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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没故意告诉他,只不过是给他发了张照片,那个时候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还在外地。”顾靳原说到这顿了顿,继而又说:“你该不该庆幸,他心里有你。”
“可能是怕我在外面的名声不好听,让人落了话柄。撄”
蔚宛不回去肖想那些明知不可能的事情。
“不见得。”忽而,顾靳原想起了一件事,他随口问:“昨晚那搭讪的男人你认识吗?”
距离隔着有点远,再加上角度的距离,顾靳原没怎么看得清,只不过直觉上,有点眼熟偿。
蔚宛摇了摇头,“不认识,在那样的情况下我也没看清。怎么,你认识他?”
“哎,我哪会认识那种人。”顾靳原不以为意。
外面的天色已然很沉,顾靳原有些感慨,“你说,你在他身边,是不是快九年了?”
深秋的露华浓重,就连夜晚皎洁的月色也显得孤寂清寒,让人心里无端的生起一阵喟然。
九年。
从她住进顾家的那天起,到现在,居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可这一切的一切,都显然已经回不到当初。
她虽然一直在问自己一个问题,到底后不后悔。可如果再给她一次选择,说不定结局依旧和现在没有两样。
并不后悔。
人总要为自己做错的事情承担后果,而不是一句简单的后悔就能盖过。就像她自己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爱上了顾靳城,将他放进心中一放就是经年。
不是爱上他,也许蔚宛从来不会想到,自己以后也会做出这么多出乎意料的事情。
会不顾一切地想要靠近他身边,甚至会因为他偶尔的温情缱绻,再干涸的心也会再次升腾起希冀。
他心里有白月光,但她依旧想做他触手可及的温暖,后来的事实证明,一切都只是她的空想。
蔚宛握着茶杯,轻轻晃动,唇畔不由得露出了几分苦笑,“是啊,九年了。如果当初出现在我家门口的是你,而不是你哥,你说这以后的事情会不会就都不一样了。”
她也在想,是不是当初的那个人缓一缓,是任何人都好,只要不是顾靳城。
就不会有所谓的一见钟情。
闻言,顾靳原却是渐渐轻笑起来,狭长的凤眸微挑,侧眸望着她,不经意地说:“缘分这东西是别人说不明白的,就算那一天你见到的不是他,那你早晚是要进顾家的,你就能守住自己的心?”
何况,这世上本就没有如果这一说。
蔚宛莞尔,再次端起茶水抿了一小口,明明唇齿间的花茶很香,可喝了两口之后却变得索然无味。
“阿原,我已经二十六岁了。”她望着天幕上清冷的皎月,又一次想起来,今天是她的生日。
二十一岁的时候,她的婚姻栏变成已婚,结婚证上另一半是顾靳城。
一开始她以为可以相安无事的过上很长一段时间,当时想着能一年是一年,或是一个月,或是一周,一天……
却没想到,一晃经年已过。
顾靳原听着她逐渐低下去的声线,心里也只能悄然叹息一声,而后半开玩笑地说:“二十六岁,唔,老姑娘了。要是和我哥能继续这样过下去那就过吧,过不下去,还是趁早找个厉害的律师打官司,对,最好能有婚内出轨的证据什么的,这样你打赢官司的几率会大一些。”
“你瞎扯能不能有个度?”蔚宛白了他一眼,在这同时心里却更多了几分酸涩。
有些人性子冷淡,一旦将人放进心中那就是经年难忘。蔚宛知道,顾靳城不可能忘记他心里的那个人。
顾靳原摸了摸鼻子,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似乎……就算是起诉离婚,只要顾靳城不愿意,那这成功的几率照样是很小。
忽而,顾三少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笑非笑着说:“你可以试试在外面养个小白脸,看他到时候是什么反应。”
到现在为止,蔚宛已经不想搭理他,可听到这话的时候,她还是弯了弯唇角:“如果可以的话我还真想这样做。”
但是她知道,这不可能。
顾靳原的神色正经了些,在沉默了一阵过后,他才若有所思地说道:“毕竟我不是他,不知道他自己心里是什么想法。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该淡忘的也该忘了吧。”
“我不知道。”蔚宛摇头。
顾靳原想不明白,她又何尝能想明白?
