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白觉得自己就像是坠入了湖水之中,身体漂浮在水中浮浮沉沉。
她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有看不完的故事,见不到的人。
有数之不尽的枯骨从地狱朝她爬来,顾白白一退再退。
“还我的命来,顾白白,你这个魔鬼。”叶庆征满身是血,摇晃着身体扑向她。
“不,不要!”
顾白白尖叫着从梦中惊醒,牵扯到身体的伤痛,她疼得龇牙咧嘴。
“怎么,坏事做得太多遭报应了?”
宫爵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顾白白刚想要下床,却发现自己的四肢全都被铁链束缚着。
“我劝你最好不要乱动,那一枪离你心脏位置很近,要不是抢救及时,这会儿你已经见了阎王。”
顾白白怅然若失,“我还没死。”
宫爵见她这个模样,狠狠将她下巴抬起,“苦肉计还没有演够?如果你真心想死,这枪就会直击你的心脏!”
顾白白眉头轻皱,“我……只想还你一条命,爵爷,对不起,当年我骗了你。”
“对不起,你该说对不起的人是铃儿!”
顾白白幽幽道:“我现在就还给她。”
说着她挣脱宫爵的手就要朝着床头的墙撞去,宫爵一把抓住了她,因为牵扯到伤口,顾白白疼得直抽搐。
见到她那张虚弱又疼痛的脸,宫爵冷冷道:“别想就这么离开,没有我的允许,你给我好好的活着!
我要将痛苦一点点刻入你的骨髓,让你记住,你究竟招惹了谁!”
顾白白疼得快要窒息,每疼一次仿佛就是在赎她过去的罪孽。
见她那难受的样子,宫爵冷声道:“给她打一针止痛。”
药物起了作用,她暂时没有那么疼了,“谢谢爵爷。”
宫爵看着那因为疼痛而蜷缩成一团的顾白白,全身都被冷汗打湿,单薄的衣服紧贴在身上,看上去楚楚可怜。
就是她这个样子,分明自己可以杀了她,每次看到她这样他又有些不忍。
佣人端来了稀粥,“爵爷,医生说小姐可以用餐了。”
顾白白看向那个脸上并无任何表情,犹如木偶般的女人。
“小椿,好久不见。”
椿神情淡漠,再无从前一派天真的模样。
宫爵从她手中接过稀粥,一勺一勺喂到顾白白的嘴边。
顾白白狼狈的吞咽着,动作幅度不敢太大牵扯到伤口。
“你这一次,你休想再逃!”
为了验证他这句话,顾白白发现就连窗户都被人焊死。
见她环顾四周的目光,宫爵一字一句道:“上面有高压电,不想被电死大可一试。”
她彻底成了囚徒,锁链,紧闭的四周,没有给她留下一点希望。
“咳咳……”她没顾得上吞咽,胸前润湿了一片。
“爵爷,我想换件衣服,行吗?”她小心翼翼的请求。
本就因为汗水紧贴的身体,可想而知很难受。
椿拿来了衣物,顾白白看着宫爵,宫爵没有打算离开,仿佛他只要一移开视线,她就会逃跑。
“爵爷,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觉得我能逃到哪里去?”
看到她这虚弱的现在,宫爵才起身,“看好她。”
“是。”
房间之中只有她和椿,顾白白这才打开话匣子叙旧。
“椿,当年我本要带走你,你为什么没有来?”
身边的佣人缓缓抬头,“吹吹小姐,我姐姐已经离世多年,我是她的妹妹秋。”
顾白白双瞳猛地睁大,“离世了?是……因为我?”
秋平静道:“你的离开爵爷勃然大怒,我姐姐只是牵连中的一人。”
顾白白手掌被自己掐出了血,她知道宫爵的残忍,没有想到因为自己却连累了别人。
面前的少女和她一样,但神情却是截然不同。
“对不起。”
“小姐无需给任何人道歉,反正我们只是佣人,我们的命就算是一百条也不值钱。”
秋的眼睛没有一点光彩,当她姐姐离开的那天她的世界就变成了灰色。
顾白白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当时是打算接椿离开的,和椿商量好了,她在约定的地方等了椿一天一夜,她没来。
顾白白以为是椿改变了主意,现在才知道是她是来不了。
“小姐,我帮你换衣服,你该知道,爵爷的耐心不好。”
顾白白看向她,“恨我吗?”
“不敢,这就是我们的命。”
她简单的给顾白白穿衣,神情没有一点表情,
衣服刚刚穿好,宫爵就进来了。
顾白白看向自己手上多了一条手链,这链子里有什么东西,她彻底被宫爵囚禁起来了。
“爵爷,我想下地洗把脸。”
她昏迷了几天,这才稍微好点就想要下地,当真生命力顽强。
秋扶着她去了洗手间,顾白白鞠了一碰水拍在脸上。
看到镜中的那一张脸,她愣在了那。
脸上的面具早就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则是她本来的脸出现。
镜中多了一人,宫爵的手缓缓抚过她的脸颊。
“这张脸可比那张假脸看着顺眼多了。”
杀手的大忌,真面目曝光。
顾白白本以为当年隐藏得很好,他没有怀疑自己的脸。
现在看来自己是太小看了宫爵,他早就知道了,只不过没有来得及拆穿自己。
自己这张脸一片苍白,嘴唇干涸,即便是这样,不仅不会难看,格外惹人怜惜。
她……天生就是一只让男人魂不守舍的妖精。
宫爵指尖流连在她惨白的唇上,“吹吹,不,我应该叫你顾小姐才是。”
顾白白闭眼,他果然已经查到了自己的身份。
她,完了。
这一次,她真的不该回来的。
宫爵缓缓移到她的耳后,狠厉的声音响彻耳际:“顾白白,不要再妄想逃离我的世界,否则我……会用整个顾家给你陪葬!”
顾白白睁眼,对上镜中那人冷漠的双眼。
“欠你的,和我家人无关。”
“如果没有你,铃儿也不会失去她的腿!你可想过和她做错了什么?”宫爵质问道。
“我这一生,欠了太多。”
不只宫家,不只椿,她欠了太多的人。
最不愿面对的不是宫爵,而是那段无法释怀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