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说好的湘味轩！为什么我们会到大排档！大排档也就算了，为什么大排档上菜也那么慢！”
张浅一手趴在桌子上，一手撑着头，看着马路上经过的人群和车辆，听着吵杂的人声，心情郁闷的抱怨起来。
戚悦端起桌上免费的罗汉果茶，喝了一口，没有理会他。
由于环境太过吵闹，人们说话都要高八度，张浅的这句话，戚悦虽然听见了，但是也当做听不见。
因为这个情况，完全是张浅自找的。
原本他们中午就决定好，晚上要到湘味轩去吃饭，但是张浅的拖拖拉拉，一直到七点钟，才慢慢悠悠的下楼来找戚悦。
而那个时候，已经进入了吃饭的高峰期，湘味轩都坐满了。
张浅叫喊着肚子饿，不肯等，拉着戚悦就往小吃街这边走，刚好见到这家大排档有空位，就一屁股做了下来，不肯离开了。
但是，说了是吃饭高峰期，就算是大排档，也是人满为患的。
戚悦他们这一桌，点了菜之后，等了半个钟，依旧没有上菜的迹象，张浅就饿得直发牢骚了。
忽然，邻桌传来了响亮的交谈声，戚悦觉得奇怪，便转头去看。
“军哥，你前几天干嘛去了？怎么没去上班？”
一个皮肤黝黑的小伙子，大声的询问对面的中年男子。
“森仔，你不知道？之前不是告诉你了吗？你嫂子意外怀孕了，我大前天带她去打掉，之后在家伺候着，就请了几天假。”
那个叫军哥的中年男子，一脸不好意思的说。
“啊！”
森仔一脸惊讶的说：“干嘛打掉啊？你不是只有一个闺女吗？现在都放宽二胎了，再生一个不好？”
“森仔你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人不饿，哪里知道养孩子的辛苦啊。”
军哥摇摇头，一脸无奈的说：“我只养一个闺女，都差点负担不起。再要一个，我上哪里找钱养去？”
森仔理解的点点头，道：“嫂子肯定很伤心吧？”
军哥端起啤酒喝了一口，然后才回答道：“去的时候是挺伤心的，后来都吓蒙了，就不记得伤心了。”
“啊？不是小手术吗？嫂子应没那么胆小吧？”
森仔一脸的不解，“当初你帮人家盖楼，被一捆钢筋砸断腿，嫂子可是强忍着，一声都没哭。”
“这事不同。”
军哥摇摇手指，一脸神秘的往桌中间凑了凑，森仔也被吊起了好奇心，跟着凑进一些。
军哥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没有什么人关注这边，才压低声音道：“我们去的那家医院，之前就有一个孕妇，因为人流手术失败，死在手术台上了。”
“啊！”森仔睁大了眼睛，“那你还带嫂子去那里？”
“我们也是交了钱之后，才无意中听到的。当时字都签了，就等着进手术室，想走都晚了。”军哥无奈的说。
森仔一脸疑惑，“那是什么医院啊，怎么先收钱才做手术？一般不都是先挂号，手术之后才结款的吗？”
“不就是那家，经常发宣传册子的‘珍爱现代妇科医院’。”
“那嫂子没事吧？”
“没事，就是回家之后每晚都做恶梦，睡不好。”
军哥心有余悸的说：“当时我们是奔着收费低去的，没想到会碰上死者男友向医生讨钱，他们竟然还商量要瞒着死者的家人，这医生也够黑的。”
“那死者的男友也很渣啊，估计他自己拿了钱，也不会给他女朋友的家人吧。真可怜那个女人。”森仔一脸同情的说。
“我估计也是。”
军哥赞同的点点头，然后岔开话题，“好了，不说这个，别人的事，我们也管不了……”
戚悦收回视线，发现张浅双手托腮，正眼神古怪的盯着自己看，便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张浅没有回答，上下打量了戚悦一眼，然后才眉飞色舞的说：“没想到你会喜欢听这种八卦！跟我妈好像啊！”
戚悦瞥了他一眼，说：“总比听你因为自作自受而抱怨要好。”
“噗”张浅觉得自己膝盖中了一箭，暗骂一句自己嘴贱，不敢再调侃他。
幸好，这时服务员来上菜了，张浅赶紧把注意力放到菜肴上。
戚悦拿起筷子，转头看了那个叫军哥的中年男子一眼，眯了眯眼睛。
一顿饭吃完，戚悦和张浅结了账，起身准备回金田公寓，邻桌的那两个人，也正好起身离开。
戚悦想了想，便对张浅道：“你先回去吧，我有事。”
“什么事？”
张浅有些好奇，戚悦能陪自己出来吃晚饭，就证明他今晚没有接任务。
既然没有接任务，那大晚上的，他会有什么事？
“没什么？”戚悦摇摇头，没有告诉他。
“我们一起出来的，你让我自己回去，我怎么跟周老交代？你不说，我可不能让你一个人走。”
张浅摆出一副，你不走我也不走的样子。
戚悦无奈，眼看那个军哥就要走到拐弯处，只好对张浅说：“刚刚隔壁的那个中年男人，他的身上沾了怨气，我想查查他是不是碰到了怨魂。”
