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一如既往的淹没着他们。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巨大的眩晕感让玮差点以为自己坠进深渊了。
这是哪里?
玮眯起眼想着,纤细的指微微揉揉额角,想要避开头脑中暂时的昏眩。她想起来了,记忆像潮水点滴滴滴的聚拢,她跟着涙蝶进到了{蝶居}里面。
她拿出火种,轻轻吹了吹,周围变得稍稍明亮些。她还没来得及看清环境,“呲”有动静!!!
她飞快地向后转身,并迅速拿出蝶翅,指着身后那人的颈项,却在微乎其微的距离前停下了,是策。“你怎么在这?”
“我跟着你来的。”策笑了,她还是那么警戒,有一点点动静就轻举妄动,不过也对,先发制人。“我放心不下你。”
“你不怕是去见阎王爷么?”她开开玩笑,打破太紧张的氛围。
“怕啊,但是为了你,我哪里都愿意去,只要和你一起。”他半开玩笑,眼里有一抹认真,看得出来,他真的愿意。阎王殿又何妨,有他在就不会让她到十八层地狱去受难。
玮望了他一眼,无言。这个男人,就是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张狂。她却也爱极了这一点。
又有动静!
他们同一刻警戒,耳里听见的是极细微声响。“噗噗~”是某种动物扇动翅膀的声音……细细地听,是……蝴蝶!
千万紫蝴蝶凭空的涌现在玮的身后,聚成一团,像一支剑般,笔直的向着玮刺去。而玮皱着眉,对周围涌现出来的声音感到极度陌生。她,听得见蝴蝶扇翅的声音,听得见,火花闪烁的细微声音,甚至,听得见,她和策呼吸那极细微极细微的声音。但是她竟然无法判断蝴蝶的方位!习武之人的敏锐感觉瞬间的丧失让她感到极度茫然,一时间竟呆愣在原地。
“玮玮!”她茫然的表情,他看在眼里。很不对劲!她怎么会不知道躲开?
那些蝴蝶,没有一刻的停歇,笔直的快速的冲向玮,她却站在原地茫然无措……像是完全感觉不到。
忽的,温热的男性气息将她包裹,一瞬间,侵袭了她所有的感官。
是策将她旋过身来,拥住了她。
一瞬间,蝴蝶的翅膀刺入了策的背部,原本背部的锦缎早已变成碎片,不知飘到哪一个角落里。光滑的背部只一瞬间就变得鲜血淋漓。
她的指抚上他的脸庞,“为什么那么傻?”眼里的温柔心疼多的像是要溢出来。
“你没事就好。”他的指轻触她的唇,眼神迷离。“玮玮~”他叫的温柔,那嗓音,缠绵,柔滑,冲击着她的耳,叫她呼吸不自然的窒住。
“我爱你。”他的声音好柔好柔,柔到她的心里去了。
他爱她,不是倾倒,不是倾慕,不是仰慕,不是欣赏,甚至不是喜欢,是爱。这个骨子里古板严肃的男人,竟然对她说出了爱字。心脏的地方,猛的涌出一阵悸动,心跳声大得盖住了周围一切声响。
他爱她,他爱她,他爱她。
她呼吸彻底变乱,心跳得好快好快,黑白分明的眼里写满惊愕。
他爱她呢。
{蝶谷}玮,策随蝶进入{蝶居}后
黑色衣袍,银白锦扇,黑衣锦扇人。
来人墨黑的发和衣袍飘扬在风中,那衣袍,银色蚕丝镶边,在衣领处赫然是一条龙,华美精致简单。一面锦扇似摇非摇,如同他嘴边若有若无的笑,他的动作绝对优雅。他的身后,数十名随从,个个从容不迫,看似随意,但是他们站的位置,每一个都保护着那黑衣锦扇人。
这一行人,特别是黑衣锦扇人,不简单,有着王者的高贵气魄。
{毒圣}在心里暗暗揣度,不对,现在开始,他叫{魅}。
四道身影,从树丛,树梢,树杈,树干,从四个不同的位置走了出来。三胞胎显然很警戒,护住了{魅},他们竟然都没有发现这四个人的存在。
那四个人,三男一女。三个男人,一个寒着一张脸,一个一脸迷死万千少女的邪魅微笑,唯一一个比较正常一脸温和,他们有着共同点:三张俊逸的脸,三种修长的体格,和淡定的气魄。
