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重姐姐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都上小学了,最近几年又见过堂弟生孩子,也算经验老道。
宛情看她们忙碌,顿觉自己和徐重假结婚结对了。如果是她一个人,这个月子根本不能做,就算找保姆,人家又哪有徐母照顾得好——徐母可是在照顾孙子的。
她越来越觉得这份恩情大如山,不知道将来离婚的时候怎么交代。
徐重家里还有个奶奶,一堆孙子、外孙中间,徐重是年纪最小的,徐奶奶也最疼他。只是徐奶奶年纪大了,大家不敢让她坐车,就一直没让她来城里看宛情。
宛情生了后,前所未有是对龙凤胎,徐奶奶比任何时候都激动,一直想来看看,但被徐父和徐重的姑姑劝着,没让她来。孩子满月后,她等不住了,三天两头在家里催徐父,这边得了消息没法,又等了半个多月,收拾好东西带着宛情回去。
临走前徐母给房东封红包挂红,宛情心想习俗真多,幸好有人陪着,不然犯了别人的忌讳都不知道。
宛情以为太平只是一个路过的风景点而已,没想到还会回去,这一回去,少说也要住三五个月,忍不住有些感慨。
徐家不在镇上,在离镇两里远的村子里。村子里风景优美,民风淳朴。宛情一去,自然围观者甚众,都夸她长得好,说徐重有福气。徐重只能傻笑,宛情觉得压力山大。
徐重家是两层楼的楼房,他和宛情睡楼上,晚上锁起房门,徐重把席子往地上一拉,开始打地铺,宛情则带着孩子睡席梦思。
宛情忧心忡忡地问:“大家都看见了,以后我要走,你可怎么办?”
“别担心。我们乡下人老爱出去打工挣钱,我大姑的儿子离婚了,两个人都跑外面去了,这里除了自家人,外面还没人知道呢。现在结婚离婚都要去县里办,差不多时间的时候,你就到县里去,理由都是现成的,我在那边工作,不能老把你和孩子放这里吧?到时候我们偷偷地就离了,你偷偷地就走了,指不定还能瞒上几个月才让家里知道呢。”
“总是对不起你。”宛情叹气。不过也没办法了,他们结都结了,必须也要离的。
徐重要工作,一周最多两天在家,他们关起门来分开睡,也没人发现。只是孩子半夜饿了要喂奶不方便,每次都要劳烦徐重去上厕所。而大夏天的,宛情当着他不得不穿严实点,也很难受。但他走后,半夜三更孩子醒了,搭把手的人都没有,宛情顾着这个,那个要闹,常常累得想哭。
养孩子,比她想象中辛苦多了。
中元节的时候,徐家给故去的人烧纸,宛情想起徐可薇,闷闷不乐。徐母看了她一眼,问:“你爸妈葬在哪里?”宛情说父母都不在了,徐家以为她的父母都过世了。
“永宁。”
徐可薇三月生祭、四月清明、死祭,宛情都想去上坟,但怀着孩子不方面,一直没去。现在中元节,也不能去。明年吧,明年带着孩子一起去。
“永宁也不算太远,一天就到了。”徐母拿了一叠纸给她,“你给他们烧两堆在旁边吧,叫他们到这里来取。等孩子大一点,让徐重带着孩子跟你一起去上坟。”
“这里烧收得到吗?”
“收得到吧,我们都这么烧。我们这里有人嫁到福建去了,逢年过节烧纸还不是要请一下亲爹,她亲爹在这里呢。”
宛情点头,诚心诚意地给徐可薇烧了两堆,默默念着自己的近况,说了孩子的事。
……
孩子的百日宴正好是国庆长假,村子里好几个在大城市里工作读书的人都要回来,徐母说宛情运气好,为了让她熟悉周围的人事物,一个个跟她说那些人。
这次庆祝不只是孩子百日,也是宛情和徐重补办酒席,家里提前三天就在准备。
乡下办酒席,少有去饭店,都直接在院子里架锅起灶。宛情就见他们拿几块砖头垒了一排沟、两个洞,蜂窝煤往里一扔,就熊熊地燃烧起来了。
自己家里人手不够,周围的邻居都来帮忙,门前小池塘天天都在洗菜洗鸡鸭。宛情一边觉得稀奇,一边觉得惆怅——这些不该她得的,太对不起人了。
徐重回来后,先看了一下儿女——演戏要演全套,哪有亲爹不想刚出世的孩子的?然后和徐父商讨办席的事,问:“请了哪些人?”
徐父说:“我们小队的都请了,村上干部也请了。文家坳还没请……”
徐父还没说完,徐重就说:“他们虽然是二队的,但离我们近,而且上次木头结婚,也请了我们。”
徐父看他一眼:“我是想让你自己去请!你和那几个小子差不多一起长大的,而且当初你和水丫头耍过,我怕他们计较不来,不如你自己去。”
徐重沉默,他这辈子唯一的风流帐:“那我一会儿去吧。”
徐父又说:“淼淼前天回来了,不知道在不在家呢。”
徐重:我去!你不早说!
“啊,还有山顶那个老太太,我给忘了。当初送鸡蛋就忘了,你赶紧拿框鸡蛋送过去。她估计不会来,但到底住在这里,也是邻居,你去做做样子吧,然后就去文家!”
徐重点头,转身找徐母拿鸡蛋。徐母听说他要去文家,对他说:“不如带宛情一起吧!宛情天天在家,闷坏了,让她出去走一下。”哼,让文家看看,她儿媳妇多漂亮,比他们淼淼漂亮多了!
徐重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两个孩子在睡觉,儿子小名当当,睡得舒服极了,戳他脸他也不醒;女儿小名叮叮,天天睡不舒坦,愁着个脸,一醒来就要妈妈抱。
徐重一找宛情,刚说两句话,叮叮就醒了。宛情听说两地都不远,估计出去不了一会儿,可能当当不会醒,就抱着叮叮出去,把当当交给徐母照看。
少一个孩子需要抱,徐重也松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