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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肺腑之言(1 / 1)

江玉麟和凌雪缘约好在觅碟居不远处的三清观内汇合。

疾风劲草,黑原莽莽,江玉麟和小桃在一路躲避追杀之时,竟发现身后黑色的天幕中,冉冉升起一片刺眼的火光,继而冒出滚滚浓烟。

那正是觅碟居的方向!而今,俨然已成为一片火海。

小桃见状,竟忍不住掉下眼泪来:“觅碟居···当真被他们一把火烧了!”

“真是可恶!”江玉麟心里惭愧万分,显然,保护一两个女子他还可以,但是要顾全所有的事,他就基本上不能做到了,从这件事上,他已经认识到自己的局限所在。

“我们还是快些去跟凌姑娘见面的好。”江玉麟理了理思绪道。

二人快步来到三清观,环顾四周,也没有见到凌雪缘的影子。小桃道:“莫非小姐还在觅碟居内?”想到这里,小桃不免全身发抖,当即脑海一片空白。

突然间,江玉麟察觉到观内一堆瓦砾后传来声响,正在他侧目一看时,一袭熟悉的黄色锦服俨然出现在他眼前,正是凌雪缘。

“江公子,小桃,我在这。”凌雪缘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终于放下了江玉麟心中的大石。

“凌姑娘,我还以为。。。”江玉麟话还没说完,小桃已经满面梨花带雨般跑过去了,二人紧紧相拥在一起,想必此时,大家都有无尽的感慨。

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子,要遭受这么突如其来的变故,会产生多大的心里负担?想到这里,江玉麟更坚定了想法,那就是要对这个才认识一天的“陌生”女子加倍呵护。

“我怕有人来,就躲在远处,如果来的不是你们,我兴许还可以快速逃走。”凌雪缘跟小桃解释道。

然而望着远处的熊熊火光,凌雪缘蹙眉道,“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好?”

这句话虽然是问她自己的,但同时也是在问江玉麟。

“让我送你们回家吧?”江玉麟主动提出。虽然这两个女孩子已经没有了居所,但是她们至少还有亲人,还有家吧?

没想到凌雪缘竟然摇摇头。

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江玉麟一怔,心想,难道她已经无家可归?这么说来,以后照顾她们两的责任便落在了他身上,然后他们可以一起闯荡江湖,一起。。。想到这里,江玉麟心中不由得狂喜片刻,但又立即化为乌有。

虽然他对她们有救命之恩,但是总不能让人家追随自己一辈子吧。而且他现在任务还没完成,又带两个女孩子在身边,那要到何年何月才能见师父?又要到何年何月,才能见到那天晚上飘过的身穿浅蓝色绫纱的女子?

“小姐,不如我们回去吧。”小桃的恳求打断了江玉麟的思绪,显然,她们是有家的,而这位大小姐,貌似极不愿意回家,难道有什么不为人道的苦衷?江玉麟在一旁默默观察着她脸上犹豫的神色。

“不行,我跟爹说过了,今后绝对不再见他。”凌雪缘决绝说道。

“既然凌姑娘还有亲人,为何不愿相见?”江玉麟不解。

凌雪缘看了江玉麟一眼,叹气道:“既然江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只能跟你坦白了。我爹是武林中很有威望的人物,几乎所有人都以他马首是瞻,武林中,要是少了他,估计会天下大乱,”说到这里,看得出来,凌雪缘的脸上是带有骄傲的。

没想到,一个武林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他的女儿不但不懂武功,而且也不愿意见他,这若是江湖中人知道了,那岂不是又是一笔大文章?江玉麟再继续听她说完自己的身世。

“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的,但我厌倦了整天打打杀杀的场面,我娘,就是因为爹过于追求名利,才郁郁而终,在我娘离世后不久,我也离家出走了,这三年,我从来没想过要回家。”凌雪缘唯美的脸庞显示出一丝坚毅之色。

触到了人家的伤心往事,江玉麟难免自责,但做出一番判断之后,他还是说道:“你娘都已经离开了,我相信,少了你的陪伴,你爹会更加孤单。”

