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惠的手麻麻胀胀的,那一巴掌用的力气不小,他总是有能力逼她发狂,总是有能力让她做出自己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来。
扶发让钻。她有些无力地靠在沙发上,神情有些呆滞。小巴狗摇着尾巴颠儿颠儿跑了过来,钻到她的小腿处,拱啊拱的。白惠伸手扶住小巴狗的两只小爪子将他抱到了腿上。见到那小东西,她刚才还涩痛麻木的心一下子就似有温泉水流过一般,柔了下来。她把小风抱在怀里,温柔地抚摸他的头。那小东西口里发出嗷嗷地低叫声,像个孩子似地在她的怀里吭哧吭哧的。
徐长风在阳台处吸尽了一根烟,心底的烦躁好像是散了一些,他转回身又走了回来,他看到了另他惊讶的一幕。
只见他的妻子正搂着一只连毛都没长好的的小巴狗,一手抚摸着它的毛发,神色间一片温柔,口里还说着:“小风乖哦!”
他的脸上本来是疼,这会儿就抽了一下。
他不由摸了摸自己仍然有些火辣辣的脸,这女人,不是第一次打她了。刺猬一样,逮到机会就使劲儿地扎。“这狗是哪儿的?”他沉着声问了一句……
“捡的。”白惠淡淡地回,眉眼不抬。纤细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挲着小狗的毛。
徐长风皱皱眉,而那小风看见他便对着他嗷嗷了几声,两只眼睛是见到陌生人的警惕。徐长风阴了那狗一眼,在白惠身旁坐了下来,“我说,不管你如何认识的楚潇潇,以后不许再和他在一起。”
“为什么?”白惠仍然低垂着眼帘,语声淡淡,就好像刚才的那一番对峙耗尽了她的力气。
“不行就是不行,没有为什么。”徐长风沉了声,眸光严厉而深邃。
白惠倏然抬眸,幽幽的眸光瞟向他,“那么我说,你不许再和楚乔来往,可以吗?”
她一字一句咬得极重,眸光竟也似带了几分不会妥协的执拗。徐长风眼神里的严厉又浓了几分,“这不可能相提并论,白惠。”
他站了起来,神色间又似有那种熟悉的烦躁升上来,伸手扯松了领带,人往着里面的屋子走去。房间里静寂了一会儿之后,他又折身回来了,神情依然冷肃。“我出去一趟,你困了就先睡。”他说完,便迈开步子开门走了。
白惠怀里仍然搂着小风,却是侧头看向那门响的方向,他的身影已淹没于电梯之中。
这不可能相提并论,呵呵。白惠想起他刚才的话,不由轻笑。
她拾起书看了会儿,但是脑子里嗡嗡的,根本不能定神,只好做罢。她躺在床上,看着窗外一闪一闪的星星,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中。
“妈妈,妈妈。”她又梦见了那漆黑的屋子,浓浓的潮湿发霉的味道直往她的鼻孔里面钻,而那恐惧的感觉更是从四面八方袭卷而来,她张嘴大叫,小手拼命地拍着门。
“妈妈!妈妈!”
