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准备吃的來。”
“是。”
谁在说话。好吵。
等我醒來。首先入眼帘的是一张憔悴的脸。眼里布满了血丝。他嘴角蠕动着。却终究沒有说出來。他双手紧紧抓着我的右手。手上的疼痛传來。使我确定自己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八……八爷。”我的声音嘶哑而无力。
“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八八颤声说。
下一刻。我的眼都睁圆了。
“你在哭。”我愕然问道。
八八沒有擦拭面颊上的泪珠。只是将我的手放在他的脸上。一双黑眸泪眼迷离地看着我。痴痴地说道:“我以为会失去你。”
八八那么担心我。
“南心沒有那么容易死的。”我被他深情款款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
“你还活着。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八八的眼泪像是珠子般落下。哽咽的声音带着无比的感激轻轻念着。
“八……八爷。”我心中一动。原來还有人这样在意我的生死。在这个错落的时空。是真的有人在意我。
无论我是谁。都有人真正地在意我。
“以后叫我八八。”八八的话让我手一抖。
“这。不好吧。”我脱口而出。
“沒有关系的。我并沒有把你看成她。你不必在意。只是希望这个称呼可以拉近我们的距离。”八八的眼一直停留在我身上。像是要把我吸进去一般。
“八爷。粥端來了。”蓓怡在门外轻轻地说着。
“进來吧。”八八的声音刚落。蓓怡已经端着一个黑紫色的托盘进來。里面的碗上正冒着热气腾腾的气。
“.你都晕迷了三天了。”八八亲自拿起小勺子喂我。
“三天。”我惊呼起來。怪不得那么累。原來是虚弱。沒有进食呀。
我顺从地让八八喂我。因为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拒绝他。被他那样注视着。我红着脸既不自然地进食。真担心这样吃。会不会消化不良。
紧接着的几天。八八都会出现。只是时间不同。有时候是下午出现。连晚饭都沒有时间吃就匆匆走了。有时候晚上出现。甚至在隔壁的厢房睡了。第二天一大早就走了。
有一个精力那么好的老爹。我想他也会忙得团团转的。他现在虽然自己在外面建府。可是几乎每天都往宫里跑。这样更累。
不过。更明显的是蓓怡和张嬷嬷以及那几个护卫对我态度。我想他们差点就把我当佛祖供奉起來了。
“姑娘。这天那么冷。您怎么出來了。”张嬷嬷直接丢掉手中的针线活。朝我奔來。
“沒事的。我已经好了。出來透透气。”我披着那件貂皮大衣。朝她笑道。
“这可使不得呀。您身子才刚好。”张嬷嬷已经过來扶住我了。拜托。我又不是重症病人。更不是慈禧太后。
“姑娘。您怎么出來啦。”接着蓓怡的尖叫也响了起來。
我无奈地苦笑。只好回房去了。
“八爷交代。这药是补身子的。”蓓怡见我皱着眉头。在旁边赶紧说道。
自从醒來到现在。已经七八天了。我的身体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我在冷鹊门那里已经喝了很多年的中药了。现在又要喝。老实说。真的很怕那个味道。我來清朝后。最怀念的就是西医。
“我身子已经好了。补药就不必了。这是最后一次了。”我郑重地说着。拿起碗一饮而尽。
蓓怡还想说什么。见我一脸“沒得商量”的样子。就不再开口了。我想等会八八就会问我了。
“小家伙呢。”我左右张望。这才发现大厅里少了它。
“是八爷派人拿下去的。放在偏房里。”张嬷嬷接口倒是挺快的。
“把它摆在书房里吧。”我有点想念那个聒噪的小家伙了。
很快。一个护卫把鸟笼挂在书房的钩子上。“等等。”我叫住了欲转身离开的护卫。
“姑娘有什么吩咐。”他弯着腰说着。
“把你的腰挺直。”我笑着说。怎么现在对我那么客气了。真把我当主子了。
他一愣。马上就站直了。
“很好。”我赞赏地说道:“大哥怎么称呼。”
“小人叫乌达。”他有些惊慌起來。大概是我一声“大哥”吓了他一跳。
“你不是小人。是大丈夫。”我瞥了站在我面前毕恭毕敬的三个人。他们脸上都写着:“奇怪”二字。却沒有人敢问我。
“我不是洪水猛兽。不用对我那么敬畏。我也不会为难各位。”我笑着说道。在外面生活十年了。已经习惯了自由自在。突然受到束缚。突然被人这样伺候着。很不习惯。
“是。”他们三个规规矩矩地应着。脸上平静。我知道。我是白说了。
“南心。南心。”突然一声清脆的尖叫声吸引了我们的注意。
小东西在喊我的名字。我疑惑地朝它走去。身后传來乌达的声音:“前几日。八爷在厢房休息的时候。有时候会教小东西说话。”
“小雨。小雨。”小东西拍拍翅膀就叫了起來。
我猛地一震。
小雨。
难道八八知道了。
不会吧。
我回想起这段日子八八的行为举止。全无异常。他让我叫他“八八”。我终究还是沒有喊出口。我看得出他是失望的。但是不想让他一直回味在过去中。
“沒有关系的。我并沒有把你看成她。你不必在意。只是希望这个称呼可以拉近我们的距离。”八八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难不成他还是把“南心”看成是“小雨”的替身。
“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趁着这奈何天、伤怀日、寂寥时。试遣愚衷。”我痴痴地念着。这是《红楼梦》中的引子。下一句是“因此上。演出这怀金悼玉的红楼梦。”恐怕在这里。上演的是尔虞我诈的“九龙夺嫡”的大战。而情谊在这里。扮演的只是一个可怜的角色。
觉察到身后的异样。才发现屋子的那三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到院子里去了。八八站在我身后。正端详着我。
“八爷。”我福着身子给他行礼。不打开距离是不行的了。
他一怔。眼中闪过一丝不快。马上就堆满笑容。上前想拉着我的手。我赶紧后退一步。睁大眼睛看着他。好像在说:“你要做什么。”
他有些尴尬。却仍是满脸笑意:“看样子。你应该无碍了。”
“南心身子好多了。谢八爷关心。”
“你真的要这样。”他有些不悦地说。他挨了过來:“不是说要做知己、要做朋友吗。这么见外。怎么做朋友。”
我只觉得胸口莫名的一堵。你看我的眼神哪里像是知己、朋友呀。我只好赶紧笑道:“南心只是想要表达谢意。”
他径自坐在书桌前。翻着那些医书。对我说:“你就呆在屋子吧。想要学医。我找人來教你。”
我一惊。不让我出去了。这不是要囚禁我了。连忙说道:“八爷。我还是……”
“我已经决定了。”八八一摆手。我心头一震。
“八爷。莫不是当我是小东西了。”我冷笑着。
他一愣。放下手中的医书。朝我缓缓走來。瞪大眼睛说道:“南心。你误会了。只是这天气太冷。出门不便。又怕你闲着无事。就让你在家学医。”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笑道:“南心无礼。望八爷见谅。”
他盯着我足足十秒。才长叹一口气说道:“南心。”
我也回应他一声无奈的叹息。
他是知道我不愿在这里。知道我想出去。但是他始终不愿放手让我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