如果是惩罚,互相折磨,那这么多年也应该够了。
相继的一阵沉默。
在一杯茶饮尽之时,顾靳原盯着蔚宛的侧脸,毕竟这么多年的相处,是朋友和亲人之间的这种感情,不管出于何种考虑,他都不希望看到现在这样的情况。
“我知道当年的事情你和妈都在耿耿于怀,一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人敢提起这个话题,不过当时的事情谁都没想到,谁能料到那个女人就会这么偏激。那个孩子如果留下来,都已经不小了……”
顾靳原还没说完,便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东西。
蔚宛的脸色本就不好看,在听到这最后一句话之时,心底倏然一阵刺痛。
“算了,不说这些事情了。这些事情想多了没有答案,别想了,太费脑子。”顾靳原只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比较微妙,但至于到底是什么一种程度,他并不知道。
若说没有感情,这实在不像。
别人的事情,他还是少掺和的好。
蔚宛坐了没多久就回了房间,倒是顾靳原又在这独自坐了一会儿,把玩着自己的手机,一时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回房间的路上,顾三少正好和他哥迎面撞上,看着顾靳城走的方向,他不经意地说:“哥,我今晚不睡你的房间。”
很显然,顾靳城根本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在房门前停下脚步,拧开门把进入。
夜色深沉,当顾靳城进来之时,蔚宛早就已经抱着被子沉沉的睡着了。
这有可能是她过得最不开心的一个生日。
床头留着一盏小灯,顾靳城皱了皱眉。
他知道蔚宛是有一个习惯,她睡觉的时候从来不会开灯,他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她会渐渐改了这种习惯。
害怕黑暗的人,是没有安全感。
少了那一份微弱的光线,房间内陡然的黑暗。
床的一边微微下陷,蔚宛猛然被惊醒,她以为自己还是在做梦,可身旁这熟悉的气息,却是一下子让她清醒。
互相沉默,交织在一起的只有各自的呼吸声。
她咬着唇并没有出声,只是从心里面感受到一阵疲惫,往床边缘挪了挪,几乎是下意识地动作。
同床异梦,各不相干。
以前她和顾靳城有过很多次这样的时候,当时也许会尴尬,也许她心里还会抱着几分期待,而至今,是一种说不出的感受。
无力感再次袭来,她侧着身子,用后背对着这个男人,将自己蜷缩起来,试图把自己的存在感缩小再缩小。
明明很困,在此时却一点也睡不着,原来自己还是无法做到怎么忽略这个人的存在。
凌晨十二点的钟声响起,蔚宛听着这时针滴答的声音,思绪渐渐处于一片混沌之中。
她睡不着,索性小心翼翼地起身,只是刚掀开被子的时候,就被人按住了肩膀,力道大的让她根本无法抗拒。
蔚宛一惊,脑海里面像是有些不会思考,却只是下意识地去推开。
在一片黑暗中,双方看不到各自的表情,男人按着她的肩膀,在她停止挣扎之后,慢慢松开。
“睡觉。”浅淡到极点的两个字。
如果不是这带着些困倦之意的沙哑尾音,蔚宛都会觉得这只是她自己的幻觉。
在他走进房间的那一刻,蔚宛的精神就处于高度紧张,当一切重新陷入安静的时候,终究还是敌不过这困倦,沉沉的睡去。
谁又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这个夜晚蔚宛又做了梦,只不过这一次的梦境中全都是一个人,温淡如斯,冷冽如斯,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如果可能的话,她希望记忆永远停留在很多年前,那个潮湿多雨的盛夏,有人用清隽温淡的笑容驱散了她心中的混沉。
天明之时,一切又重新回到了原样。
蔚宛在醒来时,房间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视线落在床头柜上,是一个崭新的手机盒。
她瞥了一眼,这动作可真快,说了要赔给她,还真的就这么快买了新的。
最终这手机被她放进了柜子最下面的抽屉里,一眼都未曾去看,转身走进了卫生间,洗漱出门。
又一次演戏结束了。
……
天渐渐冷了下来,蔚宛再一次见到顾靳城那已经是两个月后的事情,倒也不是她可以要见他,而是要参加一场朋友的订婚宴。
紫色请柬上的准新人的名字蔚宛也只是听过而已,没怎么打过交道,只不过婆婆临时有事没办法出席,没办法之下就让她去了。
在临出门之前,蔚宛和顾靳城碰上,她瞬间就有几分明了,这应该就不是巧合了。
看着他身上的着装,就知道他应该也是要去出席这场订婚宴。
当在同一辆车上坐下的时候,蔚宛才蓦然发觉,好像他们两人从结婚起,就从来没有一起出席过任何场合。
如果不是因为多年之前的那一场婚礼,很多人都会忘了他们是夫妻的事实。
蔚宛出身于普通人家,但毕竟在顾家生活了这么多年,有些修养举止早就在潜移默化中变化。
所以当她挽着身边这个清隽矜贵的男人出现时,没有人觉得奇怪。
订婚宴很大,受邀出席的人很多,奢华程度超过了蔚宛的想象。
不过转念又想,若不是同样的权贵之家,又怎么会要婆婆傅友岚亲自吩咐。
订婚宴会场有不少长辈都是认识顾靳城的,蔚宛则是微笑着跟在他身边,认真的应对着每一次的寒暄。
蔚宛并不是不愿意面对这样的场合,只是,身边的人是顾靳城。
周围认识顾靳城的人不少,不过因为碍于他满身的疏离冷淡,都只有简单的打个招呼。
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交流。
反倒是周围有不少目光落在蔚宛身上,颇带着些意味深长的打量,她有些不适应。
时间离晚宴开席还有一段时间,蔚宛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她才拿了包和身边的男人说:“我去个洗手间。”
