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大团荧光色的气泡内部骤然一亮,然后转而开始极速膨胀,达到气泡本身的扩张极限后,啪叽的一声炸开了。
在气泡爆炸的瞬间,有两个扁平的物体从气泡内借着破灭时失去束缚四溅的汁液掩护,偷偷的向上飞起,沿着抛物线往真田纯一的头顶落下。
扁平的不明物体并不像污泥那样发着光,脱离了气泡上升后完美的与大厦内的黑暗融为一体,不易被人察觉行踪。
但是,注意着污泥一举一动的真田纯一还是第一时间发现了两个不明物体。
他不知道污泥扔过来了什么东西,但他知道这两个绝对不会是人畜无害的小白兔,那就该人道毁灭,连渣都不剩。
真田纯一右手暴起了照亮大厦整个一楼的电光,被风卷走散落遍地的杂物能看得一清二楚,不断在真田纯一右前臂律动的庞大电能让远处的污泥都开始不安的扭动,慌忙地向后方退却。
这一击,是真田纯一动用了体内30%的电能所发出的,要知道,他可是有天赋【扩充电容】额外提高了电力总量,他的30%实际上是其他level4【电击使】的60%,一位level4的60%出力,怎么想也没几个人能轻松抵挡下来。
不是系统附带的技能,单单是对能力本身的使用。
他挥臂猛甩,失去套牢脖子的缰绳的电流便不羁地咆哮着占满了前方的空间,像一张早有预谋的大型渔网,将污泥与它喷出的不明物体统统网住。
这张稍微碰触便会被电流深刻教训的“渔网”是如此紧密,看不出任何一处可以逃脱的空缺。
两个处在下落中的不明物体最先成为幸运儿,被这张可怕的“渔网”紧紧网住,在无情的高压电下滋滋作响,电光的照明下还能看见成条的白烟轨迹从两个不明物体直直向上空升去。
真田纯一不自觉抽抽鼻子,表情变得特别怪异——他居然闻到了一股烤熟了什么的香味,反应过来味道的来源后,心头恶心的情绪漾了上来。
再怎么傻,真田纯一也能猜到污泥喷出的是某种长着肉的生物了,不然被怎么会有肉香味传出来?
污泥在高压电持续反复的冲刷下,不断地从体内向体外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数量和密度足以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吓得心脏病发作,急于冒出头的气泡到了表层又马上炸开,在将细密的泥水溅射出去,活像锅煮沸了的开水。
“唔——呼噜~唔——”
它似乎是活的生物,闷声闷气,痛苦地呻吟着,泥浆般的躯体无规律地伸缩,好像是为疼痛而抽搐。
但是,污泥怪——根据形象暂时姑且这么叫吧——高压电虽然让它很是痛苦,但真田纯一并未看出它有被重创后濒死的样子。
尽管它在为疼痛的折磨呻吟,尽管它被电击电的不断抽搐,但污泥怪的活动一直没有减缓的兆头,被“渔网”网住的鱼还在不知疲倦的挣扎,倔强地要在渔网上钻出逃生的洞口来。
见状,真田纯一皱起眉头,双手之间的电光再次汹涌起来。
他要再给污泥怪加点料,作为夜间强行突破的不速之客,真田纯一不能在一个三不知的怪物上无谓的耗费宝贵的时间。
叮咚~
悠扬的提示音让真田纯一手上的动作一滞,紧接着转头看向电梯:那个提示音是电梯到达指定楼层才会发出的声音,而在无人工作的夜间,电梯理应断掉停止运行才对。
有人来了!
电梯门框正上方,指示灯由红变绿,电梯门往两侧分开,当合金的门完整的收入门框后,一只擦得鲜亮的皮鞋踏入了一楼。
真田纯一眼皮急促地一跳,颇为意外。
来人是那个森本财团的森本少爷,电梯门敞开的瞬间,他就从门缝中认出了这位背景深如海底的富家公子。
在不该在的时间点,森本财团的少爷西装革履,正经的出现在电梯内,油亮头发明显是对着镜子精心打理过的,电梯内安装的灯光把他的头顶照的锃亮,每一根头发焕发着无法忽视的光彩,夺人眼球。
如果说这位公子哥是在大厦内通宵工作,那么这幅神采奕奕的样子也太不符合常理了,怎么会有人在凌晨时分拼命地压榨自己的精力后,还能保持着从容不迫的气质还看不出丝毫的疲劳?不应该是挠得纷乱的头发、下垂鼓出的眼袋、执着地要和下眼皮回合的上眼皮吗?
“呦,这不是我白天曾经赶巧碰到的那位先生吗?深夜光顾,我这也没有能招待客人的饮品,拿工资干活的职员哪有自家人的勤快呢?招待不周还请见谅,您来是想谈几笔果汁的生意?还是要拿生产线下现成的芯片?请放心,学园都市内的经营权家族已经全部交给我了,只要我发话,森本财团在学园都市的产业都会以我的命令运转。”
出乎意料的事,森本少爷并没为真田纯一和污泥怪的战斗感到惊讶或惶恐,他镇定自若的朝电光环绕着的真田纯一挥手打招呼,全然没把异常的情景当回事。
还彬彬有礼地想和真田纯一谈成几笔生意,要不是刚刚才和恶心丑陋的污泥怪交手,真田纯一估计可能会将信将疑的信了他的邪,他的表情和神态看起来太真诚了,完全不像是躲在办公大厦内看着七名情报人员被开膛破肚的人。
“生意我倒是不想做,我感兴趣的是你,森本……”
真田纯一卡壳了,话说到这里,他发觉他还不知道森本少爷的名字,场面就尴尬了。
“对哦,鄙人还没向先生介绍过自己的姓名,这点是我的失礼。”
森本少爷优雅的弯腰,快要到了垂直的九十度。
“我的名字叫森本白明,是森本家族的明确立下的继承人,当然,我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我更喜欢别人叫我这个名字,只可惜我目前的身份注定很少听见别人这么叫我。”
“您好,我叫安培拉,再次见面,还请您不要拘束于礼节,尽情在这里狂欢吧。”
礼貌的笑声间,嘴唇下是鲨鱼般锐利的牙齿露出,反射着惨白色的寒光,在森本白明的温和笑容中格外违和,令人心底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