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聘见离曹操越来越远,高声道:“子龙慢行!”
此时赵云已然冲下了山,回头见曹兵如潮水般涌来,霸陵村就在前方,北方又有曹兵涌来,心里叹了声,真如被吸尽,难道真要命丧于此了吗?
他索性停了下来,拨转马头,冷冷盯着文聘。
文聘亦扣了马,一举金枪,背后曹兵立时停了下来。
“谁也不准上,这是我与他的决战!”文聘冷冷道,手中托着那块巨大的长方体真如,道:“子龙,这块真如贮藏室,乃以我的真如来换取你的真如,我输入多少真如,从你身上也吸入多少真如。”
赵云立时明白了,文聘岂不是在告诉他,他也没有了真如?
“但是,子龙,等到将你的真如抽干了,我便能一口气吸收这里所有的真如,从此以后,我的真如便又强大了许多!”文聘笑道,冷冷观察着赵云的表情。
赵云心中一惊,虽然体内的真如所剩无几,但却是还在慢慢地被吸走。
趁真如被吸完前,何不立即干掉文聘?
赵云心思电转,举起水戮,策马向文聘奔去。
文聘心中暗赞,这赵云果然临危不乱,身处百万军中,头脑还是那么清晰,丝毫没有慌乱,在如此劣势下,他竟然也能想到破绽,先将我击败,赵云,我果然没看错你,丞相也没看错你。
文聘挥舞起金枪,亦大喝一声,向赵云冲去。
二人没有真如,拼的都是真刀真枪。
“赵云,当年你一箭射穿五只铜缸,用的乃是真如,如今没有真如,我们再来比试一番吧!”文聘剑眉倒竖,大吼一声,一枪扎扎实实刺出。
赵云笑道:“好,今日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他水戮往旁一封,将文聘的金枪拍开,这金枪甚是沉重,没有真如的赵云,只好用本身的劲力来抵挡。
此时,拼的全是技艺。
文聘金枪被荡开,叫声“好”,双手运枪,顺着枪头荡开的方向,用枪柄向赵云戳去。
赵云大喝一声,将水戮下击,把金枪死死按在地上,两马并行往前奔去,两柄枪在地上划出两道深深的痕迹。
赵云将枪往地上一刺,那马兀自向前奔去,他双脚一蹬,从马上飞起,文聘猝不及防,赵云单脚向文聘面门踢去。
这种单纯的肉搏战,在赵云幼年,经历了许多,当初在童渊门下学艺,他曾不舍昼夜地苦苦研究竹子的韧性,才终于将粗大的毛竹在没有折断的情况下按倒。
此时他一脚提出,文聘忙举起一手抵挡,赵云脚背踢中文聘的手臂,手上用力,将水戮一顶,踢中文聘的那一脚趁势屈膝,以膝盖向文聘面门轰去。
文聘怎料到赵云还有后招,此时再无法躲避,闷哼一声,面门中招,从马上摔了下来。
赵云在空中忙双手抓起水戮,大吼一声,奋力下击,他不愿立即击杀文聘,将枪头转了个面,平拍在文聘左肩上。
“去吧!”
文聘大叫一声,被轰到地面上,尘土飞扬,地面稍稍凹陷了下去,文聘被赵云膝盖顶得鼻血长流,一柄金枪也脱了手。
曹军见文聘落败,也大惊失色,站在远处不知道该不该一拥而上。
赵云并不追击,站在地上呼呼喘气,在缺少真如的情况下,要作出这些高难度的动作,确实不易。
那长方形真如贮藏室还停留在空中,不停吸着他残存的真如。
“文聘,你若将这东西撤了,我便放了你,我赵云不轻易杀人!”赵云挺起水戮,以枪尖指着文聘。
文聘颤抖着从地上起来,哈哈大笑起来,道:“赵云,方才那一击,你本可杀我,为何不杀?妇人之仁,小心你会死无葬生之地的!”
赵云冷笑道:“因为我念你乃当世一良将,不忍杀你耳!”
文聘抹了抹鼻中的血,道:“子龙,无论从武艺、真如、还是人品才学,我文聘都认输啦!”
说完,文聘举起双手,那长方形贮藏室开始转了起来。
赵云心惊,难道他要吸收所有的真如了?
文聘大喝一声,双手一推,那长方形贮藏室往赵云飞来。
彩光陡起,无数真如倾斜而出,向赵云射去。
这真如与从前的不太一样,像获得新生般重新注入赵云体内。
“嘿嘿,赵云,我文聘有今日之功,是吸收了无数人的真如才慢慢变强的。这是我第一次,将所有的真如,馈赠于另一个人!”文聘轻声道,“这边没有其他人,子龙,你就装作受伤,赶紧去吧,我追赶你一阵,便不再赶了。”
赵云立时会意,忙装作被真如袭击的样子,跌跌撞撞往后退去,彩光真如悉数融入赵云体内后,赵云只觉比以前的真如更加威猛,运转起来,具有更加强悍的爆发力。他顿时眼目明亮,身体轻盈,表面却像受了伤般,奔跑着翻身上了白马,夹马腹向霸陵村赶去。
“哼,演得倒挺像!”文聘也抓起金枪,立即上马,对曹兵道:“跟我追!”