顾靳城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探寻,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随后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会场里面太沉闷,还是因为身边的人,蔚宛待在洗手间外透透气。
等着时间差不多,她才看了看镜子里面的自己,调整了下情绪才准备走出去。
刚走出洗手间,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男声,“顾太太。”
她顿住脚步,本是打算没听到就这样过去,可身后那人径自追上了她,站立在她面前,面上带着些雅痞的笑容。
蔚宛的思绪有一瞬间的凝结,这面前的男人……
时间过得太久是会让人的记忆产生偏差,可若是有些记得很清楚的东西,那就是另当别论。
蔚宛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男人,可她的记忆中却有着这个人的存在。
并且,有关那些她不想回忆的过往。
“抱歉,我不认识你。”蔚宛冷淡地回应,她下意识不想和这个人有什么接触。
男子唇畔露出些许轻笑,挡住了她的去路,问道:“顾太太,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两个月前,在夜色刚见过。”
两个月前,夜色。
蔚宛开始有些记得,不过她只记得有人搭讪,而当时的心情和状态让她不曾注意这个男人的相貌。
直觉上来说,她不想和这个人接触。
“哦,我不记得。”
男子并未在意她所说的话,只是慢慢地说:“你说,你守着顾靳城这样一个人做什么,我可没看出来你们之间有什么感情可言。”
闻言,蔚宛像是被人戳到了伤口,却又觉得这人说话莫名其妙,微扬起下巴,讥讽道:“我并不认识你,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外人不知道也很正常。”
说完,她便拢了拢披肩就想离开。
走廊里异常清净,此时所有的人应该都已经聚集到了宴会厅,以至于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高跟鞋在地砖上面踏出的声音很响,可不及身后男人后来说的一句话,她硬生生地顿住了脚步。
“那么俞素染这个人你还记得吗?当年顾靳城可算是对她宠到了极点,可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你丈夫很多年前就婚内出轨,传言你把他的心上人逼死,到现在还没离婚,不得不佩服你的气度。”
蔚宛垂在身侧的手紧握,面上努力保持着冷静,手指却是在不经意间微微颤抖。
她转过身,目光冷凝,直视着面前的男人,勾了勾唇,漾开一个嘲讽的笑容。
“我丈夫是什么人我自己清楚。”她率先说出这句话,继而看着男人熟悉的面容,心中有种感觉越发的强烈。
慢慢走近眼前男人的身边,在两米距离之外停下,眸光在不经意间流转着讥讽嘲弄。
眸光直视着面前的男人,扬唇质问:“哦,我应该是见过你的,只是俞素染和你是什么关系,值得你这么多年之后还要为她打抱不平?”
眼前这男人只是将视线移开,不以为意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顾太太,自欺欺人到这个地步也只有你做得出,真的就能这么一直心安理得下去?”男人唇边的嘲讽很明显。
蔚宛冷笑,她只觉得很莫名其妙。
既然在今天这样场合上出现的人,显然就是平日里他们这个高干圈子里往来之间能够接触到的。
并不想和这个男人再牵扯下去,蔚宛冷淡地开腔说道:“早就已经死去的人我为什么要记得,她要自杀是她自己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过我自己的生活,为什么不心安理得?”
男人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眼尾上扬,带出了一抹浅淡的弧度,忽然出声:“顾靳城,你的眼光倒是不怎么样。”
一瞬间,蔚宛浑身冰凉。
她僵直着身子,脑子里面是一片空白,她知道刚刚这一番话只不过是她出自于本能,是潜意识里并不想让人再次提起那个人的名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蔚宛没有转身,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是她记忆中最为熟悉。
她没有回头看他,却感受到他在不断靠近。
直至,一步步站在她面前。
蔚宛的思绪停滞,男人颀长宽厚的背影落在她的眼底,无端的让她心中生出了几分荒凉。
刚才的话,他到底听到了多少……
顾靳城只是冷淡的扫了一眼面前的男人,清隽的面容之上一片云淡风轻,只是那眸光冷凝地似要将人洞穿。
没有言语的交流,却足以让人感受到硝烟弥漫。
蔚宛安静地仿佛置身事外,只是低头看着自己高跟鞋的鞋尖。
一会儿后,手腕就被站在她身边的顾靳城握住,甚至没有打一声招呼,动作可以用毫不温柔来形容,拉着她直接出了会场。
在这一路上,蔚宛就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她的话应该是让他听到了。
这么多年来所有知情的人都在尽量避免这个话题。
而此刻,就被她当着一个男人的面轻而易举地再次说起,很显然,他们之间有些纠葛。
他生气是自然的。
可蔚宛却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只是心里有口气,沉闷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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