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陈已秋真的在洞府中专心修炼，齐长老还以像往常一样进进出出，似乎两个人并没有什么反常。第三天的时候，齐长老来到了陈已秋的洞中，两指点在陈已秋的眉心处。
“你运转功法，我看看。”
陈已秋别无他法，只能照做。
齐长来的神识很快把陈已秋笼罩起来，他清楚地感受到陈已秋体内的五灵根，而陈已秋的灵力也不同于普通修士，五种属性俱全，但又分辨不出具体是什么。
“进境竟然如此神速！”齐长老喜出望外。
按照常识，若是要修炼一种功法，就需要先把之前修炼的功法废去，相当于自废修为，再重新修炼。可陈已秋不过三天的时间，仍旧是练气七层的修为，可体内灵力的属性已经大不相同。
“不对，即使是如此你也决计不可能三日时间就能修炼到练气七层，老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齐长老警惕的看着陈已秋。
“师父，这功法并不需要废去原本的修为，弟子只是修炼一边就自然而成。”
“可老三……”齐长老摇摇头，这本功法来历本就不清不楚，他也并不清楚个中利害，只好狠狠瞪了一眼陈已秋，恐吓到：“你若是给我搞鬼，别怪为师不念这场师徒情分。喏，这是解药。”
说完，齐长来扔下一枚药丸，匆匆离开。
这一个月里，陈已秋没有再为齐长老调制灵酒，期间妙音、方冯和小雅托人来找过陈已秋，都被齐长来拒之门外，推说陈已秋正在修炼突破，不要打扰，就连座下三个弟子都被齐长老告知不准踏入陈已秋的洞中半步，特别是老三程飞。
齐长老还是每隔三天来检查陈已秋修炼的进度，可除了头一次给了齐长老惊讶之外，剩下九次都没有什么变化，还是练气七层的样子，至于陈已秋体内的灵力多少，齐长老也无法感知，仅仅能用神识判断陈已秋此刻的修为。开始还耐心的询问，到后来就越发的不耐烦，甚至是大大的失望。
陈已秋也只用一个借口搪塞他，灵力的转化需要时间，很多时间。
在陈已秋付下第十次解药后，体内的螟蛉丸化作一缕黑血被陈已秋咳出。但齐长老给了陈已秋服下了另一种毒药，噬身丸。
“给你十年时间，修炼到练气九层。此丸中有为师炼制的噬身虫，如果十年后不服用解药，噬身虫就会醒转，到那时此妖虫就会吞食你的灵根、灵力、血肉，最终穿破的你肉身皮囊钻出，而你在这之前是不会死的，甚至会特别清醒，特别痛苦。老四，若是十年后，你能修炼到练气九层，我自会给你解药，甚至倾尽为师所有助你筑基。这十年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灵石、灵草如果用得到，为师都可以给你。希望你不要让为师失望。”
齐长老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特别平静，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他就这么直直的看着陈已秋，两个人对视了一会，这才飘然离去。
十年。
陈已秋用了十年的时间，把其余四种属性的功法尽数修炼到练气中期，这才成就了混元一气决。又用了两年的时间，修炼混元一气决，修为达到了练气六层巅峰，再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堪堪突破到练气七层。
十年时间，听上去似乎是足够了，可天灵根的大师哥程霄在练气八层卡了近十年这才突破到练气九层，魏文彬到现在十年的时间都没有摸到练气九层的门槛。
越往高处，路越难走。
陈已秋想到这里，只能苦笑。他想不明白，齐长老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这么急。
只是眼下的难关暂时是度过了，十年，那枚噬身丸的存在，也让陈已秋没有办法利用太清界加快修炼速度。
比试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妙音、邹龙生、程霄，还有另外两个练气九层修士，各得了一枚筑基丹的名额，但这名额与程飞并不一样，程飞因为特殊原因，他已经领到了筑基丹，就算是他想现在立刻付下，也没人有资格说什么。
只是说起程飞，陈已秋还是有意无意的四处打听关于程飞的事情。陈已秋也不是没想过去直接当面问问清楚，但程飞不知道为什么，直接闭关了，给陈已秋留下一句话。