昏黄的床头灯下,她的被子已经踹掉了,张着两只手不停地乱舞,似要拼命地抓住些什么,两片长长的眼睫上颤颤地全是泪珠。
“妈妈,妈妈。”
凄厉恐惧的喊声一阵阵的钻入男人的耳膜。徐长风一把握住了那两只胡乱舞动的手,“怎么了,白惠?”他的大手干躁而温暖,那种温暖包围了那两只凉凉的手。白惠的呼吸渐渐平复下来,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眼睫上那颤颤的泪珠这才簌地掉下来。
“长风。”她轻轻柔柔地喊了一声。眼底有些迷茫,眼睛里空空渺渺似乎没有焦距,又似乎所有的焦距都在他的眼睛里。
“你做梦了,白惠。”徐长风的声线是不由自主地柔和下来的,她的样子像是受惊过后,害怕又惊惶无依的小鹿。他的心忽然间就似被什么给扯了一下,一股子怜惜之情毫无防备地就窜了上来。他将她的两只柔软而泛着凉的手交到了同一只手中,另一只手揽了她的腰,将她的身子轻轻地就揽到了怀中。
他其实刚从外面回来没多久,做了简单的洗漱,换了睡衣,仍没有睡意,便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然后,他就听到了她类似挣扎呼救的声音。他便几步走进了卧室,结果他看到她只穿着那身熟悉的淡粉色的睡衣,被子早不知何时地蹬到了地上,挥舞着两只手,却闭着眼睛在不停地叫妈妈。
她好像是被梦魇着了,他忙走了过来。
白惠脑中残存的梦境渐渐离散,她的心跳已一点点的回复了,眼睛里也渐渐地亮了起来。她看着男人那双深沉而温柔的眼睛。
此刻的她,就躺在他的腿上,半个身子被他揽在怀里。她没有挣扎,而是一只手爬上了他的肩,将自己的身子又往他的怀里靠了靠。
那般温软的气息渐渐拉近,让男人的心神陡然一屏。他的身形僵了僵,这样的她,有多久没有见过了?曾经的她是那般的温柔乖巧,一笑一言,皆是透着一种如水的温柔。每个晚上,他轻轻地拥着她,她羞涩,却乖顺,像个温温软软的猫儿。
而现在,她每每都是乍了毛一样。
他的心头忽然间动了动。而她却是静静地偎在他的怀里,脸颊贴着他的胸口,一只手没有重力似地搭在他的臂弯上。他忽然间好希望,这一刻能够长一些,再长一些……
白惠后面的觉睡得很沉,像是在母亲的怀里似的,可是又不太像,母亲的怀抱是柔软的,而这个抱着她的怀抱却有些闷闷硬硬的,但是很温暖。她不由得留恋,人便趴在那怀抱里,舍不得从梦中醒过来。而徐长风也没有动,这样的一刻,是难得的,不是吗?
直到房间里有手机的铃声响起来。
白惠不情愿地将自己从睡眠中抽身出来,待一睁开眼睛,却又是小小的惊了一下。她的眼前是一堵肉做的墙,有淡淡的男人的味道往鼻孔里面钻着。她的那只仍然抚在他胸口处的手登时一僵,头顶上有温热的气息扑撒过来,她猛然抬了头,却又是立时一声低叫。她的额头正磕在了他的棱角分明的下颌上,那个疼啊!
白惠顾不得与他拉开距离,却是一手捂着额开始哀叫。“你干嘛呀!撞死我了。”她一手揉着辣辣的额角,坐了起来,声音委屈埋怨。
徐长风只是微微拧眉,轻哼了一声,“小姐,我的下巴也遭殃了好不好?”
他撩开了被子,翻身下床,去寻他的手机了。白惠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以怎么样的姿势呆在那人的怀里,不由地全身都起了一层的栗。
“嗷嗷。”外面又传来小风的叫声,接着是男人的呵斥,“去,去!”
白惠撇撇嘴,张口叫了一句:“小风。”
客厅里那接电话的人用异样的眼神向里面看了一眼。白惠边喊边起床向着客厅走去,她看到男人高大的身形站在客厅的中央,手里拿着一个从未见过手机正在接电话,想是新买的吧!
白惠忽略掉他投来的异样的眼神,向着小风走去。那小东西听到她的声音,竟是听话地向着她跑过来。颠儿颠儿的,跑到她脚旁,伸舌头舔她的脚踝。徐长风看到小风那小舌头正舔着女人那白希纤细的脚踝,不由地皱眉,唇角往着一边儿咧了咧。一脸的难以接受。
而白惠却是声音温柔地唤道:“小风,饿了吗?姐姐给你弄吃的哦?”
“姐姐。”徐长风当场石化。
而白惠却是一只手抱着小风,向着沙发那边走,她弯身从茶几的下层拿了一袋狗粮出来,“姐姐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先凑和着吃这个吧啊!”
白惠将小风放了下去,打开狗粮的盖子,又找来了只小碗,将狗粮倒了一些进去,然后接来温水放在小狗的旁边,“乖,吃吧。”
她温柔地摸摸小巴狗的脊背。那小东西竟是嗷嗷地去舔食碗里的狗粮了。
“徐总,徐总?”半响没听见这边的声音,徐氏的副总此刻对着手机拔高了声音连喊了好几句。徐长风愣然回神,“你说。”
他边说边向着卧室处走去。
白惠看了看那人的背影,便起身去梳洗了。
今天是周六,她不用上班,研究生班的课今天没有,她可以好好地休息一天,顺便去看看母亲。
客厅里又传来嗷嗷的声音,而且充满敌意。白惠忙擦了脸,从洗漱间出来,她看到徐长风的身形停滞在卧室的门口处,似刚从里面走出来,而小风就站在他的狗食旁边,一脸遇见敌人的样子,对着他叫个不停。“你这个小东西,看我不扔了你!”徐长风做出咬牙的样子,向着小风走过去,白惠忙跑过去挡在小风身前,“徐长风,你不会跟狗一般见识吧!”
