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子瑜在心里暗骂:好你个季盛东,衣服没了叫你的人送过来不就成了,://%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咬咬牙,看向牧羽菱,“老婆,这种事不用你操心的,他想要衣服,有的是女人替他送!”
“历子瑜,我再重申一遍,我不是你老婆,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牧羽菱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个男人气疯了。
老婆,老婆,他凭什么那么叫?
她早就跟他没有关系了。
现在他又厚着脸皮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看她过的有多凄惨吗?
下意识的,她不想再看见这个男人,侧过脸,视线落在季盛东脸上。
如今季盛东的那张俊脸已然被打的不成人形,哪里还有翩翩公子的风度?
牧羽菱看着他那样色彩斑斓的脸,忍了半天,终是没有忍住,笑出声来。
季盛东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看向牧羽菱,“不许笑!”
牧羽菱只好硬生生又把笑意憋回去,她觉得自己要内伤了。
一旁的历子瑜看着牧羽菱的笑脸,不知道怎么的,僵硬的脸角也跟着温和起来。
看在这个臭男人让历太太一笑倾城的份儿上,他不跟他计较了。
牧羽菱还穿着婚纱,虽然被弄得脏一块脏一块的,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
她很瘦,瘦得让人心疼。
多想拥她入怀,就这样一直抱着她,再也不放开。
可惜,如今的牧羽菱,已然不再是那个爱他的牧羽菱。
现在的牧羽菱,冷漠无情,连一个笑容吝啬给他。
历子瑜突然想起挽歌。
如果现在的她知道挽歌怀孕了,会怎么看自己?
比陌生人还不如吧?
他根本无法想像。
牧羽菱看了看季盛东,“这样吧,我让阿聪给你送套衣服过来,你看怎么样?”
历子瑜皱眉,为什么她可以对季盛东和颜悦色,而对自己就冷若冰霜?
他长得不比季盛东差!
可为什么历太太的眼里,再也看不到他?
很快,阿聪送来了衣服,三个人别扭的走出病房。
两个同样高大俊朗不凡的男人,都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一个女人,那女人还那么漂亮,这让医院的很多小护士侧目。
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不过这女的一定很幸福。盛儿季乐前。
各种羡慕嫉妒恨。
牧羽菱从来不知道,在她身后,有无数把从女性同胞眼中飞出来的飞刀射向她。
季盛东换好了衣服,虽然脸上还带着淤青,却已然好了许多,至少不再肿得像个猪头了,看上去人也精神了许多。
牧羽菱和他走在前面,历子瑜则一直默默的跟在他们身后,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的跟着。
季盛东的父亲并无大碍,只不过他太生气了,看不下去,直接回了N市。
秋日的夕阳格外红,染红了路两旁的树孟,同时也染红了这城市。
L市比N市的秋天来的要晚一些,因为靠近海边的缘故,这里的枫孟比N市红的的晚。
三人走在宽阔行人稀少的马路上,偶尔有稀稀落落在枯孟掉起来,落在地上,到处是萧瑟的味道。
有人说,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可是为什么没有人说,秋天是萧索的季节,是秋孟落,满地伤的季节。
季盛东和牧羽菱并排走在前面,大约是不想让历子瑜跟着的原因,牧羽菱破天荒的挽上了季盛东的胳膊。
历子瑜漫不经心的走在他们后面,却恨不得把季盛东掐死。
早在找到牧羽菱之前,历子瑜就告诫过自己:这一次,一定要好好待她,不可以对她发脾气,不可以让她再受伤害。
因为在意她,因为还想挽回她,更确切的说,因为他离不开她,所以,不管历太太做了什么事,他都不能再冲动的指责她。
那一夜发生的故事,他和王三五、张显辰分析了又分析,只有一种解释。
有人对他们下了迷、药,趁着他和牧羽菱没有醒来之际,把历新和挽歌两个人安置在他们各自身旁。
那夜电闪雷鸣,每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的时候,他都清晰的看到身下的人,是她牧羽菱。
可是后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如果纯粹是为了把挽歌送回自己身边的话,大可以不必用这招。
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一时之间猜不透,又想不明白,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这四个月里,挽歌在他眼皮底下,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无非是在家里霸道了一些,其他的,倒也无可挑剔。
他一直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她除了黏自己一些,再就是爱发脾气,其他的,实在没有什么异常的。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当初自己对她的怀疑错了?
夕阳那么美,却又那么短暂,等三人取出车来坐回到车上的时候,天已然黑了下来。
夜幕降临,气温骤降,牧羽菱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身子。
叫阿聪给季盛东送衣服过来的时候,她忘了让他帮自己拿一套衣服过来,如今这会儿,她只有伸出胳膊,抱着自己的份儿。
季盛东显然也没有考虑周全,如今,他身上只有一件衬衫,若是脱下来给牧羽菱的话,只怕有碍市容。
正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叫阿聪再跑一趟。
一抬眼,牧羽菱的身上已然多了一件外套。
深墨色的西装外套,带着专属于历子瑜的气息,就这样降临在牧羽菱的身上。
突然多出来的暖意让牧羽菱一愣。
心似乎也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有温暖的东西缓缓流出来。
但是很快,她就压下了那股感动,抬起脸,看向历子瑜,“谢谢…”
“我马上就去换衣服,很快就会把衣服还你…”
历子瑜拉着车门的手一顿。
马上就还你…
她连多一分钟都不想和自己相处吗?