“别再找我。”
但从齐长老又或这程飞本人有意无意的话中，陈已秋猜测，程飞必然知道当中许多隐情。
后来，妙音替陈已秋问了她师父赵长老。
“师父，师门这次截杀血月宗那些邪修，为什么都说跟程师弟有关系呀，他这些年到底是去做啥啦？”
妙音眨着大眼睛，就趴在赵长老面前的桌案上问她。
“音儿，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师父，人家就是好奇嘛。”
“其实说起来，倒是害了一个好苗子。程飞那孩子，虽然比你备份低一些，可许多年前就已经是练气九层的修士了，那时候，血月宗不知从何处得到了一件法宝，鬼头旗，但那鬼头旗似乎有些破损，若要修补就需要用血肉进行祭炼，血月宗自然不会用他们的人祭炼，所以频频排出邪修骚扰咱们霄云门的修仙家族和境内的凡人，虽然咱们也排出弟子去拦截，但无济于事。那时候，霄云门在血月宗中也有许多耳目，但地位都不是很高，得到的消息也有限。所以当时黄掌门想出了一个办法，拍一名绝对忠诚的内门弟子，打入他们内部，找机会夺来这鬼头旗。”
“血月宗的人不会察觉么，程师弟都已经是练气九层的修为了。”
“这些事情，黄掌门都已料到，所以这名弟子必须废去一身修为。霄云屠戮了血月宗的一个家族作为掩护，让这名弟子以幸存者的身份加进去，但当时这个人选，众位长老都犯了难，毕竟谁也不愿让自己的弟子冒这风险，黄掌门也开出了一枚筑基丹的酬劳，让各长老跟座下弟子通告这个消息，若是有人愿意，私下告知黄掌门即可。我跟齐长老商量过，当时没有把这事告诉你们。不过程飞还是从别处得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竟然选择去血月宗。”
……
“当时这件事，只有齐长老、我和黄掌门知道，黄掌门对外说放弃了这个计划，但实际上，就是他把程飞亲自护送到了血月宗境内。”
……
妙音当天就找到了陈已秋，把这些事情讲给他听。
若是没有缘由，有谁肯放弃大好前程，就为了那一颗筑基丹。更何况，当时的程飞就已经是练气九层的修为，筑基丹通过比试，轻而易举的就能获得，若说当时齐长老座下三个弟子中，论实力，程霄有可能去，魏文彬有可能去，唯独让人想不到的是程飞这个当时与邹龙生不相伯仲的人会去，这一点就连霄云门上下的想不到，更何况是血月宗。
陈已秋恍然大悟，问道：“妙师姐，你可知道程师兄是何灵根？”
妙音想了想，说道：“过去见他出手，应该是火灵根。”
“妙师姐，你也是天灵根，与程师兄一般无二，这内门中除了天灵根便是异灵根，可谓是人才济济，理应差距不大，但为何邹师兄和程师兄在当时竟然独占鳌头。”
“邹师兄我自然清楚，他不仅是李长老的大弟子，同时有一弟弟在跟随孙长老修行，孙长老已经是二阶炼丹师，又与李长老交好，二阶丹药在霄云城可是有价无市的宝贝，再加上邹龙生背后的家族势力强大，有如此境界也是理所当然，不像我等弟子，全凭自己。可程师弟……我倒是说不准了，许是各有机缘吧。”
虽然没办法从程飞那里得到承认，但陈已秋已经猜到，程飞恐怕是五灵根，只是，这五灵根恐怕也有些蹊跷。
陈已秋回到了洞府，把那本假的混元一气决翻到最后，那里的内容是先天五行之体介绍，还有炼成后天五行之体的秘法。
如果没猜错，程飞就是五行之体，但齐长老的反应，让陈已秋猜测，程飞并不是先天五行之体，而他陈已秋才是齐长老遇见的头一个。
这么说，如果陈已秋没猜错……齐长老是从别的修士身上用这秘法，硬生生抽出了灵根，植入了程飞的体内。而这过程不仅痛苦无比，甚至还有很大的风险，如果一个不小心，程飞就会爆体而亡。这也是为什么齐长老对五行之体如此热切，却不在他自己身上做实验的原因。
如果程飞的成功只是侥幸，那么在这之前，不知有多少修士死在了齐长老的手中。
想到这里，陈已秋已经浑身发凉。如果耗费了这么多精力，却无所图，这才是活见鬼呢。既然弟子的命，在齐长老眼中都不算是什么，那么他想得到的，只会比得到一条命还要多。
陈已秋心思急转，但依他的见识，难以想到筑基期修士究竟有什么手段，还有什么是要从练气期弟子身上得到的。
陈已秋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他生平第一次想要离开这里，离开生活了几十年的霄云门，远远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