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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浔阳不甘心,又趁机说道:“看情形,这事可能是发生在不久之前,想必这里也没人了。武兄,既然这里没有温姑娘的尸体,想来她一定还活着,只要她活着,我们就得找到她……”武琼花一想到弱不禁风的温柔,更加心急如焚,只好准备下山,看能否找到温柔的下落。可就在他准备离开桃花谷下山的一刹那,他忽然听到一声哀怨的叹息。武琼花一听这声叹息,便已知是温柔。他大喜过望,连忙和刘浔阳一起循声赶了过去,终于在密林里找到了温柔。
温柔为了躲避追杀,已在丛林里躲藏了半个多月,好好一个桃花般的女子俨然变成了一个野人。武琼花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心疼得不行。温柔伏在他怀里只是哭,待她看到刘浔阳时,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恐惧之色,但更多的才是杀机,可惜武琼花却没有看到。
武琼花也不知说什么好,但觉着一股巨大的压迫感侵袭而来,令得他的呼吸都仿佛为之一滞。这时他正沉浸于温柔的悲痛之中,忽然又听到一声叹息,但这一次却不是温柔,而是那彩衣女子。这一声叹息,竟宛如惊雷,使得武琼花如醍醐灌顶一惊回神,顿时惶然失色。
原来也不知什么时候,那滚滚的江水已淹没到了他的胸口,而且还有数条鱼骷髅张口露牙的咬了过来。武琼花想着自己虽然水性不差,但陡然置身于这宽阔的长江里,不免还是令他有些惊惧。他挥起手掌拍出,将那着骷髅鱼打得粉碎,但很快又有许多冲了过来。武琼花头都大了,就是这么多鱼骷髅也够他打的了。
那彩衣女子也已没入水中,不知道是她法力高深还是如何,但见她人跟着下降,那江水却往两边分开,形成一个空间,就好像是在给她让出一条道来。彩衣女子见武琼花被鱼骷髅弄得手忙脚乱,无奈叹道:“你应该意识到,你这个人缺点实在太多。比如刚才明明知道都是生死关头,还要愣在那里乱想分神。假如一开始你就保持着镇静警惕,也就不会这样被动了。”她说完话,整个人已沉入水里。
武琼花也跟着沉了下去,这春上头来江水泛冷,人越往下水的压力也就越大。武琼花身上
本来有一股寒气流动,这会被江水寒气一袭,更是冷得手脚发颤牙齿打抖。他只得运力御寒,方才舒缓不少。但要想说话,镇定自若,却根本无法做到。由于水有浮力,他越往下沉,反而越生浮性,一时弄得沉浮不定,手忙脚乱,愈显狼狈不堪。
彩衣女子不住摇头,忍笑道:“越到紧要关头,就越要沉着冷静,急乱浮躁,无一不都是致命的弱点。”武琼花好生惭愧,也不知为何怎么在这彩衣女子面前越发显得拘谨和敬畏。他依女子所言,逐渐定下心来往江底下沉。这时水底下的压力更为巨大,武琼花只觉浑身压涨,胸口滞闷得已无法透气,一张脸几乎变成紫色。
彩衣女子冷眼旁观,并无助他之意,像是要看他如何应对。武琼花虽觉浑身难受,但意识清明,知道再往水下去,整个人都有可能被压得七窍流血,更严重点心肺爆裂而死。他无暇多想,只得连忙运转丹田真气御抗,跟着后背上那朵花所产生的寒冷气流也婉转的变成一绺绺细丝般的真气往身体各处经脉贯入。
待到自身真气与寒气汇合,受得高深水压作用,寒气转而化热,又与真气交接,这时情形就宛如同抗外敌般形成互帮互助之势。到得后来,两股气流渐渐融洽,互相渗透,最后逐渐形成了一股更为强大的气劲。这些真气变化运转,也只是一忽间完成,武琼花所觉甚微。不过若非他后背上那朵花具有天生的佛性,而所产生的气劲又是从鉄背鱼上由来已久,早已在他体内形如生根发芽,因此刚才的真气变化、扭转、交接、融合,按正常所带来的冲击搏变已完全最低化而变成了自然而然。他这时体内起先的寒冷和水压所产生的不适感已完全消失,整个人的状态焕然一新,而最为明显的是在他身边四周的江水也忽然与他的身体产生了一股距离,形成了一个有限的空间气场,虽然与那彩衣女子的气场相比大有不如,但也是不容小觑了。
他们又下了一个阶段,江水愈发昏暗,一股强大的气流激涌,但却没能突破他们身前的空间。彩衣女子道:“那一人一马就在下面,你必须消灭他们,否则他们始终都会跟着你,让你寝食难安。”武琼花想着这几日来那骷髅马车在身后吊死鬼找替身般的跟着,的确是令人不安生,这种感觉想想都不寒而栗。他低头往脚下的水里望去,透着暗淡的水光,果然看到一辆马车在水底下像个黑色的大水怪一样不紧不慢的驶了过来。水底下大大小小的鱼类吓得纷纷四处逃窜,没能逃得开的一下子被骷髅马咬住,只见骷髅马牙齿一措,无论大鱼小鱼全都骨肉分离,就连半点血水也没溅出。
本来骷髅能动便是异常,如今吃起鱼来还如此精准,骨是骨肉是柔,分离得丝毫不差,这也未免太过于诡异了吧?武琼花觉得有些恶心,不禁蹙了蹙眉头,但在这彩衣女子面前,他也不能示弱,还是硬着头皮往下走去。他每走一步,江水便分出一条道来,这对他的行动无疑是十分有利的。走了几步,他忍不住回头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彩衣女子板着脸道:“你先做好你眼前的事再说,至于我,这是天机,等到你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的。”
武琼花愣了愣,立时想到了后背上那朵奇怪的花。以师傅的话说,这就是天机。可天机是什么?师傅还说,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于是,他觉得懒惰的等待天机自现,似乎比起刨根问底来,还是少了些焦虑。不过说老实话,他当时打心眼里还是不大相信的,只以为师傅说来多半是故弄玄虚。
师傅那人,忽悠多着呢!他当时还想,天机是多好的事啊!怎么可能就落在我身上呢?
