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到码头的时候,船家已经等在那里。
“船家,你来的真是准时,呵呵。”西门睿云大步走上甲板。
“哼!”船家没好气地准备启程,懒得再说任何言语,若不是被要挟,他又怎会再次来这小岛。
西门睿云回头,却见楚翎萱还在远处的原地犹豫着不肯上船。
“怎么?不想走?”西门睿云来到她跟前问道。
“我。。。我只是从来没出过海,有点。。。有一点点害怕。”楚翎萱抬起头,看着西门睿云的眼睛,他的目光如温玉般。
“哦?”西门睿云沉思着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楚翎萱拉到一边,看她的样子,眼神中似蕴藏了一些情愫。
楚翎萱用如水的眸子看了西门睿云一眼,低头鼓足了勇气,才脱口而出道,“我问你,你以后是不是会对我好?”
西门睿云的心砰然一跳,原本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红晕,看了看周围,除了船家,并无其他人,但这个问题,他是无论如何都回答不出来,本想拒绝回答,但他的衣襟却被楚翎萱拉的死死的,以至于他一步都挪不开。
想了很久,西门睿云才答道,“我只能答应你,尽我所能保护你的安全。”
听完这话,楚翎萱才稍稍舒展开眉梢,嫣然笑道,“那好,这可是你说的,我们上船吧。”
西门睿云看着她雀跃的样子,亦觉得可爱又好笑。
船越行越远,渐渐地,弋灵岛的影子就消失在海平面了。
楚翎萱抱着自己的行李站在船尾,看着远去的弋灵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早知道这一天会来的,但到了这一刻,才发现接受现实的艰巨,也只有到了这一刻,她才发现,世界上自己真的是孤身一人了,以前在岛上,即使身处逆境,也从来没这么孤单过。
好在还有他,楚翎萱看了西门睿云一眼,心道,“杨大哥,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西门睿云盘膝坐在船尾,从腰间摸出了一块雪白的帕子,轻轻擦拭着自己剑上残余的鲜血。整只船在白雾中渐渐前行,辗转已经过去了几个时辰。
船舱中,楚翎萱早已趴在桌子熟熟睡去,两膝间还抱着那沉重的布包,西门睿云淡然一笑,惨白的脸色中浮现出一丝难得的惬意。此时此刻,也算得上是良辰美景,人生的自由时光了。
于是西门睿云斟满一壶好酒,坐在船舱内静静品味着,等待着船靠岸的那一刻。
时间又过去了几个时辰。
百无聊赖中,楚翎萱坐在西门睿云对面,时而看看船舱顶,时而看看外面,但目光总与西门睿云相遇,甚是尴尬。
西门睿云不以为意,但楚翎萱却忍不住了,开口问道:“喂,你可以告诉我你是做什么的吗?”
“我?做生意的。”西门睿云托起酒杯,轻抿一口,酒的颜色清澈无暇,个中略带淡淡的苦涩,但入口却回味无穷,也算得上是酒中极品。
“做生意的有你这样的吗?我才不信呢。”楚翎萱觉得坐在他对面很是无聊,又问不出什么东西来,只好跑到船舱外透透气。
此时此刻已经入夜,外面除了染着烛光的薄雾外,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能听见海水拍打船沿的声音。
“船家,你怎么几个时辰都不说话的?”楚翎萱在无聊之余又开始关注起船的另一头那位默默无闻的船家。
船家一开始并不作答,过了半晌才没好气地说道,“哼,跟你们有什么好说的。”船家自顾划着船桨,似乎并不愿意理会她。
“你。。。你这是什么口气,我们又不欠你什么。”楚翎萱正觉得对方奇怪,只见西门睿云也走出船舱,踱到楚翎萱身旁。
“你说得没错,正是我们欠他的。”西门睿云笑道,“他送我来的时候我还欠着银子呢。”
“原来是这样!”楚翎萱侧目看着西门睿云道,“那他会肯?”
“自然不肯!”船家道,“但是不来接,这位公子就不会给我来时的路费,换了是你会怎么办?”
西门睿云听了,哈哈大笑道,“来时的路费已经给过了,这次的路费嘛,就由她付好了。”
才话音刚落,西门睿云脚踏水面,身轻如燕般飞身到了对面的陆地上,楚翎萱这才意识到船已经快靠岸了。
船家起身正想说什么,但对岸的西门睿云却发话了:“我用了一种药水,你常年在水雾中行走,那张银票会自然变成白色,想要恢复原状,只需将银票反复烤干便可。”西门睿云对船家说完,又对楚翎萱说道,“我先行一步,在三里外的紫菱亭等你。”
“你。。。”方才还在幻想的楚翎萱转瞬却被孤身丢在了船上,气得直跺脚。
船家拿出怀里的那张白纸,将信将疑,但如今也无从追讨了,只得转身对楚翎萱说道,“这位兄弟,我看你还是先给钱吧。”
“哼!”楚翎萱没好气地付了钱,这次给出的银子竟花掉了她所有银子的三分之一,让她又气又恨的。才上岸,便不服气地在黑夜中沿着小路一直往前跑,不知道过了多久,果真在三里之外的一个亭子里发现了等待多时的西门睿云。
“你。。。你早就打算花我的钱了是不是,你竟然丢下我一人。”楚翎萱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我看你背的太辛苦,所以帮你找个机会花掉一些不好吗?”西门睿云笑着说道,“没想到你在黑夜中也能这么快追上我,已经算是不错了。”
“此处荒无人烟,我看我们今晚借宿都难,还有一个多时辰才天亮,不如我们散散步?”
“随便,”楚翎萱跟在西门睿云身后,调整了一下气息,补充道,“不过你要走慢一点。”
四周野草丛生,在夜风中沙沙作响。除夜风外,一切都分外寂寥,楚翎萱虽有过餐风露宿的经历,但在此情此景下亦觉得不寒而栗,忙加紧了跟随西门睿云的脚步。
“累么?”西门睿云突然问道。
楚翎萱摇摇头,“不累,就是有点害怕。”
西门睿云一怔,渐渐放慢了自己的脚步。
“这条路是去哪的?”楚翎萱越来越感觉他对这条路相当熟悉,方才来时的岔路口,他都轻易选择了去向。
“绝云山庄。”西门睿云脱口而出,他果然早有打算。
“这是什么地方?都没听过!”楚翎萱喃喃道。
“依我看,你每个月收入那么一大笔生活费,绝对不是平常人家可以给得起的,除非是大户人家。杨嫂要坐船外出,估计也只能到陆地附近的地方。据我所知,离弋灵岛最近的,就只有西华山的绝云山庄了,我们不妨顺路去那里碰碰运气。”西门睿云说得云淡风轻,但心中早已运筹帷幄,楚翎萱早已看在眼里,对他十分佩服,却不好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