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寒山村发生了太多事情,件件都与双胞胎有关,关于那个“花有并蒂生,子无双生活”的诅咒,众人莫不跳脚狂骂——是哪个杂种下的咒?针对这么可爱的两个娃也不怕天打雷劈吗?
然而说归说、气归气,他们又能怎样?能改变些什么?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祈祷而已,祈求上天怜悯,可怜可怜这悲惨的一家。
“娘,大双儿、小双儿不会有事儿吧?”一小女孩抬头,担忧的望着自己的母亲。
“会没事的,上天舍不得他们离开咱。”
妇女摸着女儿的头安慰道,同时也是自我安慰。
“是呢,这么可爱的两个娃,老天是有眼的。双儿他娘放心些,双儿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就是老天长着眼呢。”
夏雪芜不言,只是凄凄的笑着。不足三成把握如何叫她放宽心?手心手背都是肉,伤哪一个最痛的不是她?更何况若是失败……后果将更不堪。
但小寒问都已决定了,她又没说什么?
“娘亲,你放心吧,孩儿多少有几分把握的。更何况哥哥体内本身就有一味王药。”
当无人时小寒问安慰夏雪芜道,主要是不想引起更大的骚动,但为了让夏雪芜放心,也不得不多透露。
事实上他打甚至想过,关键时刻为求自保,只好牺牲那枚圣兽蛋了。
夏雪芜面色稍好,不由也更加疑惑:王药寻常人根本难以得见,自己这小儿子是如何一下子拿出两株的?
见状,小寒问便将试炼地的一切,一字不漏的道出,也算是给她解压。以前因为担心她娘接受不了,所以不管是小寒问还是小寒默,都未在她面前提起过试练地的一星半点。村里人也多是听寒由、彪子二人讲述的,许多事并不知晓。
但自从那一晚听了村长的话后,他便惊觉自己的母亲身世只怕不简单,故此也不再畏惧。
听着小寒问讲述试炼地的一切,夏雪芜的表情相当精彩,时而担忧、时而震惊、时而又有些哭笑不得。
当小寒问提及幽诗梦时,夏雪芜瞳孔微微一缩,虽然她掩饰得很好,也依然未能逃过小寒问的眼睛。
自己的娘亲与幽家有瓜葛?
最后小寒问又说到小寒默服食过水之果,他甚至将所获之物一一展示给了夏雪芜,让她大为惊讶。
当玉莲出现的一刻,没有人注意到村前的小河翻起了浪花,一丝丝肉眼难以察觉的白芒在水中迅速扩散。
寒山之巅,某株似乎早已死去,化作化石的古木微微动了一下,却极不真实。
夏雪芜惊讶的已说不出话来,以她的目光来看,小寒问所拿出的这些绝对都是圣物,任何一种都足以让外界为之疯狂。尤其是那朵玉莲,绝对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其价值估计会让天辰各族来争,是真真正正的无价之宝!
“财不露白!”夏雪芜再三叮嘱,生怕这些东西会为小寒问招来大麻烦,“在你能力不足之前一定要小心谨慎。”
“娘亲放心,孩儿知道。”
小寒问是聪明人,有些话就是不说他也知道,当然前提是得先过这一关,否则一切都是枉然。
“娘亲,有件事我一直想问。”思忖良久,小寒问小声道。
看着自己这个小儿子难得的严肃,夏雪芜心中一惊,随即微微点头,她大概猜到了小寒问要问什么?
“你是想问关于你父亲的事吧?”
见小韩问不语,她便知是了。其实她也曾为此纠结过,孩子,总是会长大的,即便再善解人意,也依然会有几分渴望,虽然他们有母亲,但父亲的角色却是无可替代的。他们有权利知晓一切,只要他们愿意去了解。
更何况她相信以自己两个儿子的天赋,终究会有与那些人相交集的一天,难保到时候不会成一个可怕的循环。
打心眼儿里她是不愿意说的,有些事既然过去了,那便让它过去好了,与其去痛苦,并让痛苦蔓延倒不如趁早埋葬。逝者已矣,生者却仍要过活。
“娘亲若觉得为难,那便不说了吧。”
见夏雪芜颦眉,小寒问以为自己强人所难了,于是改口道。毕竟让娘亲伤心可不是他的本意,只是这次行为凶险万分,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他也没把握自己每次都那么好运,上天不一定时刻都眷顾着他。
故此,对于许多事都比较期待一个完美的谢幕,虽说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而言,也没多少牵绊,但父亲刚好是其中一个。
自小到大,“父亲”就是一个离他们极远的名词。每每看见小伙伴有父亲宠溺、责骂,兄弟二人都会无比失落。虽说叔叔伯伯们对他们也一样是极好的,可那种好始终没有血缘羁绊,似父却非父。
他们也会自问,为何我没有阿爹?从偶尔自村里人口中听得的只言片语,兄弟二人得知父亲是早故的,只是不知缘由。
父亲早亡,是母亲拉扯他们长大的,其中之艰辛可想而知,于是早慧的二人越发不敢在母亲面前提及这一切,因为知晓母亲心中的伤,比他们只多不少。
“傻孩子!”夏雪芜摸了摸儿子的头,对于他的懂事深感欣慰,同时也心疼。他们的父亲,那个她倾尽一生去爱的男子,何尝不是这般明理得让人心疼?
