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还念叨着:“至则,你终于肯来看我了是吗?是要放我出去的对吧!”
大大的眼睛中满是骐骥,仿佛看到了救世主出现似得。
“做了这样的事情还能指望我放你出去么?”慕至则冷冷开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眉眼间全都是浓浓讽刺。
这样毫不留情的话语让米朵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脸颊也泛着火辣辣的疼痛,仿佛被狠狠打了一巴掌。
米朵疏忽间想到了什么,目光定定的望着他,厉声道:“难道你打算囚禁我一辈子么?你以为我是那个软弱无能的林瑾之么?”
慕至则心下一刺,一双俊脸阴沉下来,一双深邃的眸子更像是淬了火
其实米朵在说完这些话后就连她自己就立刻后悔了,她知道这样对慕至则说话简直是在找死!
虽然知道那个华夏国的贱女人经常这样挑衅慕至则,但慕至则根本不在意。可是换成了自己,就是天差地别!
这就是差距,她和那个贱女人在慕至则心中的差距!
“至则,对不住,我…”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他那骇人的眼睛,哪怕心里有再多的不甘心。
慕至则的眸子眯了眯,寒光一闪而过,能明显感觉到他在极力压抑着怒火。
但那双眼睛却冷冷盯着她,像是在打量什么厌恶的东西,令人不寒而栗。
米朵心里的那种苦涩感更浓了几分,但更多的是心痛,那种来自心底的楚痛。像是心给一双无情的大手给抓住了似得,毫不留情的蹂躏,让人痛不欲生。
像是不愿意再多看她一眼似得,慕至则把身体转到了一边,目光随意的打量这个简陋甚至可以说是肮脏的牢房。
“住在这里的滋味如何?”慕至则的唇角挂着一抹森冷,问道。
“你居然对我这么狠心,公爵难道不怕我家族报复么?”
经过刚才的教训,米朵明显学乖了不少,虽说是指责的意思,但话语却平和的多,更带着几分的央求与可怜。
见慕至则不语面色也深沉到看不出真实的情绪来,她的眸子沉了沉,以为自己的话他这是听进去了。
“公爵,咱们这么多年的情义你真的是一点都记得吗?关于林小姐这次我真的是无辜,是她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所以才故意利用这次来陷害我的!其实我根本…”
相识相知这么多年,她从来都知道慕至则的软肋与击破点,也从来知道应该怎样利用自己女人的特点更好的获得想要的东西,尤其在他这里。
却就在她满心以为林瑾之回将自己的话听进去的时候,却见他倏然侧眸睇着她,一双冷眸如针死死的盯住她,直接截断了她的话。
“说够了?”
米朵顿时愕然,虽然明知他向来心意难揣测,更是阴晴不定。但像今天这样对待自己还是头一次。
“我…”
“够了!证据确凿却还在狡辩,米朵收敛起你的自以为是。”
慕至则的脸色阴沉到了极致,眼底的那些厌恶感更是丝毫不加以掩饰。
毕竟米朵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虽然一开始的确被吓到了,但好在很快就恢复了理智。
手下意识的握紧并暗暗深吸了口气,在这个世界上能让她觉得恐惧的也就只有他一人了。
“证据?什么证据?”
米朵试图稳住自己在瞬间飚的狂乱的心跳。
慕至则极怒反笑:“慕刚!”
随着声音落很快的一个女佣就被人押着带了进来,米朵在看到那女人的长相之后面色微微一变。
“说说你看到的。”
慕至则将米朵的反应看在了眼里,却并不着急着理会,反而是冲着那女佣冷冷问道。
“我,我…”
那女佣被公爵周身冷冽的气氛给吓到了,转而又对上了米朵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心下陷入了纠结,嗫嚅了半天愣是没把话说出来。
但慕至则的耐心却到达了极致,眸子暗了暗,寒光尽显。浓浓的低气压在房间内蔓延开来…
“我说,我说就是了!”那女佣被吓得全身发抖,扑通一声竟跪在了地上。
“是,是这样的,那天轮到我打扫后面的游泳池,但是因为太困了,那边平时也没什么人所以就,就偷懒睡了一会儿…”
话虽然现在才只说了一半,但米朵就差不多已经明白了什么。该死的以为天衣无缝,却不料还是被人给钻了缝隙。
“然后?”
