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照在禅宗的古楼上，古楼泛起一抹金光。
沙－－－沙——
扫帚接触地面的声音在这里显得有些慵懒。
一个小沙弥在清扫禅宗内藏经阁前的一片空地。
踏踏——
小沙弥急忙看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当沙弥看到来者时，双手持着扫帚，微微低头。
“阿弥陀佛。夜施主又来藏经阁阅读经文了吗？”
“啊。”夜凌应道，抬头看了一眼小沙弥，露出少年才有的阳光般的笑容，“惠明，今天又是你扫地啊！”
“是。”小沙弥垂着头回答道。
“好好扫着，等会儿我跟你共论经文。”夜凌的脸上依然带着笑。
转眼间，夜凌已经在禅宗住了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内，由于玄明的默许，夜凌可以随意出入藏经阁，这些扫地的小沙弥都很羡慕夜凌，而夜凌又不藏私，总会和这些小沙弥说一会儿经，或者将经文给这些小僧侣让他们阅读一番，加上夜凌身上具有的佛性，这些小沙弥都对夜凌很亲近，夜凌脑后时不时出现的毫光，现在已经成了藏经阁前的一个标志性的景点的。
“阿弥陀佛，那小僧多谢夜施主了。”小沙弥惠明急忙行礼。
“好，那我先进去了。”夜凌笑了一下，便走进了藏经阁。
夜凌的身后，小沙弥灼热的目光，让夜凌有些不舒服，虽然是被羡慕，夜凌还是不想感受这个目光，只能默默的摇头。毕竟不能让所有的人都来藏经阁来阅读经文啊。
吱呀——
藏经阁平时根本不会被开启，所以这门在开启是会有很大的声响，最近这一段时间，藏经阁的大门被推开的次数太多了，这种牙疼的声音最近响的次数太多了。
“是夜小子吗？”在夜凌推开藏经阁的大门时，藏经阁里传来这沙哑苍老的声音。
“前辈，正是夜凌，我又来了。”夜凌微笑着回答道。
“你那本经文这么快就看完了吗？”这道声音再问。
“看完了。”夜凌点头，“不过这次我并不是来借经文的。”
“恩，看来你也知道你最近看的经文太多了，多到自己无法消化的地步了。”这人缓缓说道，从藏经阁的阴暗处走了出来，这人身穿灰色的老旧僧袍，两眼空洞，但是面容慈祥。夜凌在刚开始见到这老僧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一个没有双目的老僧竟然在这里看守藏经阁。
老僧抬起头，似乎想看到夜凌的位置。
夜凌连忙跑到老僧的面前，“前辈，我在。”
老僧伸手摸向夜凌，两眼的空洞似乎更加幽深了，拍了拍夜凌的肩膀，老僧说道，“老衲从来没见过有我佛如此有缘的人，夜小子，你要是我禅宗的人该多好啊。”
在玄明允许夜凌来藏经阁参观的时候，老僧就对夜凌说过这句话，玄明也和老僧解释了夜凌的身份并请求老僧准许夜凌前来藏经阁来赏阅经文，老僧虽然不甘心，但是也点头同意了。
夜凌见到老僧叹气，笑道，“前辈，若是觉得可惜，那我做禅宗的灵主可好？”
“灵主？”老僧把空洞的双眼移向夜凌的脸上，看的夜凌一阵胆寒，良久，老僧点了点头，“这个倒是可以。”
夜凌当成就问过玄明禅宗的灵主问题，玄明说过禅宗的灵主尚未有人选，此时，夜凌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老僧竟然郑重其事的思考了这个问题。
“那我就当这个灵主。”夜凌愣了一下，轻笑道。
老僧盯着夜凌，空洞的双目让夜凌感到一丝亲切，“好，禅宗的灵主便是你了。”
说着，老僧便大笑起来，夜凌也轻笑，这只是一个玩笑而已，双方都并未当真。
“哈哈－－－－－－”夜凌看到老僧这么开心，自然不会出声打扰。
