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地,楚扬竟然无意识中滑出了手机数字键盘,点了个1,然后,就出现季如画的名字,他一时走神,竟然把电话给拨出去了。
我当时还在洗衣服,头上用簪子盘着一根头发,样子很不修边幅,手机响起来,我擦擦手就拨了免提。
继续洗衣服,结果电话接通了,我只能听见被放大的微弱的呼吸声,我知道是楚扬,我倒要看看谁先沉不住气说话。
我以为我会率先认输,谁知道,是他先开口了。
“如画,在吗?”
“嗯呐,在……洗澡。”
我故意说我在洗澡,就是想听听他接下来会不会用窘迫的语气跟我说话。
不过我半天倒没听见他说话,只是听见他轻轻地咳嗽的声音,哟,还故作神秘啊,咳嗽什么呢。
“咳咳……如画,你给我矜持点。”
“哦,敢问楚大市长,矜持二字要怎么写?”
我正开了水冲洗衣服,水声哗哗响,楚扬看了一眼办公室窗外暗下去的天空,“嗯……既然你现在在洗澡,那我们改天再聊。”
这个楚扬,就没怀疑过我是在说假话吗?要知道我这时候真的不是在洗澡,刚刚那么说本来是想捉弄一下楚扬的,只是没想到,最后反而让楚扬找到借口挂了电话。
我眼神微眯,这人是想要躲我吗?难道不知道什么叫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想到这里,我轻轻将手中的衣服一把带起,过滤一遍,拧干,然后拿衣架挂好。
想起礼盒似乎还放在车后座上,我眸光一转,便想到了个主意。
嗯,已经好久没见到蛇精病了呢。
楚扬在办公室中休息了好久,没想到这一休息就是一天,这天大亮了,他才醒了过来,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大概真的是老了,才会这样无意识地趴在桌子上睡着。
而且,还睡到了这个时候。
唇角一弯,他又看见桌上放着的相框,可以说他的整个世界里只有一个季如画,哎,昨晚打电话给她,本来想要她穿上那礼服跟他一起去别墅现场,结果却因为如画自己的恶作剧给他打断了。
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拨一次如画的电话,刚拿起手机,他发现,手机居然因为没电自动关机了。
这一下他很懊恼,摇了摇头还是决定回家洗个澡再另做打算。
楚扬到家本该只用四十分钟的车程就到了,结果因为他心事重重,开车的速度慢了些,然后,又正好撞上好几个红灯,于是偏偏拖了快一个小时才要到家。
楚扬一下车锁门,来到屋前感觉房里好像有什么动静,打开门一看,就见我在逗弄蛇精病。
我看着蛇精病蹦跶得正欢的样子,突然发现门被打开,那个身影,是楚扬。
因为之前我跟楚扬住在这里,所以他又把一份钥匙给我了,现在我能进来还多亏了他。
“嗯,你回来啦?我特别想念蛇精病,再说看他现在这样差不多也能拆线了,我就顺便给姚明明打电话约了明天,你……要一起去吗?”
楚扬想了想,也确实有这么档子事,这么些日子除了在市里工作就是回家照顾蛇精病,常常给蛇精病小心翼翼地洗完澡就倒头就睡,都快忘了要给它拆线了。
楚扬想说,明天他还忙,但转念一想,其实休假个一上午也是可以的,所以话到嘴边说出来的话就不一样了。
“嗯,约好的是明天上午吧?那好,我跟你一起去。”
我笑了笑,就知道楚扬肯定不会放着蛇精病不管的,我心情大好,转身又进了厨房。“那我给你先榨个橙子汁吧,你去洗澡。”
楚扬现在听见“洗澡”二字就敏感,他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真是被我给捉弄怕了吧,正打算脱了衣服去洗手间的时候,眼尖地瞥见我放在沙发上的礼盒。
楚扬失笑,进了厨房来,问我:“如画,你……还是要把这套礼服还回来?”
他可是记得,沈星河告诉他我是把礼服给拿回去了,但却是要亲自还给他的,想到这里,楚扬的眼神一暗,我是没看见,但是能听到楚扬语气中的低落,一转头,我竟然发现他对着我露出了一副“你不接受我的礼物我很受伤”的表情。
我嘴角狠狠地一抽,这不是电视中尽职的男主角尽职地展现自己柔软、脆弱一面的情景吗?怎么让我给撞见了?
都说,男人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脆弱得就像个孩子,我觉得,这一点还真是说得没错,但这是不是说,楚扬真的很疼我?
不过想了一想我又偷偷笑了,这个楚扬,看来是要揣摩错了我的心情哦。
“是啊,我就是要把它还给你。”我故意板着个脸,用很冷硬的声音说着。
我切着橙子的手可没停,回头看了一眼楚扬,只见他正拿着礼盒走到门口,就要开门。
我放下刀赶紧奔了过去,拦住他。
“楚扬,你要干什么?”
