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儿,在浩瀚的大海上航行,如同一张叶片,浮动在水面上。望着无际的大海,浩浩荡荡。站在甲板上,仿佛站在天上一般,伸出手来,就能摸到云彩;抬起腿来,就能登上月宫。我们也能欣赏一下嫦娥的芳容,领略一下吴刚的神威......迎面的海风吹过来,扑进我的胸怀,凉凉的风儿,把身上的炎热,一点点带走。海面像一幅巨大的蓝色绸缎,在不断地舞动,是那样的曼妙美丽。好像远处还有动人的乐曲在奏响......船头像一张巨大的犁铧,裂开平静的海面;船尾泛起一片片细碎的浪花,又被大海悄悄地把它吞没,无声无息。还有许多波浪,欢笑着跑入天堂......
高山上的冰雪,融化成涓涓的溪流。溪流汇集成江河,江河又奔向大海,大海笑脸相迎。像迎接儿女一般,把它们拥入怀中。大海无限的胸怀,让无数的江河羡慕向往。正因为大海有着浩瀚的胸怀,才能容纳百川,涤荡浊水乌流。再多的污泥浊水,也改变不了她那迷人的肤色和风采。经过大海的人,才会真正理解海阔天空。蓝蓝的海水,洗涤着世界万物,同样也荡涤着我们的心灵。看到大海,你的心就宽了,就静了,你就会物我两忘......
人生常常会有许多的不如意,其实那一切的不如意,就像是海中的异物,接受它,容纳它,吞没它。你要能够宽容一切,一切才会改变。人生不必太强求,珍惜现在的拥有,那就会变成一种享受。你如果能够勇敢地面对困难,笑面人生,你皱起的眉头,就会自然地展开。你就会渐渐的感觉到,活在世上真好......
正当我们感受充满无限魅力的大海时,秀莲,由于受不了轮船的颠簸,头晕的厉害。我们回到了舱内。由于,我们出远门的经验少,没有携带应急的药品。所以,我只能告诉秀莲说:“你到床上,去眯一会吧!”
我们同舱的一位中年老大哥,看着憨厚老实。总爱一个人到甲板上去抽烟;还有位年青的大姐,带着个四、五岁的小女儿。大姐朴素大方,女孩纯真可爱。大姐,操着大连口音热情地问:“你们俩,第一次坐船吧?”
我赶忙答道:“是。第一次坐船,她有点头晕。”
大姐,善意地从她的包里,拿出了清凉油递过来。笑着说:“给,往眉心和太阳穴上,抹点就好了。”
秀莲,赶忙说:“谢谢大姐!不用。”
大姐说:“不要紧,出门在外的,都不容易。我听出来了,咱们都是老乡。再说,你还得照顾大兄弟那?”
大姐的盛情难却。秀莲接过清凉油来,用食指抹了一点。又还给大姐。连说:“谢谢,大姐啊?”
大姐说:“咱们都是北方人。爽快点啊!天南海北地聚到一起,那就是缘分。你想啊,这船上,差不多有上千人,咱们能够坐在一起,这不是缘分吗?不是,有那么句话吗?‘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
听了大姐的话,我和秀莲深受感动。现在,奔钱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只看到了金钱,只顾自己,甚至连自己的爸妈,也不管不顾。大姐的善意和实实在在的话语,多么的难能可贵啊!
秀莲,感慨地说:“大姐真是个热心人。现在,这样的人,越来越少了。”
大姐说:“在咱们北方,还是挺多的。我看你就挺好,照顾大兄弟,多不容易呀?”
秀莲问:“好啥?我就是傻,心太软。”
大姐说:“怎么不好?要是不好,就不能跟他了。别生气呀?大兄弟。”
我说:“不生气,这是实话。”
秀莲问:“大姐是怎么知道的?不少人把我们当成姐弟那。”
大姐说:“嗨!那一定是没有仔细地看,姊妹和夫妻,那可不一样。看眼神,看表情,看举止,那都是有区别的。”
大姐,见我们哑口无言,而是相视一笑。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她试探着问我们:“你们是新婚......?”
我问她:“这你也能看出来?你是菩萨吧?”
