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嘻嘻哈哈的队员们立刻毫不犹豫的开始执行。他们打开装备包,抛去了过多的食物,从铝合金制成的武器箱中拿出了上足保养油的各式武器,狙击手们开始校枪,火力组开始往弹匣里压上了满满的子弹。单兵地雷,炸药,一应俱全摆放在机舱里供队员们取用,武器装备完成后众人开始在脸上和手臂上涂抹野战油彩,互相检查降落伞和防风镜,一水儿的战术刀插在腰后,外加带上了几把破障用的开山刀,全员换装熟练的犹如出娘胎来就是干这个的一样……
“最好不要杀人,我们是军人,军人应该有自己的荣誉。战争中伤亡总是难免,但是始终怀揣着一颗杀戮的心,却是有悖于中**人的‘骑士’精神。上面怪罪下来到时候你大伯难做……”夜问道看着夜阳健等人做着最后的准备,也惊讶于这帮人在得到战争的命令后从本质上产生的改变,难得好意的提醒了一句。
“叔叔,战争有意义吗?没有一场战争是有意义的!我们的任务就是‘要么杀人,要么被杀’”夜阳健摇摇头道,手中依旧不停……
“唉~你说的对,战场上,我们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夜问道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一刻他感觉到自己有些老了,眼前这个杀伐果断的后辈骨子里像极年轻时的自己……
“飞机在侧滑转向,一分钟后跳伞!”墨龙飞行中队的驾驶员按动通话键向机舱内最后一次做出通告,运输货机机舱内的绿色指示灯亮起,示意已经到达了伞降区域,货机驾驶员熟练的做了一个侧滑之后降低了高度,在一定的范围内继续盘旋并减低了一些飞机的速度,给予队员们一个准备时间,野战军毕竟不是空降兵部队,跳伞虽然也是作战科目,但比起专业的空降兵还是有差距的。假如飞机速度过快,队员们很有可能会因为各人控伞能力的不足,分散的过大而难以集结,甚至出现非战斗减员……
机舱尾部的出货门被打开了,螺旋桨的轰鸣声比刚才更大了,虽然是低空跳伞,但是身体能明显的感觉到气压,天是黑色的,下方的树林也是黑色的,夜阳健把拉伞绳扣在了机舱门的跳伞挂钩上……
“活着回来!”夜问道拍了拍夜阳健的肩膀大声的说,风吹起了他的长发,英俊的脸上带着一抹担心。
“尽力而为!兄弟们,走了!”夜阳健点了点头,回头招呼了兄弟们一声,扣上防风镜,打开头盔上的绿色标示指示灯,带头跳了下去。
一个,两个,三个,队员们鱼贯跳下……
无边的黑色中,第一朵棉白色的的降落伞在空中绽开,缓缓的开始在空中飘荡下坠,犹如黑夜中一朵静静盛开的栀子花。那是夜阳健开伞的信号,随后是第二朵,第三朵,队员们紧追着夜阳健的方向,尽力的向着队长的方向靠拢,拉伞,开伞……
黑色的夜晚,看不见月亮,星星们调皮的眨着眼,那些来自外太空无数光年以前的光芒洒在地上,静静的注视着这片野性的大地,在小河中留下自己美丽的倒影……
20多岁的年轻护士范丽手中提着一个水桶,前往教堂边的河中取水,她的步伐有些沉重,非洲闷热的气候让她很不舒服,虽是夜晚,但是额头依旧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护士帽的边缘都有些汗湿了,作为军医院的护士,她在国内的时候工作很认真,业务水平也相当不错,所以这次才有幸被派出国外参加人道主义救援任务。在日资外企工作的男朋友留她,被她果断拒绝了,而代价,是分手。
年轻的美丽的小丽护士有着一颗真正白衣天使的心,他知道非洲的医疗条件很差,药品奇缺,就连痢疾都有可能大面积的造成死亡,以前在国内的军医院中工作,小丽护士经常见到各种恐怖的伤势,原本业务熟练的她以为,自己可以接受的了任何视觉上的打击,没想到这份自信却在这片野性的荒原上被彻底击碎了……
身后的教堂是他们这支医疗小组的零时驻地,就在这座没多大的点教堂里,却发生着这个世界上最惨烈的事情,在宗族屠杀中,有一批幸存的‘奥布’族人逃到了这里,其中有30多名伤员正躺在地上等死,有些人被砍掉了手臂,被炸断了双脚,他们的伤口只能简单的包扎,没有药品,没有纱布,什么都没有了。鲜血留的满地都是,无奈的范丽只得用一个个脸盆放在他们的临时病床下,接着那些有些发黑的血液…
还有那些被大火焚烧过浑身焦黑,就快咽气但又暂时死不了的人。他们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的流逝,因为被大火烧断了声带,他们很疼但是叫不出来,喉咙深处只能发出类似野兽一般的嘶吼声,眼见就活不成了。主治医生竟然连一支能送他们安心走的吗啡都拿不出来……
范丽又一次看不下去了,她偷偷的拿出为数不多的一支吗啡,打算让一个双脚被炸断的人走的舒服点。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对生的渴望,医生检查了一下,说他伤势很重已经快不行了,医疗小组缺乏血浆等一切医疗物资及设备,实在无法对他进行治疗。但是他不甘心死,他不甘心就这样疼死,从下午开始他已经喊叫了6个小时了……
“不行,马上还有一台手术,病人需要吗啡止疼,这是最后两支吗啡了,我们要留给有希望的人!放下!”主治医生东方雪阻止了她,范丽紧紧的攥着手中的吗啡针死死的不愿松开,她知道东方雪说的是实话,可是耳朵里听见的哀嚎声却是那么的清晰,那个断了双腿的病人实在太疼了,范丽只想让他走的痛快一些。。。仅此而已,……
“啪!”东方雪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夺回了她手里的吗啡针放回药箱中。范丽没有哭,因为她明显的见到了东方雪眼角中流出的泪水。而那个断腿的病人也再没有发出一声喊叫,他死了,活活的疼死了……
范丽呆呆的出神,她开始怀疑自己,放弃了家庭和爱情,怀着一颗救死扶伤的心,就是为了来这片荒野的土地感受死神的无上权威吗?自己这样做究竟值得不值得?……
“去打点水来,马上要开始手术了,尽可能…尽可能的弄些干净的水来吧……”擦去眼泪,东方雪搂着范丽的肩膀,轻声的安慰着。作为医生看着病人眼睁睁的死去,任谁的心里都不好受。作为主治医生东方雪觉得自己渐渐有些麻木了。从不吸烟喝酒的她忽然想来一支烟,或者是一瓶烈酒,二锅头那样的火烧般的烈酒。。
没有出声,范丽理了一下额前的头发,充满勇气的对东方雪笑了笑,提起两个相对干净的水桶走出了小教堂,非洲那特有的带着野性气息的夜风吹在脸上,她感觉好受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