现在这彩衣女子又说是天机,那语气倒是与师傅一般的口气,这前前后后联想来,他还真怀疑着,这背上的花到底预示着什么天机?
武琼花望着彩衣女子嘿嘿笑了笑,不再多想,天机就天机吧。他转身就往江底更深处走去,那毅然决绝,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诧,猛然想到:“天机,往往不到最后不出现。那就是了,在没有等到天机出现的时候,我还死不了,对不?”
那彩衣女子讶然失笑,望着他坚毅的背影,自语道:“这家伙,莫不是还怕死得冤?他虽然没有想象中的聪明才智,但就这份勇气确也难得。既然他能吃了鉄背鱼,或许还真是一个缘分。只是不知道这骷髅马车是怎么来的,它们为什么要害他呢?”她想着对武琼花喊道:“你应该知道,要制服强大的敌人,除了高超的手段和顽强的勇气,还得有着恰到好处的技巧。”
武琼花这时骷髅骷髅马车只有一丈来远了,骷髅车夫一看到他,空洞的瞳孔顿时精光四射,仿佛在恶狠狠的喊道:“武琼花,拿命来!”武琼花道:“我知道你死得冤,但事已至此,你当入土归尘去你该去的地方,好好投胎再世为人,又何必还要遗留世上害人?”骷髅车夫神气似乎在回答道:“死也要拉着你一起死!”只见他扬起马鞭狠狠的抽在骷髅马的股骨上,骷髅马呲牙咧嘴,伸展开四只蹄子呼呼飞速冲了过来。
马车所带动的冲击力,使得江水又荡起两股巨大的漩涡。江面的水又开始翻腾,那艘大船被波浪高高的抛起,又重重的跌落。船上的人被颠簸摔得七荤八素,眼青鼻肿,没命地哭叫着。
温柔走到窗外,望着前方波涛滚滚的江面,满脸焦急忧虑之色。她站在那里,稳重得就像山一样,无论传如何晃动,她动一动不动。这说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但在担心心爱的人的时候,已不再柔弱,任何巨大的危险,仿佛都被她牢牢地踩在脚下。
武琼花纵身一掠,躲过了骷髅马车,但骷髅马车的反应比他想象的还要快,他还没回过身来,骷髅马车已转头张着一张空洞的大嘴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咬了过来。武琼花试着以掌力击打,力图借着深厚得可以开碑裂石的内力将它打碎。可是他每一掌打去,掌力似乎都在它骨与骨之间的缝隙里被吸收得化为乌有。
武琼花惊诧之极,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按说这马变成骷髅,便已失去生命,一个没有生命的骷髅又为什么会走,这是个令人无法解答的问题,可他竟然还能化解掌力,这岂不是神乎其神?而更为可怕的是,武琼花的每一掌打出,这绵绵不断的掌力都从骷髅的骨缝间穿过,又从另一面透出,反而转变成更为强大的气流,直打得江水激dang断流,以致整个江面的水荡起来有两丈多高。
江底此刻已变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一般,底下的泥沙也被搅动了起来,江水变得十分混浊。武琼花只觉眼前全是黄沉沉的一片,根本无法看清骷髅马车的动向。可奇怪的是,骷髅马车只有眼洞,没有眼睛,却反而能清清楚楚的看到武琼花。这样一来,武琼花输了地利,行动上未免有些缚手缚脚。
彩衣女子在旁边一直静静地看着,无论武琼花如何危险,她都无动于衷,似乎根本没有要去帮助他的意思。
武琼花无法靠近骷髅马车,也不敢再用掌力相击,只是在旁游斗,伺机而动。骷髅马车发挥它灵动的优势,人马互相配合,你守我攻,你攻我守,彼此之间的这种默契度反而比他们生前更为无间。
这样僵持下来,结果谁也奈何不了谁。武琼花不免有些心急,自知长久耗下去,他怕体力难以撑得太久。毕竟是在水下,总没有地面上那般自如。正束手无策之时,他忽然想起彩衣女子刚才说的话,立时定下心神,心中想道:“她刚才说要制度强大的敌人,除了高超的手段和顽强的勇气,还得有着恰到好处的技巧,这技巧二字倒有些斟酌,她说这话是不是在暗示我,要对付这骷髅马车,是不是有更好的办法?”武琼花沉着应对,又与骷髅马车斗了一会,始终没能发现制度它的技巧,对方似乎已无懈可击。