“你这个人还挺热心的嘛，上次追车，这次追人。”
张浅翻了翻白眼，说：“行，我上次没帮到你，这次跟你一起去追。走吧。”
戚悦点头，然后带着张浅，向军哥离开的方向追去。
原本戚悦不想让张浅跟着，就是怕他嫌麻烦，既然他没有意见，那戚悦也不会拒绝。
军哥走着走着，就跟森仔分开了，自己则拐入一条巷子。
戚悦和柳阳加快脚步，终于跟了上去。
突然，军哥停了下，猛的一转身，瞪着戚悦两人，恶狠狠的问道：“两位已经跟了我一段时间了吧？有什么事吗？”
这种场面，一言不合就有可能打起来，张浅也没让戚悦开口，自己主动跟军哥交涉。
“这位大哥，你不要激动，我们没有恶意，就是有事情想问问你。”
张浅打量着这个叫军哥的中年男子，正如戚悦所说，军哥的身上，真的沾了一些怨气。
军哥见张浅开口，便把视线集中到他的身上，半信半疑的问道：“什么事？”
张浅摸了摸鼻子，有些为难的说：“这事对您来说有点离奇，但是我们就是想问问情况，希望您能配合。”
军哥不为所动。
张浅转头看了戚悦一眼，然后才问道：“您是不是‘撞鬼’了？”
“你才‘撞鬼’呢！神经病！”军哥大骂一句，然后怒气冲冲的转身，抬脚就要离开。
军哥心想，这几天真是做什么都不顺，大晚上还遇到神经病。
“等等。”戚悦见军哥就要离开，便开口询问道：“你这几天，是不是感觉做什么事都不顺利？”
军哥的身体一僵，停下脚步，回过身来盯着戚悦，满脸疑惑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这个人会读心术？明明自己只是在心里说说，他怎么就知道了？
“因为你的身上沾了怨气，怨气会让人变得倒霉，不过你身上的怨气正在消散，应该再过一两天就没事了。”
戚悦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疑惑什么，便把他身上的情况，老实的说出来。
“既然这样，那你们找我干什么？”
军哥还以为他们是神棍，想要敲诈自己一笔钱，但是听完戚悦的话，并没有发现欺诈的意思，所以军哥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时，张浅插嘴进来，说：“是这样的，我们是天师，你身上既然有怨气，那就一定是遇到了怨魂，我们要去抓那个怨魂，就想要问问你，有没有什么线索。”
听了张浅的解释，军哥马上明白过来。
但是，军哥很肯定，自己并没有遇到什么灵异的事情，于是就抱歉的说：“不好意思，我相信你们是天师，但是我真的没有‘撞鬼’。”
“能说说那个医生跟死者家属的交易经过吗？”
军哥瞪大了眼睛，惊恐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是死者家属？”
“不是不是。”
张浅急忙摆手，安抚道：“我们刚刚就在那家大排档，就坐你们的隔壁，听到你跟你朋友的对话了。”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们找我做证人呢。”
军哥拍了拍胸脯，呼出了一口长气。
像他这种小市民，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根本不想参与到那些龌蹉的事去。
顿了顿，军哥又问道：“那你们怎么突然问这件事？跟抓鬼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怀疑，那个怨魂就是死者。”
戚悦解释道：“从你身上残留的怨气来看，那个怨魂的怨气应该很重。从你口中听到的只言片语，我猜测那个死者应该是枉死的，那么她就有很大的可能会变成怨魂。”
“我没有害她啊！她为什么要缠我？”军哥忐忑的问道。
“你的印堂没有发黑，证明那个怨魂不是冲着你去的。应该是你跟那个怨魂，曾经长时间待在同一个地方，所以才会沾染上怨气。”
听了戚悦的话，军哥打了个寒颤，曾经跟鬼待在一起，那是多吓人啊！
“那，我会不会有事？”军哥惴惴不安的询问。
戚悦摇摇头，说：“不会。我刚说了，你身上的怨气正在消散，过两天就好了。”
“还好，还好。”军哥连忙拍拍胸脯，呼出一口浊气。
倏地，军哥想到自己的妻子，又继续问道：“你们是天师，能不能帮帮我老婆？她这些天，天天做噩梦，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怨魂害的。”
戚悦和张浅对视了一眼，齐齐对军哥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