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惊寒便又在这清州城内盘桓了数日,但始终见不得娘亲,身上玄衣道长给的盘缠也所剩无几,却不知今后该如何是好。
他心底本事对乞讨生活极是厌恶,又对这些乞丐心存怜悯。他虽年龄尚小,但这一月的苦头也让他多了几许感悟:“世间如此不公,有人吃香喝辣,挥金如土,而有人却吃不饱,穿不暖,整日以乞讨为生。
“果然如娘亲所言,外面的世界复杂的很。”想到娘亲,心底又是一阵黯然失魄。当初娘让九叔送我至万里飘香,定要是与我会和啊,却又如何迟迟不得见面。莫非出了什么意外?
想至此,燕惊寒不由心底一紧,不敢再想下去。毕竟还是小孩心性,不及深思,便摇头作罢。
燕惊寒为今后生计伤脑筋了,他取下母亲为自己挂在胸前的那块玉佩,仔细瞅了瞅,小脸挤成一团,似乎做着极其痛苦决定。但随即,他便摇摇脑袋,将玉佩收回:“这毕竟是母亲给我的。”
正值此时,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打着酒嗝走了过来。老人头发乱蓬蓬的,穿着与燕惊寒一般破旧的衣服,手中拿着葫芦酒,没事就朝着嘴里灌一口。掠至燕惊寒处时,恰逢他手持玉佩,老人陡然眼放金光,死命盯着燕惊寒手中玉佩看。
燕惊寒心底发凉,这是母亲留给我的东西,可不能让这个老乞丐抢了去。便背对这老人,将玉佩放进了衣服中。
正在他准备离开时,老人突然叫道:“小娃,你那块玉佩如何得到的。”
燕惊寒回头,无奈的挠着后脑勺心底想着:“怎么办?这老头盯上我了。”此时他正想着如何逃跑,却忘了回话。
“是不是一个叫做澹台湘的女子交予你的。”老人郑重道。
燕惊寒一听得母亲的名字,身子不由一紧。
“果然如此,你是他儿子?”老人捻着白须道。
燕惊寒点了点头。
“他现在人呢?”
燕惊寒摇头。
老人兀自站在那沉思片刻,道:“你愿不愿意学武功?”
燕惊寒闻此又大吃一惊,点了点头,又摇头。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你到底愿不愿意,你就不能吭一声么?难道湘丫头有个哑巴儿子。”老人奇道。
燕惊寒从小便听过母亲畅谈过江湖中人的快意恩仇,比试武功的故事,对那种飞檐走壁,刀枪剑鸣神奇的武功十分感兴趣。但他一直以为自己与父母都是普通人,也不会武功,只是听的些许传说罢了。直到分别之时,他才逐渐明了,原来自己的父母也是江湖儿女。”
“老爷爷,我想学武功……但是……”
“但是什么?”
“你真的会武功?”
白胡子老人差点摔在地上:“你这个兔崽子不说话就罢了,一说话能气死人,你给看清楚了。”
老人将葫芦酒拿在身前,轻轻一拍,顿时一股清酒流出,他右手一划,那股清酒便似受了他的招引一般,朝老头的嘴中灌去,喝罢,还十分满足的摸摸肚子,打了一个酒嗝。
燕惊寒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神乎其技的一幕。
“怎么样小子,愿意学了吧。”
燕惊寒本生在离云这种穷乡僻壤,哪里见过如此神奇的武功,使劲的点头,生怕老人反悔似的。
“想学便跟我走。”老人抄起手中酒壶便提步欲行,却发现燕惊寒一脸愁苦,依然丝毫不动的站在原地。
老人顿时大叫道:“嘿!你这臭小子,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妄想拜老头儿我为师傅。你可是老头我的第一个徒弟,难道还要我红花大轿来抬你不成。”
“不是的,老爷爷,你误会了,我不能跟你走,我还要在这里等我娘亲。”燕惊寒委屈道.
“丫头不会来了,她让你来万里飘香,就是想将你托付于我。”老人听及燕惊寒提起澹台湘,脸色也缓过一丝了然。
“你认识我母亲?”
“岂止认识,你那鬼灵精怪的母亲身上的诸多绝学,都是偷学的老夫的。”
“那我父亲呢?”
“那个臭小子嘛~当然也认识。”
“那你知道他们去哪了吗?我不相信他们会扔下我不管的。
“知道是真的,却不能告诉你。”老人双眼望天,让燕惊寒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为什么啊?。”燕惊寒眼里已经噙满泪水。
“你觉得一个人毛头小子,又不会武功,能做什么?”
“我……我……。”燕惊寒无语。
“跟我学十年,保证凭你自己的能力见到你的母亲。”
燕惊寒心道:“这老爷爷说的甚是有理,我一小孩又不会武功,没有银子连生计都成问题,如何能见得了父母。”
当下咬牙道:“好,我跟你学十年。”
老人甚是不屑:“嘿哟,好像还亏了你似的,若不是湘丫头和老头子我交情不错,才懒得管着破摊子事儿。”他也不停留,转身朝城外走去,燕惊寒亦跟上。
“老爷爷,你叫什么名字啊?”
“卧龙子,以后你得叫我师傅。”
“哦,师傅咱们这是去哪啊?”
“卧龙居。”
“我父母到底是什么人啊?他们好像都会武功的样子,你又是怎么认识他们的。”
“小孩子哪有这么多为什么。这些问题我迟早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以后你便是我卧龙子的徒弟了,你知道做老头子的徒弟,第一要学会什么吗?”
“什么?”
“当然是喝酒啦!”
“啊”
“人生在世,无酒不欢,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着留其名。哈哈……”
这一老一笑身影在夕阳的斜晖映射下渐渐走远,消失在了如火一般的大地上。
燕惊寒不知道,人们也想不到,多年以后那位一剑落长风,万古皆寂寥的举世无双的剑客。便是如此踏上习武之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