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辛一落地,手中的剑刺向了鹿王的喉咙,只有几寸的距离。辛一笑道:“乖孙,你输了,还不赶紧给我磕头,叫我三声‘姑奶奶’!”各门派的人乐了,一起嚷着:“快磕头,快叫奶奶。”鹿王身后的众妖魔却是一个个垂头丧气。
鹿王冷笑了一声,从地上捡起松枝道:“有人在暗中助你,你这也算赢?”辛一道:“你胡说,输了就是输了,你这人怎么一点信义都没有?”鹿王举起松枝道:“有人刚刚用松枝打我,否则你早输了。”两人谁也不服谁,又争吵了起来。
满堂娇忽然扬起的花灯,花灯在周边的松树间飞了一圈,她隐隐的看见有一颗松树上蹲着一个人影。随即一跃而起,向躲在树上的程夜七飞去。夜七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向飞过来的满堂娇打了一掌,并立刻逃入了黑暗之中。满堂娇接了这一掌,口里嚷道:“程夜七,你哪里跑?”
“程夜七”这三个字就像一句魔咒,下面的人听了先安静了片刻,随后便沸了起来。“程夜七在那边,快去抓他!”“不能让程夜七跑了!”众人一阵叫喊之声纷纷向这边涌来。
鹿王大喜,大叫一声:“程夜七有令,给我杀!”那些妖魔立刻向那些帮派人士冲了过去。鹿王在人群中找到辛一,笑道:“小娘子,我带你去找程夜七如何啊?”辛一怒道:“给我滚开。”鹿王道:“今天可由不得你做主了。”言讫,伸手向辛一抓了过去。
满堂娇追寻了一阵,林间雾气太大,她根本找不到程夜七在哪。而且程夜七躲在暗处,如突施毒手,难免有性命之忧。当下打定主意,朗声对着暗处道:“程夜七,你那个小(情)人我带走了。十日之内,如果你不赶来我们百花教,我就杀了她,你自己可要想好了。”她说完抽身回去,见辛一已被鹿王擒住,拉拉扯扯的正要离开。
满堂娇祭起手中的“绚花剑”,向鹿王直射而去,鹿王吃了一惊,不敢硬接,闪身避开。满堂娇飞身而下,抓住辛一道:“小丫头,跟我走。”辛一道:“我不要,我要去找夜七哥哥。”满堂娇无法,只得道:“他就在前面,你跟我来。”辛一闻言大喜,便乖乖的跟着她走了。
却说夜七躲了满堂娇,来到江雪的藏身处,却发现江雪不在了。心中暗惊,借助灯果的光发现地上歪歪扭扭的写着:“救我”两个字。想必是江雪被人抓走之前,背着手偷偷的在地上写下的。可问题是:是谁抓走了她?
远处传来刀剑铿锵之声,不知又有多少人在这夜里送了性命,夜七长叹了一声。忽有大批人马向这边涌来,夜七心想:“此刻若现身,正反两面的人都会攻击自己,只得暂且忍耐。”心念动处,身体已经跃下,“嗖”,“嗖”两下便已跳入迷雾深处,那帮人在黑暗中乱嚷乱叫,混杀一气,双方各有死伤。
夜七一阵奔走,喊杀声已经远去,行至半山腰,又有一处火光缓缓向这边移来。夜七不便露面,只得又在一旁躲了起来。路上来了两人,在一个平地上停了下来,生了一堆火。借助火光,夜七发现这两人居然是周远与时不待。两人相貌都有些狼狈,衣衫褴褛,好像难民似的,像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受到了极大的苦楚一般。
时不待道:“夜魇仙和那九怪为什么非要和我们过不去,知道小相术藏在华王宫又不止我们两人,他为什么盯着我们两不放。”周远道:“问题不在于有哪些人知道这个秘密,而在于怎么进华王宫。华王宫毕竟是华国的王宫,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现在有那么多人知道小相术的秘笈藏在华王宫里,然而除了聂环生那老贼夫不知死活外,又有谁急着向华国王城里赶了。”