很明显地,她的话让男人的脚步一下子定住,紧接着整张俊朗的容颜都抽搐起来。她这说的什么话呢?跟狗一般见识。他咬了咬牙,眼神黑得像锅底,“是,我更不会跟狗的姐姐一般见识!”
这下子是白惠当场石化掉。
而徐长风却是一转身向着洗漱间走去,这个地方这么小,连去厕所都得排队。
白惠抱着小风有点儿不知所以。她要去母亲那里,小风自己在家中午的饭食怎么办?她想多倒一些狗粮出来,又怕他不知饥饱,全都当做早餐吃掉,撑坏肚子。想了想,就将小风抱起来,她想带他去母亲那里。
“你上哪儿去?”身后传来男人微愠的声音。
白惠脚步滞了滞,“去我妈那里。”她说完便继续前行,在她伸手开门的时候,一只男人的大手从后面伸了过来,在她的头顶上方落在门框上。白惠回头看了他一眼,而他只是轻勾了勾唇角,样子有点儿嘲弄。
他当先开门出去了。
白惠皱皱眉,大清早的,她好像就欠他的了。
她抱着小风下楼,到了楼下,她听到那宾利的发动机声响。他在热车呢!
这个该死的地方,连个车库都没有,他的车子在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里冻得像是冰窖一样,连发动机都不好使了。
这该死的女人。
徐长风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白惠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怕小风冷,又将他往着自己的怀里裹了裹。徐长风从车子里就看到了那一幕,他扯扯唇角,样子竟是十分的厌恶。
车子一下子滑到了她的身前,“上车。”
他低沉而略带了厌恶的声音传过来时,白惠怔了怔,她低头看看怀里的小东西,却是挑挑眉,开门上了宾利的后座。
小风在她怀里不时地会发出几声嗷嗷声,似是很兴奋,在白惠的怀里拱来拱去的,那声音让徐长风有些烦躁。他虽然不说话,但那绷直的下颌,越来越深凛的眉眼还是让白惠知道,他是极其厌恶这条狗的。
“小风,乖,不吵了哦,一会儿就到姥姥家了哦!”
前面的人一下子石化掉了。
而白惠也是被自己的一句‘姥姥家’给惊到了,她反应过来,差点儿一口咬了自己的舌头。下意识地去看前面那人的脸色,却见他唇角轻扯,又合上,似有嘲弄的笑意散发出来。
“我徐长风的老婆,竟然生了只狗吗?”他懒懒洋洋的声音带足了讥诮嘲笑的口吻说了一句。白惠白希的脸上腾地就红了,她气呼呼地憋出了一句,“狗又怎么样,狗比人可爱多了,起码他不会一会儿情人一会儿妻子,坐享齐人之福。”
她这里咕咕浓浓的,而男人刚才还轻笑讥诮的脸却是一下子沉了下去,一股子凛然肃杀之气从那张俊朗的面容上腾腾地冒出来,车子嘎吱一下,毫无防备地就刹住了。白惠的身形猛地往前跌去,额头撞在了驾驶位的座椅上,闷闷的疼,她被撞得有点儿晕头转向的,怀里的小风也被甩了出去。
车厢里传来小风嗷的一声尖叫,那小东西已经飞出去掉到了副驾驶位下面的脚垫上了。
白惠顾不得额上疼,顾不得眼前冒金星,她忙喊了一句小风。而前面的人长臂一伸便将小风从地垫上捞了起来,一把扔给了她,然后说了一句,“下去!”