“然后朦胧中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起初还以为是管事的来查岗了,就藏起来暗中观察情况。却不料原来是米朵和林小姐她们…”
即使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但目前只要是想到这些那女佣还是一阵后怕,心有余悸。
咽了咽口水继续开口:“我当时离得有点远,具体听不到她们两个说了什么,但看到像是起了争执,米朵拿出一把匕首追着林小姐跑,后来又把她给逼进了游泳池里。”
米朵的脸色煞白到毫无血色,双手暗暗握成拳,心下更是涌上一阵的绝望。
“现在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么?”冷冽到彻骨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令毫无防备的她身体没由来的一颤。
半晌后,米朵忽得睁开了眼睛,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借口抵死不肯承认:“这女佣一定是那个姓林的提前买通的,目的就是想要置我于死地!好叫你我之间的联姻彻底的破灭。”
米朵巴掌大的小脸上的泪哗啦啦的流了出来,声音中也带着哽咽,梨花带雨的模样好不可怜。
“证据确凿,狡辩无用!明天一早我就带着你去解除婚约!”
就算是法律保护他们之间的婚约又怎样,她的罪责也同样板上钉钉。
米朵不置信的瞠大了眸子,像是从来不曾认识过慕至则。“慕至则。您真的要这么做吗?三年的牢狱之灾真的都不重要吗?你为了那个女人居然能够牺牲到这样的地步?!!”
米朵简直恨得要把银牙给咬碎了。
她死都想不到慕至则居然为了这样一个下贱的女人,拼着去坐牢也要和她解除婚约!
浓浓的恨意犹如排山倒海般袭来,几乎能将她整个人给吞噬了,身体甚至微微颤抖着……
慕则至的眸子暗了暗,冷笑道:“至少也比娶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要好得多!”
米朵甚至再次一颤,整个人软瘫在了地上……
浓浓的悲凉淹没了她……
慕至则不愿意再多看米朵哪怕是半眼,抬腿正欲离开却又看到了旁边的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女佣
慕至则眸中寒意闪现,低声吩咐慕刚:“将她保护起来……”
“是,公爵。”
*
林瑾之再次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还是熟悉的房间布置。她定定得望着雪白的天花板,空洞的目光却好像什么都入不了她的眼睛。
房间内很静,大约是他们生怕影响她休息所以都离开了吧。
她厌恶极了那些寸步不离跟在身后的女佣和保镖们,更厌恶极了慕至则的如影随形,当然更厌倦的是这里的生活,哪怕多一秒种都不想多呆。
可惜,终究还是什么都做不成。像是个被操纵的傀儡,分分秒秒时时刻刻都被别人掌握左右着。
泪,悄无声息地顺着脸颊滑了下来,没入雪白的枕头上很快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小小的水印。
她缓缓闭上了酸楚的眼睛,强迫自己把所有的泪全都憋回去,同样收走的还有那些不应该存在的情绪。
一向自诩为坚强,甚至之前鲜少落泪,可是在这些日子里她终究还是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模样。
“孩子,妈咪对不住你们,太无能了…”
她喃喃自语,像是对那些早已经不存的孩子们说得话,却又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只是那原本消退的泪水有再度肆虐的趋势,并且一次比一次更汹涌。
她一颗一颗的将脸庞上的泪水擦拭掉,她绝对不容许自己脆弱,她要坚强起来。
“林小姐,是您醒了吗?我们可以进去吗?”外面还是传来了琳达关切的声音,带着几分的小心翼翼。
林瑾之根本不想开口说话,但是还是收了收思绪勉强把所有情绪暂时压下去。
“我想一个人静一会,你们暂时不要进来。”
“这,那好吧…”
那几个一直守在门口的女佣们不由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人悄无声息的离开去通报了
房间内依旧静谧,林瑾之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纹丝不动的样子恍如一副雕像。
男人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第一眼就把目光锁定在了床上的人儿身上。眉心暗暗皱起,一道若有若无的叹息声在心里划过。
她不动,他也索性那样站着远远地观望着,半分视线也不舍得转移,像是要把那身影烙印在心上一般。
也不知道林瑾之看到慕至则了没有,最终还是慕至则忍不住走上前,轻轻的将女人给抱在了怀里。
“林瑾之……”
到了她的身边,他才惊觉原来自己因为那浓浓的愧疚竟然不知道该面对她说些什么。
林瑾之甚至连身体都没有动弹一下,那空洞呆板的目光甚至连眨一下都不曾有。
她心中流淌着浓重的哀伤。
她,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再做一个母亲了。
不能做母亲的女人,还算是一个完整的女人么?
她该怎么办?
她剩下的一辈子要怎么样度过?
这些困惑排山倒海一般朝着她席卷而来,随之而来的就是浓重的哀伤,她难过的不能自,甚至有一瞬间轻生的念头……
泪水再度无声的从脸庞上滑落下来……
一波一波,无声的淹没了她。
在林瑾之身边的慕至则看到她这个样子,心中倏然划过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