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住我,用他的肌肤跟我触碰:“阿忧你看,康哥哥跟你一样,我们是一样的。在看哥哥眼里,你是最漂亮的女人,是我老婆……”
许是老婆这个词触动了我,印象中芒康从未这么称呼过我,他一直都叫我阿忧,生气的时候会连名带姓叫我。
我慢慢抬起手放在他后背上,声音哽咽着:“康哥哥,你会嫌弃我吗?”
“不会,阿忧,我永远不会嫌弃你。”
他松开我一些,看着我赤裸的身体,当他看到我胸口那些纵横相交的伤疤时,他的眼眸变得深邃,拳头也捏起来。
他颤抖着把手放上去,问我:“疼吗?”
我摇摇头:“不疼,有康哥哥在,就不疼。”
他哑然失笑:“傻阿忧,怎么可能不疼呢?不过没事了,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当他抱着我进浴缸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承受不住他那滚烫的身体和炙热的目光,我觉得下一秒自己就要融化了。
其实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这么多年来我都记不清有多少次,我们激情而热烈的有一个今晚一样的开始,可是到了关键时刻,我就犯病,有几次大半夜的送去医院,吓得有好长时间芒康都不敢碰我。
今晚我是做好了准备的,不管如何,一定要和他有一次完整而愉悦的夫妻生活。
就像芒康无数次说的那样,这是我欠他的。
别说这个,就算他要我的命,我也会给他。
芒康额头上全是汗,虽然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看见他这么紧张我还是想笑,他现在看起来真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啊。
我不禁在想,我们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为什么我全都不记得了呢?
我一笑芒康就绷不住了,低头咬着我的唇,呢喃着我的名字:“阿忧,阿忧,我爱你……”
我紧紧环住他赤裸的胸膛,呢喃着:“康哥哥哥,康哥哥,我也爱你……”
他的手就放在我胸前,颤抖着问我:“阿忧,我可以吗?”
其实我们已经这样了,他完全没必要再征求我的意见,我们是夫妻,我向来是愿意听他的话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主动抓起他的手往我的小腹探去,虽然这个问题我问了无数遍,但是每次洗澡我还是忍不住问:“康哥哥,你再给我说说,为什么我肚子上会有这么长一条疤?”
芒康的手一顿,我感觉到他浑身都震了一下,这让我觉得害怕。
当初他告诉过我,好多年前我肚子里长了个瘤子,因为做手术所以才留下这道疤。
每次我问起来芒康都是这样的动作,于是我忍不住想,难道是那时候我病得很严重,让他很伤心,所以他才不愿意再提及?
想到这里我环住他的脖子撒娇:“康哥哥,我那时候是不是病得快死了,你是不是很害怕?”
他点点头:“是啊,那时候你又是烧伤又是肿瘤的,差点活不过来,我没日没夜的守着你,就怕你迈不过那个坎。”
我点点头:“那时候我要是死了,你会怎么办?”
他微微笑起来:“你要是死了,我也陪你一起死。”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这么多年了,他向来不爱说什么甜言蜜语,偶尔说上几句,也是关于床上这件事。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对他重要到这地步,男女之间再相爱,活着的时候缠绵悱恻非你不可,只要一方死了,那爱就可以中断。就算怀念,也是放在心里,早就不作数了。
爱情哪里敌得过时间呢?
有一句早就被无数人用烂了的话说,很多时候睡在我们身边的和我们心里想要的,根本不是同一个人。我很庆幸,我想要的都是同一个人,而且这个人就在我身边。
我突然觉得此生再无所求了,有芒康在,我这辈子已经很圆满。
如果这时候还要说什么话都是很多余的,我整个人瘫软在芒康怀里,此刻他要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拒绝。
可是,可是关键时刻,我还是不行。
当芒康试图更进一步的时候,也就是最后那当口的时候,我突然全身痉挛着推开芒康,然后趴在浴缸边缘,剧烈呕吐起来。
芒康吓坏了,虽然他无数次处理过这样的情况,可是他还是紧张得跟什么似的,跨出浴缸扯了浴巾包住我,快速到了卧室,把我放在床上。
他从床头柜拿了勺子抵着我的舌头,以防我窒息,然后他不断拍我的脸,大喊我的名字。
我迷蒙地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又一次看见很多妖魔鬼怪张着血盆大口朝我扑过来。
好疼,浑身的皮肉撕扯着胶着着,我两眼一翻,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我发现自己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医院病房。
我偏过脸,看见芒康睡在我身边,眉头紧皱,脸色苍白,而我的手,被他死死握着。
眼泪迅速迷蒙了双眼,我不敢哭出声音,怕吵醒他,只敢沉默着吧嗒吧嗒掉眼泪。
我爱的芒康啊,你对我那么好,我该怎么报答你。
我连最起码的欢乐都不能给你,我还可以给你什么?
我现在就是你的累赘,要是没有我,你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累。
我怎么忍心,让你一次又一次在我身上浪费生命的热情?
芒康,我应该成全你的,是不是?