彩衣女子见武琼花一时无法取胜,眼见骷髅马车愈发嚣张,怕他支撑不住,无奈只得出言提示道:“有些事情,你不要只看他表象,而要观察他的本质特性。这就好比看病,查出病原,才好对症下药。二郎神有一只哮天犬,你要与它斗法,根本无法取胜,唯一巧胜的方法就是扔给它一根香喷喷的骨头。”狗见了骨头会怎样,她没有直接说明白,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武琼花正斗得吃紧,人骷髅和马骷髅双下夹击,无异于两大高手,使得他险象环生。这时一听彩衣女子莫名其妙的话,就算他再不聪明,此刻也听出了一丝弦外之音。他望着骷髅车夫手中挥洒得呼呼生风的马鞭,心中灵犀一动,便有了一个主意。
那骷髅马一声嘶叫,显得非常激怒,显然久斗之下已斗得兽xìn大发,已渐入发狂之态。骷髅车夫扬手一鞭扫来,夹着一股劲风,甚是凌厉。他生前毕竟是一个不会武功的车夫,变成骷髅后虽然拥有了邪异的力量,但出手之下其实还是难脱些许笨拙之态。
他马鞭扫出,骷髅马头就猛咬过来。骷髅车夫也不待武琼花还招,手按车辕,身形飞起,双脚便已从他后侧踢到。他这双脚已无血肉,就剩下白惨惨的骨趾,若是踢在身上,足以穿出五个窟窿来。
武琼花瞧准机会,双掌扬起两泼江水往两骷髅打去,借着江水从骷髅身上流势激生,身子突然下窜,从马嘴下躲了过去。骷髅车夫一脚踢空,身子下压,妄图来抓武琼花双腿。可武琼花并非要脱离他们的攻击范围往外窜,而是一改常态,竟然往里窜入马肚下,又从另一侧窜出,掠上了马车后面的车厢。车厢本来于数日前在襄阳城郊外,七少爷将车夫和马吹成骷髅时前被武琼花撞碎,这时只是一个平板。
就是这样一个平板的车厢,才是骷髅马车的弱门。武琼花受彩衣女子的狗骨头的启发,终于看出了这一点,就足有了制胜的把握。他一掠上平板,车夫反手一鞭从左肋下刺来。
武琼花冷笑一声,左手一把抓住鞭稍,右手又闪电般捏住骷髅车夫的后颈椎骨,运力一捏,但听“咔嚓”一声,立时将骷髅车夫的颈椎骨捏碎,车夫的骷髅头也就滚落下来。但就在这一刹那间,只听一种“嗦嗤嗦嗤”的奇怪声音从骷髅车夫骨头断口处传了出来,在这水底下听来显得十分可怖而幽深。
武琼花哪管得这些,迅速抢过马鞭,一脚将骷髅车夫踢下马车,然后狠狠的照着马骷髅屁股上抽去,同时喝道:“孽畜,不好好拉你的车,难道还只想咬人吗?”
这骷髅马生前随着车夫拉车拉了七八年,早已成了习性。这就好像人对某些事日久成习惯一样,彩衣女子说的哮天犬与骨头就是这个意思,这狗看门忠于职守,但它爱啃骨头的天性是改不了的。骷髅马也是一样,它听号拉车的习性早已沉入到骨子里去了,听得武琼花这么一吆喝,本来还想咬人的,但习性使然,便拉了马车撒腿就跑。
武琼花打马扬鞭,直抽得骷髅马嗷嗷叫,这叫声又不似马鸣,反而如同刚才骷髅车夫断开的骨头里发出的古怪声音。骷髅马吃痛之下奋力奔跑,起始它十分不安生,一边跑一边不停地咆哮,妄图将武琼花摔下来。但武琼花死死抓住缰绳,以内力压住它的气势,待到骷髅马车在江底跑了一个大圈,骷髅马终于耗尽了烈性,才渐渐安静的服帖下来。
由于骷髅马在江底这么奋力一跑,结果直搅得江水泛滥,以致长江两岸的民众大为恐慌,只以为妖怪做乱,天道亡日。一时天下盛传,说道长江水乱便是大宋的亡国之兆。这便是北宋初期,长江上发生的一次最大的水患,由于情况不明,宋廷为免**影响蔓延而生大祸,于是大肆歪曲和掩盖,并宣称这次长江水患并非天象,其实是前朝一些遗留下来的匪徒在兴风作浪,企图祸害民众,并当天下人的面杀了一批监牢里的死囚,说是抓到的盗匪,杀鸡敬猴,以示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