都说好人会有好报,可结果呢?
说夏雪芜不恨,那是假的!
她只是不希望自己的恨意,影响到两个这么可爱的儿子罢了。她希望他们能快乐幸福的长大,如果可能的话就做一个平凡的山野村夫好了。
可是自打来到寒山村之后,越是对这里逐渐了解,她就越发无法平静,亦知自己不能那么自私,或者说她无法阻止兄弟俩崛起。
寒山村太不简单,有着太多太多外界所不知的秘密,而这些秘密放出任何一个都足以轰动整片天辰大地。
“并非娘亲不愿告诉你,只是,怕你难以接受。想必你也猜到了,娘亲所出之处不凡……这样吧,若是你兄弟二人能平安度过此劫,娘亲便将一切都告知,如何?”
思量过后夏雪芜做出了决定,这也相当于给小寒问一个信念,一个活下来的理由。
“嗯!”
小寒问深知娘亲用意,想来也是,若不能活下来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应该不简单,甚至远比他想象的复杂。
时间过的很快,而村长他们的准备工作也已接近尾声。此时距离事发时,已过去了整整三日。
这三日间,几位老人几乎翻遍了所有古籍,尽一切可能提高把握,甚至连村中许多尘封无数年的古物都给倒腾了出来,在村子正中央摆开了一个血色大阵。
依照几位老人的说法,村子正中乃是此地的风水宝眼,具无尽灵气,乃是整个寒山村之命脉。
此地阳气最足,在此摆下血阴阵可调和其至阴至邪之能,保证双胞胎安全。
“血阴阵?那是什么?”
小寒问纳闷,还从未听说过这种东西!
“所谓血阴阵,便是以血祭形式摆下的阴灵之阵。古籍记载,此阵可将一切阴性之物进行转移,越是强大的人主持此阵成功几率越高。只可惜我等尚不懂通修行之法,以一介凡体施展,成功率实在太低!”
村长摇头,显得十分惋惜。小寒问却不这样认为:寒山村稀奇古怪之事多了去了,也就是在寒山村,若是放在外界指不定闹哪样呢?所以对于这档子事儿,别人还不一定做得了。
“村长老太爷放心吧,一定没事儿的。”小寒问咧着嘴笑,完全没当回事儿。
血阴阵中,小寒默双眸紧闭,面色发黑,情况十分不妙。光洁的身子上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刺鼻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这些都是小寒问当初带回来的魔兽血,对村里人而言是十分珍贵的。
“小双儿,加油!”
石头咧嘴,挥了挥小拳头,“咱以后还得一起去偷鸟蛋了!”
“那啥……我阿爹说了,你们俩中可有一个是我夫君呢!”妮子红着小脸,担忧的望着小寒问。
一群小伙伴都十分担心,但依然表现的很轻松,不想给小寒问造成心理负担。
“我说小双儿,叔还等着你将来给个城主耍耍呢,可不能食言!”
“可不!寒由彪子是见过世面了,俺们可还窝在山旮旯里呢,都等你们崛起。”
“还有婶子们的山珍海味来着,怎么着也得见个影儿呀。”
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小孩问心里暖烘烘的,这些人虽说说的都是些没边没际的话,但无一不是在鼓励他。
“嗯,我一定会活下来的。”小寒问爽快回道,“还有我哥!”
“加油!”
最后都只有这么一句话,道不尽心酸,诉不完珍重。
“没事的人都远些,小心诅咒降临你们身上。”
村长一声大喝,斥退无关之人,只有先前帮忙的十六人仍在。
人群中,小寒问并没有见到夏雪芜。心道,自己娘亲还是无法接受啊。
“准备好了吗?”
一老者神色肃穆道,小寒问轻轻点头,脱光了衣物一步踏入血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