身边的人动了动,我赶忙抹一把泪,然后就看见他慢慢睁开眼睛。
看见我他很震惊,继而惊喜地抱住我,像是失而复得的宝贝:“阿忧,阿忧,你吓死我了。”
我心里的苦涩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好像吃了全世界的黄连,可是我知道,芒康心里比我还要苦上千万倍。
“康哥哥,对不起……”
对不起,是我让你成了不完整的男人;对不起,是我霸占着你,让你不快乐;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千万句对不起,可是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只是哭。
以前坞城坊间传言芒康是性冷淡,后来大家知道他不是性冷淡,他只是把全部的深情包括生命都给了我,大家以为我们很幸福。
其实大家哪里知道,我们的婚姻是不完整的。
没有性的婚姻,就跟空壳一样。
芒康捧起我的脸,一字一句:“汤无忧,我不许你跟我说这三个字。你哪里对不起我了,就因为这件事吗?那汤无忧我告诉你,我不介意,我真的不介意。这辈子能拥有你,我已经别无所求。能不能做那件事,并不是最重要的。”
仿佛是预感到了什么,他突然提高了音量:“汤无忧,我警告你,你别给我胡思乱想,更别给我做出什么我没办法接受的事情出来。否则,你知道的,我会疯,我会杀人。”
眼泪太多,比坞城河的河水还多,多得我看不清他的脸。
他凑过来一口一口亲我,把我脸上的眼泪亲干,可是我特别不争气,或者是特别眷恋他的吻,眼泪不断不断流出来。
芒康吻着吻着就笑起来,抱着我倒在床上,继续吻我。
我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他气喘吁吁抱着我,凑在我耳畔:“阿忧,别做傻事,知道吗?”
我啜泣着:“可是我的病……”
他伸出指头堵住我的唇:“我不介意,我们再想办法。”
我哭着抱着他:“康哥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你看,我连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你为什么还要我?”
他无奈笑起来:“傻瓜,谁让我这辈子命中注定栽在你手里呢?哪怕为了你死,我也心甘情愿。”
我破涕而笑,笑了两声又哭起来:“我不要你死,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他握住我的手:“好,我们一起活,一起死。”
门口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得了得了,什么死不死的,你们俩要是死了,我得多孤单?”
我赶忙爬起来,推了推芒康,现在大白天的,我们这么搂搂抱抱的,始终是不好。
芒康丝毫不介意,又扯着我躺下去,对拎着保温盒推门进来的男人说:“哥你来的太不是时候。”
汤川秀白我们两眼:“美国那边的医生联系好了,我叫秘书帮你们定了明天过去的机票。曼哈顿那边的别墅也叫人帮你们收拾了,坞城这边的事情,有我在,不用担心。”
他把保温盒放在柜子上,从里面倒出一些小米粥来,递给芒康,他自己则坐在床边,捏了捏我的脸,宠溺的语气:“告诉哥哥,哪里疼?”
我摇摇头,虽然他是我亲亲的大哥,可是每次都是为了这隐晦的事情住院,我也觉得害羞。
他早就知道我在想什么,俯身亲了亲我的头发:“没事的,有哥哥在,不会让你有事。”
芒康调试着小米粥的温度,觉得差不多了,就一勺子一勺子喂我,每吃一口就提醒我小心烫。
汤川秀坐在一边看着,我突然撒娇:“哥哥,我想吃葡萄。”
他立马起身,走到茶几边拿了一串葡萄去卫生间洗,趁他不在我压低了声音问芒康:“你说哥哥为什么不给我们找嫂子啊?按理这么优秀的钻石王老五,应该是身在花丛中才对。”
芒康看了卫生间一眼,摇摇头:“不知道,许是跟我一样。”
我一时间没明白过来:“哪样?”
他微微笑着,喂我一勺:“性冷淡。”
我刚吃进去的一口粥就这么猝不及防喷出来,全部喷在芒康的脸上。
我赶忙抽了纸巾要帮他擦,他把碗递给我,快速进卫生间去了。
然后卫生间传来两个男人对话的声音:“你妹妹要我问你,你为何还不找女人,是不是性冷淡?”
“阿忧说的?”
“是,我就是帮忙转达。”
然后传来芒康杀猪般的叫声,汤川秀恶狠狠的:“兔崽子,敢编排我,信不信我打死你。”
我得意地吃着小米粥,温暖地笑起来。
这才是我最爱的两个男人该有的样子,生意场上无往不利,谈判桌上联手杀敌,在家里在我面前,就是两个长不大的孩子。
虽然我们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小姨死了,但是我们并不孤单啊我们陪着彼此,就是最幸福的。
很快汤川秀就端着葡萄出来,他还是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坐在我旁边很温暖地帮我剥皮,然后一颗颗塞在我嘴里。
我吃了很多,笑起来:“真甜,谢谢哥哥。”
他欲言又止,继续给我剥皮,终于在我吃完一串葡萄以后,他看着我:“现在给你答案。”
我啊了一声,什么答案,我问什么问题了吗?
他无奈地帮我顺了顺头发:“第一,我不是性冷淡,我很正常;第二,我之所以不找女人,是因为我要等你病好了,我才能腾出时间照顾别的女人。在我心里,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有你重要;第三,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任务,组织里那么多人,我们还没落魄到需要靠你的地步。”
我有点心虚,看来我出任务失败的事情他也知道了。
再一想,怎么可能不知道呢,组织里大部分人,都是他亲自挑选亲自培训的,我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人家都会告诉他。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我赶忙转换话题:“哎哥哥你知不知道,那晚我出任务的时候,遇到一家奇葩。”
他好像不想跟我继续这个话题,打断我:“吃东西不许说话,溅我一脸口水。”
我就知道他不想继续了,我只好撇撇嘴:“其实,有芒康照顾我,你完全不必担心。再说了,你找女人和照顾我,完全不冲突啊。”
他白我一眼:“我要是找个如花似玉的,天天在你面前秀恩爱,你不吃醋?”
我笑起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吃醋?”
他了然地点头:“那好吧,盛情难却,我明天就去找。”
说不高兴是假的,毕竟汤家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了,我现在这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就算我好了,生了孩子,肯定得跟着芒康姓,那么汤家传宗接代的任务,就全落在哥哥头上。
这么一想,还真是可怜。
这么一想,我得赶快治好我的病,帮他分担一些。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传来清脆的声音:“妈妈,妈妈,你在哪里,琉璃来看你了……”
我一拍脑门,糟糕,说了半天正事,怎么把这两个小家伙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