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儿姑娘,大人和夫人就在这里面,奴婢告退。”
淑贵妃让宫女把陆璇带到陆渠他们所在的房间,宫女小声说完告退,陆璇的思绪还停留在刚刚和淑贵妃的对话,连房间门什么时候被打开都不知道。
“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进来。”
陆渠语气淡淡的说,陆璇回神,走进房间,屋里只有雁秋在。
“离宴会开始还有一会儿,奴婢去为大人、夫人拿些点心和热茶来。”雁秋很有眼力见的说着退出房间,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气氛有些尴尬,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陆渠和沈荷已经换了一身华服,头发也重新梳理,看上去似乎又恢复了当年的荣光,但……也仅仅是似乎而已。
岁月在他们脸上、头发上留下了痕迹,手上的老茧也无法再恢复如常。
陆璇站得很拘谨,甚至比面对轩辕啸的时候还要紧张,因为有愧,因为自责,也因为无法为自己辩驳的命里带煞。
被贬斥后,陆渠和沈荷也被编入奴籍,做的都是粗活,这两日才被接回,此刻虽然换了装扮,他们二人也不习惯坐下,就那么干巴巴的站着和陆璇对视。
沈荷到底是妇人,就算陆戟当年为了陆璇的母亲忤逆他们,又不顾反对把陆璇宠上天,但到底是沈荷的亲生儿子,哪里有母亲不担心儿子的道理。
所以站了一会儿,沈荷忍不住,率先开口打破沉默:“我儿……还好吗?”
还好吗?
只是简单地三个字,陆璇却无法做出回答。
断了一臂,每当下雨下雪的时候,都会饱受断臂之痛的折磨,曾经在战场受过的伤痛也会并发出来。
这样,应该算不得好吧。
可是陆璇不敢实话实说,那些责备她还没有准备好去承受。
“你为何不说话?是不是你又做了什么累得我儿……”
沈荷情绪激动起来,扑上来用力抓住陆璇的手,因为累积的相思太重,声音有些哽咽。
“你这是做什么?这可是在宫里,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陆渠拉开沈荷训斥,他虽然也想知道陆戟这几年过得如何,却也知道这宫里不是问话的地方。
沈荷眼泪止不住的流,松开陆璇,颓然坐在地上。
“可怜我儿一世英豪,为了一个女人再不婚娶,又为了一个孽障,受尽苦难折磨,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沈荷哭得哀怆,脸上的皱纹纵横交错,两鬓也掺杂了银丝,她老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心有不满就对陆璇动手,可如今这样的哭诉,更能戳陆璇心窝子。
双腿自然而然的跪下,没有地毯的阻隔,这一跪发出的闷响,震得沈荷和陆渠都是一怔。
“不肖孙女陆璇,见过祖父祖母。”
陆璇说完磕了个头,额头与石板相撞,疼,却好过心底的折磨。
陆渠疑惑出声:“你这是……”
“孙女自知罪孽深重,但既已回京,定当用心孝敬祖父祖母。”
“我不需要你孝敬,你是不是把我儿害死了?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你说是不是?”
沈荷完全不领情,不依不饶的反问,跪坐在陆璇面前,一下下捶打她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