而那个女人,看样貌不能称作女人,稚嫩的脸庞,很可爱清新的感觉,惟一不同的是那双眼中的清明,让人看出她经历了很多,但是她一直在笑,用甜美的笑着面对一切。
四个人,走出掩护,寒脸的男人手指微曲,敲击旁侧的石块,带有强烈的动感,敲响了第一个音韵。
他望了一眼那个魅笑的男人,那男人会意,眼里泛起笑意,嘴角勾起不同的弧度,开口,吟唱。
而那一脸温和的男人,自怀中取出一支竹笛,吹响了竹笛,和上音韵,指尖在竹笛上惬意的移动。
那女子,唇边扬起不再甜美的笑,腰肢柔动,衣袖飞扬,和着韵律,嫣然起舞,动作柔美流畅。
霎时间,{蝶谷}中音韵流畅,就连群蝶也随着女子的衣袖起舞,几百年来没出现的美景,蝴蝶像花一眼随着音韵绽放着。
可那四人的动作,表面看来只是在吟唱伴舞,实际却是暗含着深厚内劲,每一个音律都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每一个舞姿都刺激着眼球,却牢牢吸引住了众人的注意力。他们这是在示威,叫人不得轻举妄动,也只得暗自运气抵御,化去那股内劲。
一曲罢,一舞休。
指停,唇闭,气止,步收。
“{梅}”寒脸男人。
“{兰}”清明女子。
“{竹}”温和男人。
“{菊}”魅笑男人。
没错,他们是{梅兰竹菊},影蝶座下四大苑主。
“原来是江湖中闻名不如一见,见面不如闻名的{梅兰竹菊}。”黑衣锦扇人玩笑地说,嘴边的那抹笑更浓了,事情似乎更有趣了。
“不敢当。”{梅}一句话,客气更带寒气。
“敢问阁下是?”{竹}说话很直,他从不拐弯抹角,就像竹子一般正直,直爽。
“是啊,你是谁啊?我们都自报家门了,你也说说.”{菊}不拘小节,说话不带半点礼数。
“路清君。”锦扇一摇,人早已在几丈开外,他施展轻功,跳跃几下之后,似乎又嫌太慢,瞬间移动消失得不见,而他身后的随从也紧随其后。
一行人,消失在蝶谷中,带着一阵风。
“来得快去得也快。”{兰}淡笑笑,看着那些人远去的方向。那些人,走得太轻松了,尽管他们现了身,却还是不知道是敌是友。
“那是当然,你以为他们像你家{竹}哥哥,温温吞吞。”{菊}在那里调笑。
“那叫从容不迫。”{兰}望着{竹},眼里的爱慕,毫不加修饰掩藏。
“呦呦~”{菊}还在调笑“帮你家{竹}哥哥说话哦。”
“哪里有?别这么说,人家会害羞啦。”{兰}作娇羞状,用双手捂住脸,实际上杏眼还是睁得大大的,看着{竹}。
“你会害羞?是天下红雨了吗?哈哈哈哈。”{菊}很放肆的笑起来了。“{竹}哥哥,你家{兰}妹妹害羞了诶。”{菊}拍拍{竹}的肩膀,笑得更加张狂。
“你们说话,关我什么事?”{竹}讷讷看着疯玩的{兰}和{菊}。
“哎,可怜的{兰}妹妹,看样子你还得等上这呆子几年。你们女人的青春年华啊。”{菊}佯作叹息,实际上嘴边的笑止也止不住。
“你个地痞{菊},不准跑,给我站住!!!!”{兰}佯怒,追起{菊},在{蝶谷}间疯窜。
{竹}笑了,不想平时温和的笑,是那种不一样的弧度,那弧度啊弧度。
……其实,他什么都知道,他只是扮猪吃老虎而已。
……这一刻,他们是最快乐的。
……
“{魅}”{梅}轻声叫了一声,仍然是万年不变的冰块脸。“以后,你归我{梅苑}。”还是那万年不变的音调。他就是这样,没多大感情波荡起伏,什么都不变,也许某一天,会有一个人点燃他吧。
“是。”{魅}是聪明人,{亦阁}本来就是这样神秘,他既然被降服就只得既来之则安之。只不过他这样阴差阳错的进入{亦阁},是祸还是福?哎,命运的事,他只能接受。“{魅}定会与手下三郎效忠{亦阁}!”
“效忠{亦阁}!”三胞胎异口同声的说,声音在蝶谷中回响,显得异常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