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越在七岁以前的记忆,便是天天被父亲虐打,他父亲将被妻子抛弃的怨恨,悉数报复在了孩子的身上,忽然有一天,方越看着自己手上的伤痕,他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所以,他的父亲死了。
但于世人来说,父母就算是再不对,孩子也不能忤逆他们,更何况是杀了他们呢?这是要遭天打雷劈的事。
也就难怪听到此事的一木会如此震惊不已了。
“师尊,我很感激你。”方越微微低头,看着躺在血迹里的一木,与一木以前流露出的虚伪的悲悯不同,他的眼神里,是藏着会让人任何都动容的悲悯,然而,他的话也更加的令人背脊生寒,“是你把我带回了玄门,传授了我许多知识,若是你不愿让我当掌门继承人了,我也会自动卸下大师兄的身份,若是你只对我下手,我也会念及多年师徒情分,饶了你一命,可是为什么,你要动我的风光呢?”
最后那一句轻柔的问句,透出了他甚是无法理解。
“动了那名少女的人不是我……”一木看向身边失去反应的木柠,他嘲讽的笑道:“是阿柠下的手,你忘记了吗?阿柠从小可就是最亲近你的师妹,你又能对她下得了手吗?”
木柠浑身一震。
方越摇头,“我下不了手。”
一木果然如此的笑了,他讽刺道:“哪怕你把自己说的如何心狠手辣,情断义绝,可你骨子里,还是受清规教条所束缚的楚渝而已。”
方越没有看一木,他只是走到了木柠的身前,用那冰冷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也用着那温柔似水的声音道:“师妹,我的确下不了手杀你。”
“大师兄……”木柠哭的梨花带雨。
“所以,你自己动手吧。”
她愣住了半晌,不确定的发出哑然的声音,“大、大师兄……你说什么?”
方越怜爱的说道:“用你刺进风光胸膛的匕首,在你的身上,同样的地方,刺上一刀,不行吗?”
“不……我没有……我没有想过要杀她的,是因为我中了瞳术……大师兄你知道的,为什么……为什么要怪我……我是你的师妹啊!”木柠哭哭啼啼的说道:“大师兄你知道的……木柠从小到大都是最怕疼的……”
“风光也是最怕疼的。”方越眼角轻扬,为他的眉眼里增添了一分温柔的笑意,这抹笑意真实了许多,“可是她那么怕疼,还是为我生下了笑笑,也还是……为我挡了一剑,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你说对吗,师妹?”
木柠不自觉的顺着他的话回答,“是……”
“所以,可以请你去死吗?”
木柠忽然明白了,哪怕他知晓她是中了瞳术才会伤害风光的又如何,他在意的,不过只有是她的手拿着匕首,捅进了风光的胸口,是她……才会害得风光死去。
于他的眼里,伤到风光的人,并没有直接与间接凶手这个说法,只要是伤了她的人,那就都应该是死人。
这是……这是一个彻底无法用常理来思考的男人,也正因如此,才更加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