风云变色。刘清率先拔出太渊剑,一剑化三,拦住前头三凶。慕容封亦拔出还封剑,对战两凶。水碧把婴儿交给唐芸,也拦住两凶。剩下一凶跟唐芸对战。
刘清使得一手太清剑法,亦圈亦挡,紧守门户,略处于下风,也堪堪能挡住为首三凶的进攻。
慕容封使得家传慕容剑法,对战两人,其中一人也曾是慕容世家之人,所以对慕容剑法熟悉,每每能在慕容封发招之时抢先发难,使得慕容封倍感吃力,也处于下风。
水碧亦也是水家自传剑法,而对战两人亦有水家弃徒,招招捉襟见肘,也只能勉强应付。
唐芸对战之人乃是八凶之末,因她怀抱小孩,又有身孕,虽是功夫略高一筹,也只是打了个平手。
其实在此厮杀的大都是江湖赫赫有名之人,平时一般也甚少露面,更难得对敌厮杀。他们本身的修为相差并不大,刘清等人虽是修为略高,但是以一敌多,面对的八凶也是凶名在外之人,虽是诸多精妙招式,但对付八凶的步步紧逼,招招致命的攻击也只能保持一时的不败,长久下去对他们非常不利。
唐安看到这样久战也效果不大,未免夜长梦多,他舍弃刘清,直奔唐芸而来,认为先把弱势的唐芸解决掉。
唐芸境况岌岌可危,三招之后已添一道伤口,刘清众人心急如焚,奈何被众敌缠斗,不得脱身相救。唐芸慌乱之间刚好显出一个空当,唐安抓住这一空当,剑锋直切唐芸腹中而来,如若切中,不死也重伤,性命堪虞。
水碧刚好在旁边看到这一境况,顾不得自身的安危,心系唐芸手上的婴儿,调转剑锋直切唐安的手臂而下。此时水碧的后背毫无防备,与水碧对战二凶看到此机会,剑锋直奔水碧的后背而来。
刘清刚好一瞥水碧这边,看到此境况,双目尽赤,心中急怒无比,只恨无法解救,刹那之间心中下了个决定。左手急转,若有一个真气漩涡直吸周遭事物,右手挥剑大开,直切周围四凶,口中念“无极轮回,以吾血气,噬尔魂灵,同往轮回”,同时向水碧这边奔来。
霎时,在唐安剑锋刚刚触及唐芸的衣服,即被水碧切下右臂,同时水碧后面二凶也把剑锋刺入水碧的后背,刘清大吼“碧妹”一声,挥剑快速斩杀周围四凶,下一刻,剑锋直卷水碧后面二凶,这二凶因来不及拔剑抵挡,即刻亦被刘清斩杀,唐安看到此境况,忍着巨痛,左手摸出三颗暗器,只打刘清而来,刘清同时亦中了一颗暗器,解决二凶后,挥剑奔向剩余的二凶,与唐芸对战的一凶在一怔之间亦被刘清斩杀,唐安抵挡之间又中一剑,这时顾不得巨痛,只得仓皇逃走。刘清因此时是强弩之末,无法继续追赶唐安。
刘清施展乃是师门秘法,不在危急之时不可随意使用,此法名“无极轮回”,施展时逆行自身气血,提升功力与速度,因招式大开大合,只有进攻,不顾防守,颇有与敌同赴轮回之意而得名。此法施展不可耐久,而且施展后自身极其虚弱,一段时间之内将如同废人,如无法杀敌反会被敌所杀。
此时,官道上血染四周,血气冲天。刘清满身是血迹,唐芸扶着水碧坐着,水碧望着婴儿,脸上一片祥和之色,唐芸怀中婴儿只是睁大眼睛看着水碧,也没有哭,慕容封身上只挂着一道轻伤,只是紧紧地扶着唐芸。刘清走过来,把水碧紧紧抱着,只是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此时无声胜有声,周遭一片宁静得可怕。
慕容封咦的一声道:“我们刚刚获得的宝物不是有药丸吗,这也许可以医治嫂子的伤。”说完就从怀中拿出盒子,取出药丸,就要递给水碧。
水碧缓缓地道:“我的伤我知道,已是回天乏术,不要糟蹋了。再说此是提升修为的,并不是救伤灵药。”
唐芸道:“管他是不是灵药,姐姐吃就是了。再说就是不能治,也要试试,浪费就浪费了。”
水碧断续地道:“其实那剑已经伤了我的心脉,我的时间不多了,你们听我把话说完。”
刘清道:“试试也好,生命总比药丸珍贵,命没了就没了,药丸没了还可以再配。”说完把药丸拿过来硬塞进水碧口中。
水碧咽下药丸,精神稍微好了一些,但是心里明白,这并不是救伤灵药,趁着药力恢复一点精神,交代一下身后之事:“清哥,万一我不在了,你要好好活下去,把我们的铭儿抚养长大;我这一生都不后悔跟你在一起!”
刘清只微微点点头,微微张口,欲言又止。
水碧眼直直望着婴儿,脸上尽是期望之色。唐芸随即把婴儿抱到水碧怀里。水碧抱着婴儿,安详地看着,又缓缓地道:“铭儿才刚刚出世,娘又要离你而去了,你以后要乖乖地听爹爹的话,好好长大!”
