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巴掌抡着,一下一下狠狠地落在儿子的屁股上,霖霖先是咬着牙忍着,但最后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叫了出来,“奶奶!”
宋之华和陶城都奔了上来,陶以臻的大巴掌仍然没有停歇,“我叫你不说,我叫你嘴硬,我就叫你事儿多!”
“以臻,你住手!”宋之华大叫一声奔了过来,陶城则是大骂了一句:“你这个畜生,你想打死他吗!”
陶城大步奔过去,抓住了儿子仍然抡起的手臂,陶以臻眼睛红红的冒着火,一向斯文的面上青筋暴跳,被父亲抓住手臂,还骂骂咧咧,咬牙切齿,“小兔嵬子,我让你坏!”
“你给我住嘴!”陶城怒不可遏,一巴掌煽在了儿子的脸上,那一巴掌把陶以臻打愣了,而宋之华看着孙子白白嫩嫩的屁股上那一大片的巴掌印,差点儿没背过气去,“以臻,你怎么下得去手啊,他是你亲生儿子啊!”
陶以臻脑子里仍然有火在往上窜,但是看着儿子屁股上一个个的纷乱交杂的巴掌印,看着儿子那两只小手紧紧地抓着身下的褥子,眼泪流了一脸的样子,也懵了。
“哎哟,你瞧,你把孩子打的哟……”宋之华老泪纵横,看着孙子伤痕明显的屁股,竟是颤着手,不知该怎么做了。
陶城道:“快去拿冰快。”
宋之华颤颤抖抖地出去了,陶城则把霖霖整个抱了起来,“你们都出去!”
陶以臻僵在那里,苏丽菁则有些不知所措,但心里着实美。恨不得陶以臻把这小兔嵬子打死算了,省得动不动就过来碍眼。
“出去,还愣着做什么。”
陶城又吼了一句。陶以臻不得不拉着妻子的手出去了。宋之华拿着冰块匆匆进来了,陶城接过来,轻轻放在孙子的屁股上,冰凉入骨的感觉和火辣辣的感觉交融,霖霖只是趴在床上哭。
“老公,都是我不好,忍一忍就过去了,跟一个小孩子置什么气嘛。老公,都是我不好,我不嚷,你就不会打他了……”苏丽菁眼泪汪汪地扯着陶以臻的衣服说。
陶以臻沉着脸,没说话,苏丽菁便又扯他的衣服,声音越发委屈,“老公,要不我走好了,都是我惹的祸……”
这次,陶以臻拽住了她的手臂。
可是傍晚的时候,外面传来宋之华的惊叫,“霖霖,霖霖?”
陶以臻推开身边的妻子疾步奔了出去,宋之华正惊慌失措地跑过来,“霖霖不见了。”
这一天里,清致有些心惊肉跳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头总是有一种隐隐的不安之感,好像要发生什么事的。她有些焦虑,连开着车子回家的时候,都心神难属。
夜色已经降下来了,她的车子驶进院子,还没有停好,手机就响了,看到是陶家的电话号码,她以为是霖霖打过来的,便接听了。里面传来宋之华焦急忧心的声音,“清致呀,霖霖不见了……”
清致的耳朵里嗡的一下,宋之华还在哭,清致已经是脸色刷白,霖霖,霖霖。她跌跌撞撞地向外跑,连钥匙都没拿,就砰的带上了家里的门。
她钻进车子里飞快地倒车,耳边砰的一声响,车子的尾巴撞在了铁艺栅栏上。
栅栏倒了一片。
她却顾不得心急火燎地开着车子往外冲去。迎面有车子开过来,在险险相撞的那一刻,嘎的一声,疾疾刹住。江志尚把头探出窗外,对面车子慌慌张张好像疯了似的。他不由得心惊肉跳,又跳下了车,大步走到清致的车前。清致也下来了,但是两条腿软得厉害,一见到江志尚就差一点儿跪在了他的面前。“志尚,霖霖不见了……”
陶家老夫妻现在呆在警局,宋之华坐在那里不肯离去,警察劝了好几遍,一有消息就通知他们,可是宋之华就是不肯走,她说走了,不如呆在警局里踏实一些。
清致赶来的时候,宋之华呆呆地坐在长椅上,双目无神。陶城也有些六神无主的样子。
清致奔过来,“伯母,霖霖有没有消息?他怎么会不见的?”