良久，老僧笑完，脸上还留着笑容，空洞的双眼在夜凌的眼中也变得慈祥和蔼了不少。
“夜小子，你很好。”老僧点着夜凌说道，“你说你这次来藏经阁不是来借经文的，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夜凌微微颔首，恭敬的说道，“我这次来是想让前辈您给我讲经的。”
“讲经？”老僧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就是玄明小僧来求我讲经都不敢这么说出来，夜小子你就这么随意的请我讲经？”
夜凌有些尴尬，这老僧在禅宗的地位极高，一直看守这藏经阁便知道这老僧的佛法极其高深，另外玄明对着老僧及其尊重，向夜凌在藏经阁顶层修炼涅槃经的时候来的那一群僧人，他们都是玄明的师傅辈的人，面对玄明的时候，玄明要行师门之礼，而他们也要行礼，行见本门宗主的弟子之礼。
但是这老僧面对玄明的时候特别随意，玄明对这老僧的恭敬程度远超那几位，这老僧在禅宗的地位也是极高的。
“夜凌知道冒昧请求前辈讲经是有不妥，但是夜凌在阅读佛经之后有一处，夜凌不懂，请前辈指教。”
夜凌双手抱拳，弯腰及其恭敬。
老僧的双眼更加空洞了，没有去扶夜凌，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什么问题，你说吧。”
“前辈！”夜凌眼光灼灼，沉声说道，“前辈，你能否告诉夜凌，何为佛！”
“－－－－－－”，老僧盯了夜凌良久，抬头看向藏经阁中央的佛字，缓缓的说道，“佛，便是你自己！”
说着，老僧突然爆发一股强大的气势。
“我自己。。。”夜凌喃喃道。
“所谓佛，便是存在人心中的念。”老僧缓缓说道。
“而，佛尊便是统一了这个念的人啊。”
“念。。。”夜凌有些发蒙，这次自己是彻底不懂了。
“在佛尊之前，世上也是有修佛的人的。”老僧又继续说道，“这些你可知道？”
“不知道。”夜凌摇了摇头。
“不只是佛法，任何的修行，包括修道，修魔都是有先贤创造法门的。各个种族，各个流派，各种修行的方法，层出不穷，然而，佛尊是第一个修佛修到了极致的人，然后，世上的修佛者便都追随着佛尊的脚步都走上了佛尊的路。在佛尊的佛法流传下来后，佛法的修行又流传下来几份，这些佛法都是借鉴佛尊的法，或者是佛尊所创的，这些法能修到极致，但是啊——这些法都是先贤的法啊！这些法真的适合后辈们修炼吗？”
老僧的这段话，夜凌却是听懂了，每一个字都在敲击着夜凌的心，夜凌牢牢的记住了老僧的话，这段话也是夜凌修行路上的一个转折点的开始。
“为什么除了开始那些创立法门的人之后，再没人达到这种境界？”
“这不是因为天地元气变化的原因吗？”夜凌问道。
老僧看了夜凌一眼，“这是一小部分，更大的原因是因为这些法门不适合我们修行了，我们要效法先贤，自己去开创一个法门，去摸索，用这个法门达到修行路的极致！”
“而，修习先贤的法，就算天地没有大变，我们也只能修到先贤所达到的境界，之后的路呢，所以，我们要超脱于先贤，从先贤们的法中超脱，成为自己的法，完善他人的法，和创造自己的法相比，还是自己的道最适合自己。”
夜凌的身体激动的都在颤抖，开创自己的法门，老僧的这些话对夜凌这种年少气盛，有着无限想法，又敢想敢做的人来说有着无穷的吸引力。
“所以，你所谓的佛，便是自己的道。”
“前辈！”
夜凌又行了一礼，“夜凌多谢前辈今日指点之恩。”
“你。。。”老僧愣了一下，指着夜凌道，“你不错，你是真的懂了。”
“可以借鉴先贤的道，但是要超脱，不能走上先贤的道。”
“他人的大道，始终是不适合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