唐芸道:“姐姐说什么话呢,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水碧断续地道:“你让我好好说,铭儿还没见过他外公,什么时候带他去见见他外公。还有我去世之后,也拜托妹妹你们好好照顾铭儿,还有我身外之物,碧素剑和我的发钗、手镯就留于我儿媳了。清哥……我再也不能陪着你了……”说完就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此时九问微微一晃,似有清光流入其中。
刘清嘶哑大喊:“碧妹……说好的白头到老,你怎么可以就这样丢下我们!”声泪俱下,人如失魂散神一般。慕容封和唐芸也嚎啕大哭,悲伤莫名。
天绘戚戚色,草木同含悲。
突兀的一声婴儿哭声划破夜空,把刘清他们惊醒。
刘清他们悲痛了好一会,突然醒悟在这停留不是长久之计,说不定会有另外不测之事发生。
刘清收敛伤痛的心情,沉声道:“昔年我用一点积蓄在不为外人所知的地方购置了一处房地田产,为的是将来隐退的时候用上,想不到现在用上了,你们暂且跟我去那避一避吧。”
刘清抱着水碧,慕容封扶着唐芸,唐芸抱着婴儿,急往西南方向而去。
一行人奔行了大概几十里,来到一个山脉连绵,群山环抱的山谷里,树影之间显出一个院落。
刘清带着慕容封和唐芸走进院落,招呼佣人林嫂帮忙照顾慕容封和唐芸,期间林嫂听闻水碧伤亡也痛哭了一场。
刘清把水碧放在右首的屋子的床上,整理着水碧的仪容,静静地看着,尤不觉得水碧离开了人世一般。
刘清此时觉得心脉隐隐作痛,一运功才发现已经中了唐门子午钉,知道命也将不久,想着能陪碧妹一起,又觉得甚是欣慰一般;又沉思身后之事,拿出身上两卷书,先看看《晴婉手卷·上卷》里面虽有诸多解毒之法,但是有些药物难求,再说自己已打算追随碧妹而去,遂不把解毒放心上了;后看看《传续道法》,觉得其功法不难学会,就慢慢的学了起来,两个时辰之后,竟也学会了。
刘清来到客房,看着慕容封照顾唐芸,唐芸似动了胎气,恐有小产之危;刘清刚刚看了《晴婉手卷·上卷》,里面似有解此之法,遂拿出来跟慕容封一起查阅,果有解此奇异之法,遂按法施为,用内力稳住,再慢慢找来相关药物,算是把唐芸给稳住了。
此时已接近午夜,刘清感知大限将至,唤慕容封到一安静处,道:“贤弟,大哥已中唐门剧毒,不久也将人世,特唤你来此吩咐我身后之事。”
慕容封大惊道:“大哥,怎么会如此,那手卷上可有解此毒之法?”
刘清道:“我已经查看了,虽有解毒之法,但是药物难求,再者我也决定追随碧妹而去,你就不用再劝说我了。我去之后,这里已经准备了我们的灵柩衣冠之物,你就把我们合葬在屋后的山坡上就行了。这里的房地田产还有刚刚得来的宝物,也一并交付于你,林嫂是我昔年救下的一个孤妇,你可也好生待她。我刚刚学完了《传续道法》,我把我的功力传授于你,若你再遇危难时,可尤有我助一般助你退敌。还望你能在这里深居简出,隐迹埋名,不可为仇敌所探知。最后,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铭儿,我把他托付于你,希望你能待他如亲儿子一般,把他抚养长大,这样我九泉之下也就瞑目了。将来我只希望铭儿快乐地长大,切不可肆意妄为为我报仇,寄语他一句话:‘珍惜已有,摒恨弃欲’。这样我们夫妇将铭感你的大德,我这里一并拜谢了。”说完就单膝跪地拜托慕容封。
慕容封急得也跪地扶起刘清,道:“这如何使得,不说铭儿是大哥之后,就是路人之子,我也会尽心抚养的;况且是大哥血脉,我这里发誓,我今生将把铭儿看作我亲生儿子一般对待,如有违誓言,五雷轰顶,不得好死。我在这也会谨遵大哥之言,处理好你托付之事,好好把铭儿抚养长大。”
刘清道:“贤弟为人我也清楚,这样我也放心了。现在我把功力传授于你,你要静心平气,切不可抵抗,不可为我难过。”
慕容封知大哥性情,一经决定之事决不可更改,只能点头应允了。
约莫一炷香之后,刘清道:“成了,贤弟可起来扶我到屋里,我的事情,暂不可让弟妹知道,免得增加她的病情,你也要好生照顾弟妹,真是辛苦你了。我也将人世了,我这一生不枉遇到碧妹,不枉与你兄弟一场。”说完便缓缓闭上眼睛。盒子中的九问又轻轻一晃,又收了一道清光。
慕容封此时悲痛莫名,想痛哭一场,又不敢大声哭喊,怕惊醒了唐芸,只得含泪抱着刘清回到屋里,放床上略略整理了下,就找林嫂一起来处理后事了。
慕容封这几天忙着处理刘清夫妇的后事,又忙着照顾唐芸,还好有林嫂的帮忙,才有机会喘息一会;但整个人也还是失魂落魄一样,眼睛布满血丝,心中悲痛,也只得强打精神照料这一切。
约半个月之后,唐芸也康复的差不多了,得知大哥也去世,心中也悲痛,大哭了一会,还得慕容封劝住了。此后,慕容封和唐芸伤感大哥大嫂的离世,又怕仇家找来复仇,终日不曾有过欢快片刻;直到六个月后唐芸产下一女孩,因感谢《晴婉手卷·上卷》的救助之恩,遂取名‘慕容婉’,这后来才慢慢有了欢乐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