宋之华一见到清致便拉着她的手哭,“都是我不好,把霖霖接过来却没照顾好他,以臻打了他,都是那小妖精教唆人……”
清致的太阳穴突突地跳,怒火从眼睛里喷射出来,宋之华没有说得多明白,但她已经基本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但现在并不是埋怨谁的时候,她最担心的是儿子的安危,她又跑过去问警察,何时可以有霖霖的消息,警察只叫她等。
眼看着距霖霖失踪的时间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夜色已深,茫茫人海,繁华京城,还是没有孩子的消息,清致的心里防线在一点点的坍塌。
“你们,马上去各个地方,给我找一个叫霖霖的孩子……”江志尚在打电话,清致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捂着胸口。
陶以臻进来了,垂头丧气的。
一向斯文的面容,毫无光彩,清致的眼睛里颗颗地冒着火星,她的牙齿紧咬,忽然间奔了过去,一把就揪住了陶以臻的领子,“陶以臻,如果霖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会杀了你!”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徐清致,她一向都是淡然优雅的代表,连得知他有外遇的那一刻,她都没有抓着他又吵又闹,可是这一刻,大颗的眼泪从那双秀气的黑眸里流出来,眼睛里的幽愤和恨意可以将他燃烧。
陶以臻的眼神闪烁,心知有愧,自然不会说什么。
可是清致的浑身在发抖,精神极度激动,江志尚将清致的身形搂了过来,“清致,你冷静一点。”。
清致被江志尚一抱,身形便立时软软地倚在了他怀里,竟是昏过去了。江志尚将她抱了起来,大步走出了警局。
一整夜过去了,还没有一点关于霖霖的消息传回来,清致的情绪频临崩溃的边缘。白惠担心的不得了,得知消息的第一刻就赶了过来,徐家人,除了胡兰珠在家里照顾两个孙儿,徐宾和徐长风都和自己派出去的人四下寻找着。可是又是一整天过去,仍然没有霖霖的半点消息。
晚上,寻找工作仍然四处进行着
清致精神有些恍惚,昨晚,江志尚曾陪了她一个晚上,但是一大早,因为公司有重要的会议要开,他不得不离开了,但是在公司的这段时间,他一得空就会打电话过来,并且又托了更多的朋友去寻找霖霖。
临近中午的时候,他又过来了,
清致此刻就呆坐在自已家的大厅里,白惠寸步不离地守了她大半晌,此刻回去看两个孩子了,家里只有李嫂在,而清致就枯坐在沙发下面的地板上,神情憔悴不已。
江志尚砰砰地叩门,李嫂赶忙过来将房门打开,江志尚顾不得和李嫂说话,大步走进屋去。但一看到地板上两眼呆滞无神的清致,他的心便立时被一只大手死死的扼住了。
“清致!”
他奔过去,将清致一把从地板上抱了起来,放到了沙发上,“你怎么这个样子?”
他满眼的焦急不安和心疼,而清致却抓住了他的两臂,“志尚,一天一夜了,霖霖会不会出事呀!”
她满眼的惶恐不安,满眼的泪痕,让江志尚的心狠狠地疼着。
“不会的,你不要多想。”江志尚扶住了她,又将她的脸捧了起来,她的脸似乎是在一夜之间削下去了。
他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一下,“别怕,别急,霖霖不会有事的。”
他又放开了她,走到一旁去打电话,清致听到他在问电话那边的人,有没有霖霖的消息。
她恍惚而呆滞,一颗母亲的心弦全因为儿子的失踪而惶惶不安,六神无主,心神欲碎,用什么样的词都不足以形容一个几乎要失去唯一儿子的母亲心情。
就在这个时候,警局的电话打了过来,说是在城东的一条河里,发现了一具尸体,看年龄和霖霖相似。
清致的脑子嗡的一下,电话还没挂断,人已经晕过去了。江志尚惊骇不已,搂住她连连掐她的人中,“清致,清致!”
此刻的陶家,也是惊天动地。
他们也得到了警局的消息,宋之华当时就背过气去了,陶城大叫一声跌坐在沙发上,而陶以臻则满脸死灰。
多牙但你。宋之华缓过气来,就一把掐住了苏丽菁的脖子,“你这个狐狸精,都是你,害死了我孙子!”
苏丽菁心虚不已,又惊又怕大叫不止,“不是我,不是我,以臻……”
陶以臻过来拉住了母亲,“妈,那个人不会是霖霖的。”
苏丽菁便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似的,连连说道:“不会,不会,不会是霖霖,霖霖不会有事的,霖霖福大命大……”
清致和江志尚赶到警局所说的地方时,陶家的人也到了,接着是她的哥嫂父母。
看到河边上塑料布盖着的尸体,胡兰珠大叫,“不是霖霖,不是霖。”
而徐长风则掩住了妻子的眼睛,“你别看了。”
清致这一刻,整个人软软地倒在了江志尚的怀里。而徐长风则是走到陶以臻的面前,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下得去狠手,真是猪狗不如!”
陶以臻的眼镜被打到了地上,镜片碎了。嘴角和鼻子都流出了血来,但他没有吭声,
那个孩子不是霖霖,当天就被亲生父母认走了。而霖霖仍然还没有下落,清致再也不能接受现实,她病倒了。
断断续续地发烧,说胡话,梦里都是霖霖已经出事的情景,她满头大汗,惊叫着醒过来。而江志尚就一直在她身边。
他用手帕给她轻轻擦去额上的细汗,又轻执了她的手裹在掌心柔声安慰,“霖霖不会有事的……”
徐父徐母看到这个一直守在清致身边的人,自是奇怪他的身份,但徐长风认得他。虽然不熟,可是生意场上也见过。
白惠轻扯丈夫的衣角,“这个人是谁?他怎么对清致这么好?”
徐长风只轻揽了揽她的腰,没说话。
这个傍晚,警局来了消息,说是霖霖找到了。
徐长风和江志尚急忙赶往警局,清致在发烧,身体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但仍然挣扎着爬了起来,让江志尚扶着她上了车子。
那个孩子果真是霖霖。那天从陶家离开后,他越想越伤心,伤口越疼,越恨自己的爸爸,又怕妈妈心疼不敢回家,自己一路走一路哭。也不知道走出了多远,两条腿都走不动的时候,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可是屁股上伤得重,又疼得弹起来,然后哭得更凶。
哭得累了,他就趴在地上睡了一会儿,临近秋季,蚊子少了很多,也不算冷,他一觉睡到了天亮,一睁眼,眼前完全是陌生的环境。高楼大厦不见了,眼前树木稀疏,隐隐有山峦的影子,有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坐在他的面前,奇怪地看着他。
他想说话,可是嗓子里像是含进了吵子,竟然是哑哑的发不出声音,而且才一坐起来,就立刻头重脚轻的倒下了。老人枯树一般的手臂摸摸他的额,“你发烧了。”
这是霖霖再次睡过去时听见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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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节写了这么个情景,罪过罪过(耐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