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好?
容铮好整以暇地打量着眼前的人,眼尾微微上扬,唇畔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没多接触,我不予评价。”
对她的印象,容铮加上这次也只有三次钤。
第一次,在她哥哥的车上睡觉,最后给他留下的只是一个任骄纵的女孩形象洽。
第二次,把他的办公桌错当成梁宋的,毁了他一支钢笔,便利贴上的道歉倒是可爱。
不过先前两次都只是匆匆一面罢了,不像现在这样相处这么久,然而几乎是只要和她多待上一会儿,自己就会对她有所改观。
也不知道梁宋到底是怎么忍了这么多年。
梁织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自顾自气恼地转过身,喃喃道:“我也不喜欢你们这些医生……”
容铮来了兴趣,接话问道:“哦,什么原因让你对医生这个职业有这么大的偏见?”
“就是讨厌,没有原因。”她环着自己的肩膀,不知不觉声音已经低了下去。
他挑了挑眉,随意地问:“那我是应该要觉得荣幸,正好成为了不被你讨厌的那一个医生?”
闻言,梁织侧眸看了他一眼,她只觉得视线的变得有些不清晰,就像蒙了些雾气,就连眼前的人都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她试图睁大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和梁宋很像,可她又清楚地知道,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没多接触,我也不知道。”
她说的随意,可这眼神之中多了些躲避,至少自己现在这样赖在别人家里,总是有些别扭。
容铮轻笑了笑,他没再说什么,而是起身把茶几上的盒子收拾了。
梁织则是动也没动,就这样看着他动手做事,也没有一点说要上前帮忙的意思,只是在他收拾的差不多时候,讷讷地问着:“容铮,你要不要我帮忙啊?”
“你安分一点就是帮忙。”
“……”她撇了撇嘴,这语气里的嫌弃,还真是明显啊。
等容铮收拾完再次回到客厅之时,就见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地上,视线却一直盯着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大概是在等着谁继续打电话过来吧。
而随后,容铮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红酒瓶里的酒少了些,他无奈地在她面前弯下腰,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好喝吗?”
梁织白皙的面上是一片酡红之色,还没醉,不至于胡言乱语,摇头说着:“不好喝。”
幸好说的不好喝,要是说好喝,还有的剩?
见她这神情有些呆滞,容铮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温煦的目光中带着一些促狭的意味,轻声道:“你吃饱喝足了,现在要不要回家?”
要说她一根筋还真是,一听到这话的时候,脑子瞬间就好使了些,立刻出声反驳:“不回。”
而后推开他,自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边走还一边喃喃自语地说着,“你别想骗我回去,不想看到梁宋……混蛋!”
容铮把她按回了沙发上,两人的目光平视,他问:“你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她的目光迷蒙,却是摇头说:“没有。”
容铮当然不清楚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隔阂,看着她面上的酡红之色,忍不住恶作剧般地捏了捏她的脸颊,玩笑般地说:“因为梁宋是医生,所以你也讨厌?”
本是一句开玩笑的话,她的神情却是出现了些许异样,仍旧是摇头,自顾自地说:“当时我妈妈是最早一批被隔离的医护人员,我爸一直骗我说会没事的,还会见到的……一些叔叔伯伯也这么说,后来就把我关在家里,在后来就再也没见到……”
容铮思忖着她说的话,下意识地出声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小学。”
“**?”容铮微拧着眉心,按照时间上来说,又是如此严重的级别,大概只有这个了。
那一场疾病恐慌,即使过去了再多年,只要是经历过的都无法忘怀。
梁织点了点头,她说话的时候很平静,即使是说着伤感的话题,也没有露出什么不一样的情绪变化,这倒是又与她这性子有着偏差。
“我不喜欢他们做医生的,天天在那么冰冷的地方,就算本来还有一颗热的心,到最后也都变冷了。”
“你戴着有色眼镜,这话说的有偏颇。”
闻言,梁织也不愿去搭理他,自己则是慢慢靠着沙发蜷缩起身子,犯困的打起了瞌睡。
容铮见她就快要睡着时,才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脸,轻声说:“要睡回房间里去。”
她不依,也许是根本就没注意听他到底说了什么,只是换了个姿势重新睡的舒服。
原本容铮打算这样放任她在这里,大概是红酒的后劲上来了,所以才会对着他说这么多胡言乱语,收起爪子的猫大概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犹豫了下,最终还是保持着良好的风度,弯下腰将沙发上蜷缩起来的女孩抱起来,“再无理取闹,现在就把你扔出去。”
*
梁织能在家里赖着不出门,不过容铮可是有工作的,怎么可能一直在家里陪着她。
早上出门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给梁宋打了个电话,如果今天晚上之前她还没回去,就让梁宋过来接她。
而等到晚上他回家之时,刚打开门,就听到了客厅内传来电视的声音,他愣了愣,原以为早就应该离开的人此时正悠哉地在沙发上嗑瓜子。
“你回来啦?”梁织擦了擦手,笑嘻嘻地站起来走到他面前。
身上穿的已经不是他的衬衫,在客厅的角落里他还看到了一些手提袋,看样子是出去购物了。
容铮不动声色地直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梁织眨了眨安静,亦是理直气壮地说:“我气还没消,所以不走。”
容铮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她好好聊聊,于是自己在沙发上坐下,看着茶几上的一片狼藉,忍无可忍之后才说:“你不走,所以就赖在我家?”
梁织完全没觉得不好意思,反倒是要在他身边坐下,只是刚有动作,他便挑着眉出声:“我现在有让你坐下?好好站着。”
也许是从来没有听到容铮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和她说话,当下还真的就顿住了动作,站在他面前低着头,就像犯了错受训一般。
梁织也是有点心虚,抚了抚自己的头发,心虚地说:“你早上把钱包和手机都留下了……我要是走了,东西少了怎么办?”
容铮看着她点了点头,没表态,用目光示意她往下说。这么蹩脚的借口,也许也只有她用的出。
“再说……”她支吾了一下,耳朵根子有些红。
“再说什么?”
她在他打量的目光下,不甘示弱道:“再说你让我走,我偏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