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寻很容易的就在篮球场找到李浩泽,把他单独叫了出来。
“你就是李浩泽吧。”叶寻说。
“你是谁,有什么事吗?”李浩泽十分警觉的看着叶寻,又看了眼叶寻身后不远处的姜柔柔和邵英杰,神色尴尬中带有一丝羞愧。
“这是10号图书馆的监控视频,记录了你偷窃姜柔柔吊坠的全部过程,足够学校开除你了,报警后你还会坐牢。”叶寻晃了晃手中的u盘。
“开什么玩笑!我没有偷,你这是冤枉人!”李浩泽也不知道叶寻手上的视频是真是假,他看到姜柔柔本来就心虚,当叶寻拿出u盘后,原本强行维持住的镇定也变成了一种莫名的慌乱。
“你放心,我既然来找你,暂时就不会曝光这件事,这也是姜柔柔的意思,你为什么要偷玉佛吊坠?吊坠现在在哪里?”叶寻说。
李浩泽脸色变了几变,没有开口。
“你要清楚你的处境,大家都是同学,也许你只是一时犯糊涂,把事情说清楚了,我才能放你一马,不要逼我毁掉你的前途。”叶寻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我……我……,不是我,是别人要我偷的,我拿了吊坠后就给她了,我也不知道在哪?”李浩泽结结巴巴的说。
“是谁?”叶寻追问。
“是一个叫婷婷的小女孩,就是在学校卖盒饭的老张夫妻的孩子。”一开口后,李浩泽便向竹筒倒豆子一样说话流畅了,感觉气顺了许多。
“婷婷我见过,她才七八岁,你不会告诉我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唆使你偷东西吧?她又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她让你偷你就偷了?”邵英杰走近过来,严肃的目光罩住李浩泽。
“我也是有苦衷的。”李浩泽无奈的说。
“老张的盒饭我叫过好几回呢,他们家女儿有自闭症,好几年都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她根本不可能和你说话!”邵英杰冷冷看着李浩泽。
“我说得都是真的!”李浩泽急得脸红了,努力辩解着,“前段时间我骑电动车撞了一个老人,要赔好几万,我家里困难帮不上忙,二月头的时候婷婷突然找到我,给了我一个信封,里面有五千块钱和一张纸条,让我偷姜柔柔的吊坠,拿到之后把吊坠交给婷婷,就再给我两万,我就做了,我真是没办法啊!那小孩也确实没和我说话,就是给我一个信封和拿了吊坠。”
“信封呢?”叶寻问。
“烧掉了,这种东西我不敢留着。”李浩泽说。
“你还真信他?什么婷婷要你偷,简直鬼扯!你肯定是把我的玉坠子卖掉换钱了,卖到哪里去了?那玉坠子对我很重要,老实交代我也许放你一马。”姜柔柔轻蔑的哼了一声。
“我发誓,我说得是真的!”李浩泽因为着急而脸色发红,声音又提高了八度,引得篮球场上众人纷纷侧目。
“还和他废话什么,报警好了。”姜柔柔冷笑着看着难堪羞愧的李浩泽,心里一阵反感。
“不忙。”叶寻把姜柔柔和邵英杰拉到一边,“他说得信息很有价值,这里面有很大蹊跷。”
“你还真信他?”姜柔柔惊讶地张开了小口,有点疑惑的看着叶寻。
“你凭什么相信他?”邵英杰说。
“如果是撒谎,他完全可以撒一个更合理的谎,而不是编一个这么离谱的故事,而且撒谎的动机是为了逃避责任,他这故事并没有达到这一目的,再结合他的表情语气,我认为他说得是实话。”叶寻笑着解释。
“如果他说得是实话,为什么一个患有自闭症的小女孩要偷柔柔的吊坠,这小女孩背后有没有人指使?”邵英杰若有所思。
“这就得查证一下了,说不定和那古怪的u盘能扯上关系。”叶寻说着,看向了姜柔柔。
姜柔柔哼了一声,走到李浩泽身前说:“李浩泽,如果吊坠找不回来,我饶不了你!”
