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里空无一人,只有黑魆魆的山石、树木最能让人心生警惕。春虫鸣叫不绝,偶尔夹杂着一声夜枭的惨叫和远山的狼嚎。
龙一并非没有夜里赶山的经历,恰似相反,被眼前的山路给为险峻的夜路他走过了多少回。
可不知是什么缘故,今夜总想回头。
……
等到了留仙坪,皓月当空,地里密密麻麻的庄稼恰似一张墨色的巨毯。在巨毯的正中一块巨石突兀的耸立着,距离龙一不过五十丈余。
龙一正要上前,却隐隐望见巨石之上似乎有人影晃动。
他心里一紧,对着面前空旷的庄稼低声道,“青爷,等等。”
只见眼前的庄稼似有人踩过一般开始倒伏,夹杂着枝叶折断的悉悉索索之音。
龙一知道是青爷来了,伸手朝巨石处遥遥一指,轻语道,“青爷,那石上似乎有人!”
“不会吧?这个时候,会有谁来!”
耳畔青爷的语声传来,却只见人声,不见人影。
看来这隐身符还是改良的不够好啊!可眼下龙一并无他法。
“就刚才,那石上似有人影晃动!”
龙一小声提醒,青爷脚下的庄稼晃了几晃。
莫约过了十余息,这才淡淡的说道,“要不,我过去看看?”
“不,你待着,让我去!”
“怎么,还不信我?”
“我感觉那人影,弄不还就是那个曲真人啊!”
“啊!不会吧?”
“还是我去,好些!”
“好!若有人,比打个招呼,我就在这守着。”
龙一耳语几声,眼前的庄稼伏倒成一个人形。
……
等一切妥当之后,龙一抬手扔出几张符篆,又从怀里摸了一把拍在身上,最后把那张金色的符篆攥在手里,猫着腰,小心的朝大青石摸去。
他似乎忘记了自己还有隐身符在身,不时四下张望。
等到距离大青石十余长之时,龙一俯下身子,抬起头从枝叶间隙望去。
今夜十五,亮白的月光把大青石照的清清楚楚,甚至连大石上的纹路也清晰可见。
这一次,龙一终于看清了,那四五间房屋大小的青石顶上果然有人,端坐临风举着酒壶,那一声黑白条纹的道服尤为显眼。
这一下,龙一大气也不敢出,可就这么折回去,似乎心有不甘。
他又小心翼翼的爬了五六丈,突然有了主意。
这会儿龙一距离青爷甚远,因为伏倒在地的缘故去,密密的庄稼遮蔽了视线。
龙一把心一横,默念口诀,伸手遥指。
蓦然间,东南角明光大盛,接着响起一声炸雷。
那石上人在明光亮起的一瞬,纵身跃起如一只夜枭般了无声息的朝东南角飞去。
龙一只瞥了一眼,几个起落,人已站在大青石之下。
他顾不得回头,从怀间摸出碧葫芦,小心的朝青石靠近。
可谁知,眼看就要靠近青石,那碧葫芦突然青光一闪,葫芦上的游龙夺壁而出,带着葫芦,还有拿着葫芦的龙一,咻的一声,没入大青石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还好这一瞬间,青爷正躺在庄稼地里,那飞走的花衣道人亦未曾回头,留仙坪硕大的庄稼地里,空余孤零零的巨石。
……
龙一眼前一花,只觉得啥都看不清,周围全是光怪陆离的七彩光线,灼人眼目,双眼竟禁不住闭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刻,那光线终于消失不见。
龙一睁开眼,一抬头,红日当空,远山飘着几朵云彩。
身边的大青石在阳光下闪着灼灼的青光,石顶一金色藤蔓垂下,沿着庄稼地一路延伸到了山下。
此时空空荡荡的留仙坪哪里有人,就连鸟兽虫鸣也消失的了无踪迹。
龙一大急,四下望了望,可一看之下却是心凉了半截。
只因这四周的山水全是记忆力的样子,只是少了熟悉的房屋、街道,还有熟悉的村庄。
可这会儿龙一也不敢大喊,毕竟他记得那人并未远离。
可就这么呆着也不是个事,龙一小心翼翼的朝远处走了走,依然是人迹全无。
他一狠心,步子就走的急了些,带的地里的庄稼不断的伏倒。虽然动静深大,可依旧没有丝毫动静,这不禁令龙一暗暗称奇。
隐身符妙用无穷,可要想达到眼前的情形,显然是绝无可能。
龙一突然想到师父说过的话,这留仙坪可能藏着一处秘境。
难道自己真是运气好,就这么一头撞了进来?
绝对不可能。
想到此处,龙一运气凝神,吐纳不绝。可下一瞬,他就傻眼了。
只因眼前的灵气与平常并无二致,未曾多增一份,这就奇了。
他时而奔跑,时而跃起,把百十余亩的留仙坪几乎跑了个遍。可就是没有青爷和花衣道人的踪迹。
不仅如此,除了草木禾苗之外,连一只小虫子也不曾找到。这一下龙一大急。
他有一次来到大青石边上,伸手入怀,摸出那个碧葫芦,闭上眼,猛地贴在大青石之上。
等再次睁眼,眼前的一切依旧,就连碧葫芦也毫无反应。
这一下,龙一慌了,他急急慢慢站在那张金色符篆,胖鱼肥肥的身子还印在其上。可无论龙一如何努力,那胖鱼依旧是一个纸上的肥胖虫纹。
龙一不死心,又拿出那张收着文鬼书生的固魂符,依旧是毫无反应。
不仅如此去,就连那藏在葫芦里的两盆翠兰,两把木剑,这会儿再也那不出来。
这一下,龙一有点害怕了。不是怕死,而是怕孤独。
他站在大青石上嘶嚎,甚至扔出引雷符,引下好几条雷霆。可四周依旧寂静一片,没有一点生灵的气息。
直到最后,龙一折腾的累了,直挺挺的躺在大青石上做一条死鱼。
红日慢慢落向西山,天上的云彩变幻不停,那条金色的藤蔓也在阳光下不断闪烁,延伸到山下,望不见的地方。
突然,龙一想到了幼时看到清水潭里里的奇景。他猛地站起声,循着金色藤蔓延伸的方向,飞被而去。
身后的庄稼,沿途的花草树木我,全被他撞的乱飞,可龙一再也顾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