赵云避开北方冲来的曹兵,绕了个弯向远处的霸陵村赶去。
“赵云,有种你也从我这边回去!”身后传来文聘的声音,赵云立时明白,他在提醒他,回去时可从他的营中过,可保他顺利救回主母和小主人。
文聘停下不赶了,赵云加快速度,渐渐临近霸陵村。
霸陵村已经被曹军扫荡一空,四处硝烟,村舍中空无一人,遍地都躺着百姓的尸体,偶尔几只鸡鸭和狗在村中游荡。
虽然真如非常充盈,但不知不觉月亮已经升起,他已经冲杀了一日一夜,对于赵云来说,身体也已经非常疲乏了,此前在曹军中冲杀,倒不觉得累,此时安静下来,身体稍稍放松,就觉得身子要散了架一般。
他驾着白马慢慢在村中寻找,暗暗祈祷希望能在此处找到主母和小主人。
走了一圈,并无活人,他往村中奔去,却突然听到背后一个声音喊道:“莫非是赵将军?”
赵云忙停下战马,回头看去,只见一棵大樟树上躺着一个人,赵云向树下走去,那人慢慢从树上爬了下来,却是孙乾。
“哈,果然是子龙啊!”孙乾大喜,一瘸一拐向赵云奔来,他的腿还流着血。
“先生,主母和小主人呢?”赵云终于见到一个活人,岂不欣喜。
孙乾指着前方的一处民居,道:“主母和小主人在那边呢,我们被曹军冲散了,混在百姓中逃到了这里躲了起来,我在树上放哨,若有曹兵来,就给那边主母通风报信,他们好立刻躲起来。”
赵云不等说完,左臂抓住他腰带轻轻一提,将他放在马上,道:“快,带我去找主母!”
糜夫人此时正躲在一处民居中,这处民居是个大户人家的院子,前边门厅都被摧毁,留存的房子还不少,要在如此繁多的房子中找一个人,确实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孙乾指引着赵云奔入了后院,赵云望见糜夫人坐在一口大井旁,手中正抱着小主人刘禅。
赵云滚鞍下马,跪倒在地,道:“赵云来迟,让主母受苦了!”
糜夫人刚喂好阿斗,听到外边马蹄声响,只是一匹马,她便没有躲起来,一见是赵云,道:“赵将军,皇叔如何了?”
赵云见地上铺着军毯,糜夫人正坐在军毯之上,想到自己疏忽大意,害主母受苦,心下更加过意不去,道:“主母,主公安好,已经往南方退去了,曹操一时追不上。”
糜夫人放心了,道:“赵将军,你过来。”她盯着赵云那匹白马,见赵云跪行上前,将手中的阿斗塞给了赵云。
“主母,请即刻上马,我们赶紧走!”赵云会意,接过阿斗,却见糜夫人黑乎乎的脸凑上前,深情地望着阿斗,却不起身。
“主母,请上马,赵云护你逃离此地!”赵云有些急了,因为他听到村中响起了不少马蹄声。
“不好,有曹兵来了!”孙乾大叫。赵云大惊,一手抱着阿斗,一手抓起水戮,马蹄声响起,原来北方赶来的曹兵一路跟着赵云进了霸陵村,终于追到了这里。
“赵将军,你快走吧,别管我!”糜夫人将赵云一推,赵云刚要上前抓他,背后风声响起,曹兵赶到,看见赵云,早已一枪从他背后刺来。
赵云头也不回,身子一侧,那枪头从他左边擦身而过,赵云抬起脚一脚踏在枪头上,将枪结结实实踏在地上,那曹将被他一踏,身子往前飞来,赵云飞起一脚,正中他的下巴,这一脚赵云运起了真如,将那曹将连盔带头踢了个稀巴烂。
后边的曹兵见将领一招就被赵云踢死,大叫道:“就一个人,大家上!”
曹兵蜂拥而上,赵云大喝一声,挥起水戮向曹兵扫去,真如到处,前排的曹兵被水戮划过,身子被截为两段,后边的曹兵被真如一轰,往后飞去,一时人仰马翻,混乱成一片。
“谁敢上前!?”赵云挺枪而上,后边的曹兵见赵云强悍,大叫一声,纷纷策马夺路而逃。
见曹兵散去,赵云忙转身回来,却听井中“噗通”一声,不见了糜夫人。
“夫人,夫人!”赵云冲到井边,往井中望去,这口大井深不见底,却是一口枯井,下边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他用水戮向下刺探了下,不见底,大叫了几声“夫人”,却没有应声,他转身看着手足无措的孙乾,怒道:“你如何不看好夫人!”
孙乾惊道:“我正看着将军你对付曹兵,没料到,没料到……”
赵云悔恨交加,对着井中怔怔发了一会呆,却听孙乾在旁说:“子龙啊,你只有一匹马,赶紧带着小主人逃出去吧。我混在百姓之中,尽量逃出去吧。快走!”
赵云醒悟过来,呼呼喘气,看着怀中的阿斗,却睡得正香,心想你这阿斗,只要吃饱奶,天塌下来都无所谓,希望能将你带出去,否则,我赵云有何面目见主公啊!
赵云想来想去,还是放在怀中最为稳妥,忙解开烂银甲,将阿斗用勒甲绦缚住,再用银甲包裹,护胸镜却无法罩上了,他站起身来,见孙乾已经走了,又望了望井,心想那些逃回去的曹兵必要带领大批人马来此,若搜到井中有糜夫人的尸体,岂不糟糕,他望了望周围,见井边一丈处有一道白墙,他赶到墙边,运起真如,大喝一声,双掌重重拍在墙体上。
“咔咔!”白墙墙角被赵云击碎,白墙摇晃了几下,往井的方向倒去。
赵云向井的方向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跨上战马,回头看了看被白墙掩盖的深井,道:“主母,赵云这就走了!”
他策马往外奔去,只听有一批曹兵奔来,为首一将喝道:“在哪里?带我过去,别人怕他赵云,我却不怕!”
赵云抓紧水戮,又低头看了看阿斗,见他睡得甚是香甜,放下心,深吸一口气,策马往外奔去。
一队曹兵看到赵云,迎面朝他冲来。
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