李浩泽松了口气,也就是说姜柔柔暂时不会告发他了。
三人离开球场,邵英杰说:“老张两口子一直在北门卖盒饭,他们每次出来都会带着女儿,现在快到午饭时间了,他们肯定在那里。”
“你那件玉佛吊坠是什么样子,还有照片么?”叶寻问道。
“我以前有戴吊坠自拍过……”姜柔柔掏出手机,很快翻出了几张照片给叶寻看了。
三人来到学校北门,门外的花坛边停着一辆小面包车,车门打开,一股米饭的香味远远传来。
一个秃头中年男人站在车边接电话,边对车里喊:“老婆,4号楼217寝室,两份排骨饭。”,一个娇小的中年妇女麻利的从车内的桶形金属容器里舀出排骨盛放到已装好米饭的纸质饭盒里,男人提着一大袋装满盒饭的塑料袋,便进入校园内送外卖去了,不时还有学生走到面包车前买盒饭。
北门里面不远处有一个小型露天健身场,摆放着双杠、扭腰器、手摇车等室外健身器材,临近午饭时间,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个穿红衣服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跪在一张长凳前,正画画玩。
“婷婷,就在那画画,别跑远了啊!”中年妇女收钱同时不忘记冲红衣小女孩招呼一声。
“本来学校是不准经营外卖的,不过老张两口子情况特殊,他们的女儿有自闭症,听说从来没有开口说过话,他们家的钱全用来给孩子看病了,老张以前也在学校工作过,保安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邵英杰解释道。
“英杰,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姜柔柔有些惊讶的看着表情平静的女生。
“你把逛街购物的时间省一点,就知道的比我多了。”邵英杰笑着说。
“你们站远点看着,我来沟通就行,别吓到小孩。”叶寻说。
三人向健身场走去,叶寻凑近了看,小女孩肌肤晶莹雪白,两只大眼睛像黑宝石,透出一股与年龄不相称的沉静气质,看着让人怪心疼的。
婷婷小手拿蜡笔,正在纸上画画,长凳子边缘还堆着一叠已完成的画作。
叶寻走到婷婷身前,蹲下身子,微笑道:“我以前也喜欢画画,你画得真漂亮。”婷婷头也没抬,继续画画,把叶寻当空气。
“我能陪你一起画画吗?我就当你同意了。”叶寻自顾自的说着,坐上凳子,拿了一只蜡笔和一张空白画纸。
“别人都说你不能说话,但我知道,你只是不想说话,我也有过不想说话的时候,在经历了一些可怕的事情后,”叶寻一边画画一边说着,“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我想问你一件事,你不用说话,只要给我画一幅画就好了。”
“这幅画送给你,上面的东西让你想起谁吗?或者想起什么吗?想到了就画一幅画给哥哥好吗?”叶寻很快画完了画,将画纸递到婷婷眼睛底下。
那幅画很简单,是一件玉佛吊坠,正是姜柔柔丢失的那款,姜柔柔给叶寻看过吊坠的照片,叶寻就画了一张简单的草图,虽然粗略,但吊坠关键的特征都勾勒出来了,只要见过吊坠的人,都会很容易的辨认出来。
婷婷没有理会,继续埋头画自己的,叶寻有些沮丧,一个自闭症的小孩,他还真是没办法。
“你们做什么呢?”婷婷的妈妈见有三个陌生人站在女儿身边,也顾不上生意繁忙,从面包车内走过来了。
“阿姨,我和她一起画画玩呢,你家孩子长得真可爱,就是不说话,和我小时候一样。”叶寻笑着说。
“她可不是一般小孩的那种不说话,好几年了,她一句话也没说过,找了好多医生也没见好。”婷婷妈叹了口气,看着婷婷的目光关爱中透出一丝疲惫。
“对不起,我们听说过的婷婷的事,医生怎么说?”邵英杰说。
“医生说是自闭症,我看倒像是撞鬼了,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两年前在老家村子里受了刺激后,就再一句话都没说过。”婷婷妈说。
“是什么刺激?”叶寻说。
“有一天白天,婷婷出门玩捉迷藏,到了傍晚还没回来,我们后来在村口大路上找到她,她坐在地上哭,说迷路了,那里离家里不到一百米,闭着眼睛也走到了,又是大白天的,她又不是不熟村里的路,我真不知道怎么迷路的,后来,她就再也没有说过话。”
“这也太奇怪了,她是受了什么伤,还是碰到坏人了?”姜柔柔同情地说。
“都没有,”婷婷妈摇头,“村口有摄像头的,后来我们看了监控,婷婷就在原地不停的转圈子,转了好几个小时,最后坐在地上哭了,村里的人都说,遇上鬼打墙。”
“什么是鬼打墙?”姜柔柔好奇的看向了叶寻。
“就是在路上走的时候,突然分不清方向,老在原地转圈。”叶寻说,“不过鬼打墙一般是发生在晚上,很少发生在大白天的。”又对婷婷妈说:“阿姨,你们是哪个村子。”
“是王庙村,就在临海市东郊。”婷婷妈说。
这时婷婷突然站起,走到叶寻身前,将一副画塞到叶寻手里,然后又跑回去画画了。
“真是稀奇事啊,我家丫头从不接触陌生人,居然送你一副画?”婷婷妈一脸惊讶。
“是我让她画的。”叶寻把画纸展开,想看看婷婷画了什么。
婷婷妈也好奇的投来目光,当她看清纸上画的东西后,脸色顿时变了,变得异常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