大姐,爽朗地笑着说:“啥菩萨呀?我呀,也就是长你们几岁。平时,又爱观察。你们一进来,我看到大兄弟就一只手(假的)。你们俩的眼睛里,总是充满着喜悦和深情。就知道你们,肯定是新婚的小夫妻。”
秀莲说:“他是工伤,我们登记才三个月,来上海是安假手的。”
大姐,更加得意了。她说:“我说嘛!看你们俩个,形影不离,亲密无间,真是难得。”
我们唠的越来越投机。大姐告诉我们:她是大连金州人,去上海是到部队探亲,她丈夫是海军。这可真是秀莲的老乡,两个人的话,也越来越多。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我们为了省事,都没有去餐厅。而是各自泡了方便面,加上火腿肠和榨菜丝,十来分钟,就解决了问题。我们照样吃的很好。吃过饭不长时间,我们就各自休息了。
第一次坐着轮船,在海上航行,我兴奋的怎样都难以入睡。仿佛有根无形的丝线,把我牵引出舱。我来到了甲板上,看着布满星宿的夜空,发现星星比以往明亮了许多,大海与夜空是同一种颜色。夜晚的海风,比白天更大,也更凉了。这样一来,反而使我更加地清醒起来。寂静的世界里,只能够听到隆隆的马达声。它低沉,浑厚,平稳,仿佛是一首催眠曲,在催促人们安心地睡吧......我禁不住轻轻地哼唱起《军港之夜》:
军港的夜啊静悄悄,
海浪把战舰轻轻地摇,
年轻的水兵头枕着波涛,
睡梦中露出甜美的微笑。
海风你轻轻地吹,
海浪你轻轻地摇,
远航的水兵多么辛劳,
回到了祖国母亲的怀抱,
让我们的水兵好好睡觉。
......
“好啊!自己寻开心来了?”秀莲,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的身后。
我不好意思地问:“你怎么也出来了?”
秀莲说:“我眯了一会,睁眼一看,你不在床上。我想:你上便所,也能叫我呀?一猜你准是出来了。”
我心里生起一丝愧疚,抱歉地说:“我睡不着。看你睡了,才悄悄地出来看看。你看这多美呀!”
秀莲说:“这有啥?小时候,我们天天看。快回去吧!要不,就吹感冒了。等白天再看。”
秀莲,把我拖回舱里,等我躺在床上,给我盖好毯子,她才躺下睡。过了许久,我的心才平静下来。自己好像是重新躺在妈妈的怀里,妈妈一边哼着歌谣,一边在摇晃着我,催我入眠。我合上眼睛,慢慢地睡着了......
我从睡梦中醒来,天已蒙蒙亮了。秀莲,睡的还很香甜,我不忍心叫醒她。一个人轻轻地爬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出舱来。我来到了右舷的甲板上,那里已经有了不少的人。他们都是早早地起来,等在这看日出的。人们小声地议论着:“哎呀,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日出?”...“说不准,没听天气预报。应该能吧!”......
放眼望去,近处的大海是银灰色的,远处的大海和天空都被薄雾笼罩着,是那样的扑朔迷离。过了许久,人们终于看到,在灰白的天际有一抹淡淡的粉红,随之愈见愈浓,一个亮点渐渐地增大,颜色慢慢地变红,她拼足了力气,在云海中挣扎,最终,跳出了纠缠她的混沌世界,露出她可爱的笑脸。......人们惊叹道:“哇!太美了!简直是绝啦!”......
初次到了轮船上,所有的一切,都感到新鲜。我和秀莲,到餐厅吃过早饭后,我们俩在船里闲逛起来。从船头到船尾,从底层到顶层,只要是允许的地方,我们都看了个遍。驾驶舱、轮机舱和货仓,都是旅客止步的地方。甲板下,是几百人的散铺,声音嘈杂,空气污浊。甲板以上是条件好的一、二、三等舱。
我们欣赏完轮船,还有漫长的旅途。我们开始引逗着小莉,为大家背唐诗,唱儿歌。小孩子在四、五岁的时候,你要是夸上她几句以后,她会竭尽全力地来表现自己。我们四个大人是她的热情观众。每当她表演完节目以后,我们都尽情地为她鼓掌喝彩。小莉给我们朗诵了,王之涣的《登鹳雀楼》,孟浩然的《春晓》和王维的《相思》,以及李白的《静夜思》等等。特别是朗诵骆宾王的《咏鹅》时,她一边朗诵,一边挥动手臂来表演,时而举起一个手臂,做“曲颈向天歌”的姿势,时而做出“白毛浮绿水”或是“红掌拨清波”的动作。小莉纯真的情感,认真的表情,稚嫩的声音,都是那样的可爱。我和秀莲看着小莉的天真可爱,不时地交流着看对方一眼,我们心照不宣的清楚对方在想:“我们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一个这样的宝宝啊?”......
第三天一大早,我们乘坐的轮船,在茫茫的晨雾中,进入了大连港。大家早早地收拾好行李,出舱来等候。出舱时,大哥和大姐,争着要帮我们拿行李,我们一再地谢绝了。刚到过道上,就听见乘警和船员们,一边大声警示着:“大家不要挤!以免发生危险!为了大家的安全,请在这等一等。等船靠稳了,再下。”一边把大家拦在过道里,不让我们过早地靠近船舷。
轮船缓缓地停靠在码头上。人们摩肩接踵的走下船来。我们与大哥、大姐和小莉告别以后,乘坐公交车赶往大连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