时不待奇道:“那这个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周远叹道:“时兄弟啊,你跟了我这么久,何时才能学会自己去思考问题。我现在是华国的首号通缉要犯,必须要有华王城的官员审理宣判。即便要执行死刑,也要在华王城里枭首示众,明正典刑。夜魇仙拿了我,无非是带我去华王城,以此作为进华王宫的筹码。”
时不待闻言醒悟,说道:“难怪他死死的追着我们两人不放,原来竟是这个缘故。还有祭卆说那西塞山的神女被华王宫的人接走了,也不知真假。”周远道:“如果西塞山真的出了这么一位神女,有‘得神女者得天下’的传说,那神女被华王宫的人接走,倒的确有可能。也只有华王宫的人,那祭卆才不敢招惹。”
夜七闻言,心内一动:“原来神女早就被华王宫接走了,难怪这些江湖人士赶到西塞山会扑了个空。只是华国要从此不安宁了。”
时不待道:“若是两件宝贝都在华王宫,倒是的确值得冒险。”周远叹道:“我们俩就别想了,如今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都是那个程夜七害的,我现在家破人亡,浪迹天涯,都是拜他所赐。”他手中的干柴被他捏得粉碎。“现在到处都是抓我的人,连旅馆的住不了,真是可恨!”
夜七在心里冷笑道:“你机关算尽,连自己的妻妾都不放过。如今颠沛江湖,也算得上你应有的报应了。”
周远忽然打了一个哈欠,想必是太困了,不一会便睡着了。时不待唤了几声,周远都没有反应。时不待轻轻起身,走到周远的身后。
夜七正不知道时不待要干什么时,却见周远身体一动,一手抓住满脸惊愕的时不待,一掌击在时不待的胸口上。时不待口吐鲜血,凄然道:“周大人,你这是作甚么?”
周远冷笑了一声,说道:“你问我做什么?我还有问你做什么!你趁我睡着了,想杀了我偷走我身上的《太阴功》心经对吧。我周远把你当成好兄弟,你却要害我。我现在落难了,别人都离我远去,你却一直跟着我,莫不是要偷我的《太阴功》又是为何?”
时不待伤势严重,眼看性命不保,嘴里断断续续的道:“周大人……我……我只想给你披上衣服……”时不待说完,倒在地上顿时气绝。周远见他手里果真拿着一件大氅。原来时不待见周远睡熟了,怕他着了寒气,便脱掉了自己的氅衣,要给周远披上。岂料周远疑心太重,一掌将他打死。
看到时不待的尸体,周远立刻醒悟过来,后悔不已。嘴里喃喃的道:“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谁也信不过了……时大哥待我如亲兄弟,我怎么能对他施以毒手。我怎么变得越来越残忍了……”他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头,又道:“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夜七暗道:“这太阴功果然不是什么好的法术,这周远心智又有些失常了。不过看他刚才这一掌,功法倒是较之前增加了不少。看来这些日子,他一刻也没有闲着,一定是在苦修太阴功,功法大进,所以才能一掌将时不待打死。”
当初,周远掌管奇灵府,虽然也得到了《太阴功》的秘笈,但一来奇灵府杂务繁多,修炼的时间原也有限,二来因太阴功杀师所得,自然不敢光明正大的练习,甚至连自己的妻妾都要隐瞒。修炼的时间少之又少,再加上太阴功深奥难懂,一开始的几年也摸不到门径,进步缓慢。
如今周远家破人亡,飘泊江湖,身无长物,倒是可以静下心来修炼。加上打好了根基,悟性大开,每日都进步神速。
周远正在后悔不迭,喃喃自语之际,忽见一大簇火光照来,像是忽然间来了很多人。只听一人拍手笑道:“不错,不错,世上都说无毒不丈夫,你周远果然是大丈夫中的大丈夫,杀起自己最亲密的人来眉头都不皱一下,老朽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