“不干吗,反正你又不要它了,我明天退回去或者送给别人呗。”
我一把就夺过礼服抱了回来,边走边说,“谁说我不要这礼服了?我只是想看蛇精病,顺便把礼服带过来,后天跟你一起去别墅会场而已。”
不是不知道这礼服的用途的,但我看着新闻里那些危机四伏的消息,再看银行给抢,就知道楚扬最近一定很辛苦,也许这是多年来的默契吧,所以这次,就算楚扬是要携带女伴去刺探消息,我也一定要陪着他。
楚扬有些错愕,他看着空空的怀抱,再看我冲他吐吐舌头又一头钻进厨房的身影,又走到厨房门口问我。
“如画,所以说,你的意思是,你……愿意陪我去,赴宴?”
“不然是什么?”我反问他一句,又将橙子都放到榨汁机里面,按了按钮。
榨汁机的榨汁声音轰轰隆隆的,我看着晶莹剔透的一片橙色,心中愉悦,没想到楚扬竟然会突然从身后抱住了我。
“如画,谢谢你。”
他将我拥入怀中,我的后背竟然感觉到好温暖,难道我真的已经习惯有他在的地方吗?但既然这样,那就顺其自然吧。我侧过头来亲了他一下,他反而顺势加深了这个吻。
这一天蛇精病很委屈地睡在了小房间,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又是我跟楚扬去了宠物医院,因为是预约过的,所以我们很快就又见到了姚明明医生。
“嗨,蛇精病,好久不见!”姚明明哈哈一笑,捧着蛇精病的狗脸揉了揉,蛇精病大概是因为跟楚扬呆的久了,也学会了一个新的眼神,不屑。
所以蛇精病就这样静静地仰着头看着姚明明揉脸。
嗯……姚明明怎么觉得,这狗看他的眼神就跟楚扬看他的眼神似的,顿时觉得自己一定是想多了,有点儿恶寒,抖了抖鸡皮疙瘩对我露出个笑容来。
“哈,那季总,我就带蛇精病进去拆线了哈,看看这小家伙恢复得快不快,健不健康。”
我点点头,果然姚明明就这样抱着蛇精病又去了诊室里面拉上链子,于是我跟楚扬又开始一次等待,不过这次的时间或许会短一点儿。
“那只母猫,也可以接过来了吧,据说预产期在下月的第二周。”楚扬不动声色地说着,果然,就见我有反应了,咦,这有点儿不对啊,既然那个母狗都快生了,没道理萧淑还不出现?
感觉这事儿也有点玄,不过我嘿嘿一笑,既然母狗都快生了,我就有办法把萧淑给引出来了……
“嗯呢,你最近过得怎么样?看新闻,好像市里发生的事情很严重呢。”
楚扬这时候眼神也很凝重,随即又冲着我一笑,“所以说啊,说不定我还会去拜访你爸呢,你要不要跟我一道?”
我狐疑地看了楚扬一眼,诚然,这个人是要以公事的名头去拜访我爸,但是,我跟他一起去算是怎么回事啊?
“喂,你就不怕我爸看我在,就提起‘私事’来了?”
“……”
楚扬咧嘴一笑,那八颗白牙闪闪的我要晕过去了。
“那不是正好吗?我就大方地承认,我是你男朋友。”
“你是我男朋友,那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啊?”
“真矫情,都已经快要30了,还这么计较这些,就不能像人家90后一样,痛快点?”
楚扬这话回得真好,我竟无言以对,我就只好伸出了粉拳对着她一阵捶打,楚扬虽然嘴上说痛,可是眼里还带着笑意呢。
将手术器械托出来的小护士一阵羡慕,直说,季小姐,楚先生对您真好。
我立刻就要将手收回去,脸上带了几分羞涩,正准备解释什么,楚扬已经攥住了我的手,我怎样都挣脱不开。
随后,姚明明也出来了,一看我们牵着双手,挑了挑眉头,把一次性手套摘下扔到垃圾桶里。
“嗯,这小家伙拆线过程之中不哭也不闹的,状态蛮好的,身体也没什么大异常,只是要多运动控制体重了,等一下我再给它开点平时可以偶尔吃的保健品好了,也就两周的疗程。”
我点点头,这时候已经有护士拉开帘子,正要把蛇精病抱给了我,却被楚扬一把揽住抱了回去。
“嗯,从现在开始,我帮你抱狗,你只要负责抱我就可以了。”
“……”楚扬,你能再无耻一点吗?
蛇精病愤愤不平,臭男主人,竟然跟我抢女主人的怀抱!不开心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