白惠被他狠狠丢出的‘下去’两字怔住。她抱着小风,眼睛里却是一阵发胀,她怔了怔,咬了咬唇,一下子拉开了车门下去了。
那黑色的车子呼的一下就开走了,车轮卷起一阵烟尘绝尘而去。白惠的心倾刻间冰凉。他昨夜还曾搂着她,用他的胸口温暖她的惊惧,驱去她的梦魇,可是她一句话便让他所有的温柔烟消云散。白惠定定地站在那车子开走的地方,眼里一片的湿凉。
她抱着小风到了白秋月家时,已经快正午了。白秋月见到女儿,自然是意外而高兴。袁华去了朋友家,家里便只剩下白秋月和女儿了,她本是想吃些早上的剩饭,但女儿来了,她便又和起了面,包起了饺子。
小风新奇地在白秋月的家里颠儿颠儿地走了走去,一会儿还用嘴巴扯扯白秋月的裤角,白秋月无奈地摇头,“惠呀,你怎么弄只狗来了?”
“我捡的,又不只送哪儿去,就自己留下了。”白惠道。
“长风他不说什么?”白秋月又问了一句。
白惠摇头,她想起那人一瞬间如乌云笼罩的脸,心底的痛一点点的上升。
“惠呀,你和长风结婚那么久了,这肚子怎么还没动静啊?”白秋月一边捏着饺子皮,一边看向女儿。
白惠正帮着母亲擀挤子,此刻就停住了动作,但是须臾,便淡淡地道:“还不是时候。”
白秋月皱了眉,语重心长地道:“这孩子就是连结夫妻感情的纽带,没有孩子的婚姻……”白秋月声音顿了顿,这句话让她想起了自己,随后又说道:“不会牢固的。”
白惠没说话,只是慢慢地擀着饺子皮。孩子吗?她一向喜欢小孩儿,喜欢那一张张可爱的小脸,喜欢那一声声甜浓稚语,要不然,她也不会选择了幼儿园教师这份工作,只是她的孩子……
她的脑子里开始思绪缓缓翻转,她的孩子,他可会喜欢?呵呵,怎么可能呢?
她摇头轻笑,似是讥嘲自己。
白惠看到女儿的表情怪异,心底那一直潜藏着的担心便又开始涌了上来,“惠呀,你和长风,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看着母亲担心的眼神,白惠不知道想哭还是想笑,何止是出了问题呢?
恐怕一开始就是危机重重的。
这顿饺子吃得有点儿食不下咽,白秋月显然也没吃好,她不时地会担心地看看女儿。她的脸色那么白,吃饭的时候,时时地会停下来,似是沉思着什么。她的状态让白秋月心里揪着的那根弦越发紧了。
从母亲那里离开,白惠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站在十字街头,冬日的风一阵阵地吹过来,凉意从四面八方打透她的衣服,钻进她的身体。她抱着小风,牙齿有些打颤,指尖冻得冰凉,有点儿快要抱不住小风了。而小风也好像被冻到了,此刻在她毫无暖意的怀里,发出嗷嗷的声音,似是婴儿的哭泣。
她站在那里,深深的孤寂和伤感一阵阵地涌上来,在身体里泛滥,她眼望着街头渐次点亮的灯火,心里的孤寂越发的强烈。她迈开步子向着前面走去。灯火璀灿中,是一家昼夜不停地酒巴,一辆辆车子在那门口停下来,一对对青年男女走进去,她远远地站了一会儿,便也向着那红尘的最深处走去……
音乐摇动中,一道道年轻的身影在眼前摇晃,流动的酒液,暴露的美女,暧昧的男子,低昧的声音,她找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坐下。这种地方,她可以说从未来过,也不知道自己该要些什么。便坐等着服务人员过来。
“小姐,我们这里不准许带宠物的。”一个男子对她礼貌地说。
“哦,对不起。”白惠抱着小风站起身来,想走,然而转身的瞬间,她看到了一束熟悉的目光。她的脚步停住了,默默无言地看着那道目光的主人向着她走过来。
“来找人吗?白小姐?”楚潇潇一身休闲,样子洒脱,眼神又十分温柔地看着她。
白惠摇摇头,“我只是想在这里坐一会儿。”
她站在那里,昏暗摇曳的灯光中,披着长发,怀里还抱着那只捡来的小东西,神色间满是落寞的情绪。
楚潇潇的心头有一种异样的温柔划过,他过去,一只手揽了她的肩,“我们去别的地方坐。”
白惠没有抗拒他的手臂,怀抱着小风随着他穿过人流向外走。
楚潇潇带着她去了一家咖啡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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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了,大家给把劲儿哦,千万表让这些天的努力都白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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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送偶票和咖啡的亲。
明天的章节,可能会虐一下楚乔,让白惠发挥原配妻子的威力,呵呵,亲们撒花吧,(耐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