“不,他不会,他有金钱,权利,名誉,地位,他还有我弟弟。”说到这里,凌雪缘更坚定了,她说出了她坚信的所有事实的真相。

但是在这个时候,表现得越坚强,内心往往更加脆弱,而且不堪一击。因为他看到她的眼角已经噙着泪花。

“听起来,你爹似乎是爱你的。”江玉麟说道。

“不可能,你凭什么这么说?”凌雪缘马上反驳了,内心激荡的情绪犹如一匹小马驹一样奔腾不息。

她一句话都没说过她爹对她的好,而江玉麟也只听了几句片面之词,怎么就敢说她是被爱护的?如果是,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也许,她只想证明自己是对的,然而她心底的防线即将被江玉麟击溃。

“在我看来,至少有两点他是爱你的。第一,他没有逼你学武功,据我所知,武林世家中,没有谁的子女可以不承传自家武功并且发扬光大的,这是个很艰辛的过程,要背负很多责任,而你,竟然没有受到强迫。第二,你从家里能顺利跑出来,恐怕不是以你自己的能力,看来一定是得到你爹的默许的,否则,你们今天可能早就被家里人找到了,又或者,你的一举一动,你家里人都知道。所以,从以上两点来看,我认为,你爹心里一定有你。”

江玉麟的眼神比凌雪缘更加肯定。说完这一番话,他突然觉得自己突然变得很成熟,很能全面地看待问题。也许,只在他想保护的人面前才能如此吧,到了某些人跟前,他就只能是个孩子。

小桃和凌雪缘都怔怔地看着他,没想到,他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是她们从来没想过的,也许这话是对的,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解释为什么她爹对她不闻不问,整天忙着武林的事。

江玉麟仿佛已经看到了凌雪缘心中所想,继而说道:“你爹在那个位置,也许会有常人想不到的责任,我们也无法理解。三年了,人生有几个三年?难道你就不能给你一个机会,也给你爹一个机会?”

凌雪缘抬起头,望着江玉麟,那种眼神,犹如溃堤般,所有的情感都倾泻而出了,一发不可收拾。凌雪缘真的哭了,那种害怕,恐惧,爱恨。。。几乎所有的情感,都已经融化在这片泪水中。

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她竟然发现自己趴在江玉麟的怀里。原来方才她一直在他胸口不顾一切地哭泣。她能听见江玉麟胸口的加快的心跳。

江玉麟没有动,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直直得站在那里,强力控制自己的心跳,不要那么的快。他的心情是纠结的,他从来没被女孩子这样抱过,没想到第一次,就这样突然地发生了。

凌雪缘马上挪开了自己的身体,“对不起,江公子,我失态了。”急忙擦干自己的眼泪,凌雪缘看到了一旁感到不好意思的小桃。

“不瞒姑娘,眼下中原危机四伏,局势动荡,如果姑娘只身在外,我恐怕就凭我的实力,很难照顾你们周全,而且,中日餐风露宿的生活,不适合你们,我虽然没了亲人,但你们还有,有什么仇恨,一家人在一起,也可以化解的。”江玉麟将自己的肺腑之言说了出来。

然而他却不知道,打动凌雪缘的,并不是刚才他的几番话,而是那个拥抱,也许从刚才那个拥抱开始,凌雪缘已经想通了——想通的内容不是回家,而是从今往后,要在他面前做一个乖巧的女子。

凌雪缘点点头,眨了眨泛着晶莹泪珠的眼睛,若有所思。小桃和江玉麟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说了这么多,你都还没告诉我你家到底在哪呢?”江玉麟问道。

“我家就在,凌家堡。”凌雪缘说道。

“什么?江南第一家——凌家堡?”江玉麟整个人几乎要呆掉了,没想到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子竟然是江南第一家——凌家堡的女主人!

其实他早该想到的,他爹那样一个有威望的人,一定不是泛泛之辈,而中原现在算得上有实力的,也就只有北土南凌了。想必那边定会有奇人异士云集,自己正好可以去找要找的人!想到这里,江玉麟激动不已。

天还未亮,三人便来到了附近的小镇上,挑了两匹快马,一路向南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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