该死的女人,竟然嫌弃他!
可是,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不是吗?
是他没有好好珍惜的。
是他对不起历太太在先的。
想到这里,他立刻就掩下了怒意,用力握着拳头,很快坐进驾驶座上。
牧羽菱本不愿意让历子瑜知道自己现在住哪里的,但是考虑到季盛东的伤,而她自己又不会开车,只得作罢。
季盛东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紧张,轻轻在她手背上捏了捏,示意她安心。
这么细小的动作没有逃过历子瑜的眼。
透过后视镜,他看到牧羽菱和季盛东的亲密举动。
可是,他只能掩住哀伤。
终于知道,以前牧羽菱看到报纸上他和哪个艳星传绯闻时的心态了。
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痛。
明明那么痛,明明那么伤,却只能假装不在意。
那个时候,她的心应该和自己现在一样难过吧?
求而不得。
明明他是她的丈夫,却从来没有尽过一个做丈夫的责任。
他突然有些明白她那时看他的眼神。
其实不是楚楚可怜,也不是乞求,而是受伤。
那是一种受到了伤害的眼神。
悔…
恨…
如今都没用了
历太太的眼里,早已没有他了。
他该怎么办?
要怎么才能再一次握住她的手,要怎样才能把她拥有?
他闷不作声,只是把车子开的飞快。
牧羽菱受不了这样的速度,不等车子停下来,直接就吐在了路边。
历子瑜一愣。
下意识的走到她身旁,轻轻替她拍着背。
历太太,对不起…
我不是有意的…
我只是有些闷,却不成想,让你这样难过…
一旁的季盛东悠然的走下车来,停在牧羽菱身旁,优雅的从口袋里掏出自己洁白的手帕,递到牧羽菱跟前,“擦擦吧…”
牧羽菱接过手帕。
吐了半天,好容易起来,转过身,却对上历子瑜的脸。
一向清冷的脸上挂着一丝忧虑,小心翼翼的望着她,“你…没事吧?”
心里却愧疚的紧。
连自己都在骂自己:历子瑜,你就不能开慢一点吗?
牧羽菱笑笑,反问他:“历子瑜,你很希望我有事吗?”
历子瑜一愣,伸出去想要扶她的手僵在半空中。
牧羽菱却已然扶着季盛东转身,留一个背影给他。
历子瑜站在那里,望着相携而去的两道背影,手重重砸在一旁的香樟树上。
有枯黄的细孟落下来,落在他的肩膀上,扬起他的落寞。
牧羽菱…
牧羽菱…
他在那里僵直了很久,慢慢的弯下身来,坐在一旁的路牙子上。
自口袋里慢慢摸出一包烟来。
手颤抖了很久,才把烟点燃,他坐在那里,狠狠抽一口烟,心里一片凄凉。
想了很久以后,他才摸出手机,给张显辰打了个电话。
L市不比N市,如果不是因为举行婚礼,牧羽菱是不会来这个地方的,想到今天张蔷的表情,再看看一脸淤青的季盛东,她皱眉。
“季总,您要等的那个女人,是张蔷?”
她和季盛东住在五星级宾馆里,两个人虽然开了一间房,却是套房,里间和外间分的很开。
他和牧羽菱,一个住里面,一个住外面,丝毫没有越矩。
这会儿,两人回了房间,牧羽菱已然换好了衣服。
听她问自己,季盛东丢开手中的笔记本电脑,抬眼看向她,重重点头。
牧羽菱不由得想到今天张蔷的反应。
“那她,是不是误会你什么了?”
季盛东苦笑,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一年来的时间里,他一直在寻找那个女人,却始终没有消息。
直到历家公布她的身世时,他在才报纸上见到那个女人的影子。
原来,她是历家的千金。
有心接近她,却总是被她的保镖远远隔开。
其实,这也不能怪季盛东,自从郝静找张蔷的麻烦,令张蔷早产以后,历子瑜为了张蔷的安全,在她周围布置了不少保镖。
想要接近张蔷,实在是太难了。
季盛东又是没有一点功夫的人,自然只能远远看着。
直到救起牧羽菱的那一刻起,他想到了这个办法。
没想到,果然真的是她。
只不过,那女人的脾气好像很不好,一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直接甩了他一个耳光。
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自己的脸,似乎她的香味还在,有些情不自禁的抚上那半边脸。
很快,他又把手拿了下来。
挨了打竟然还莫名的兴奋,这是不是所谓的犯、贱?
见季盛东不语,牧羽菱也不好再问,毕竟这是季盛东的个人隐、私,她不方便过多的参与。
晚餐是服务生送到房间来吃的,两个人用过了晚餐后,季盛东伏案工作,牧羽菱则是把历子瑜的外套整理干净。
窗外有风吹进来,牧羽菱不由得打个冷颤。
走近窗前,下意识的想要把窗户关起来,却在街角的路边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历子瑜!
这个时候,气温已经降到了十度以下,而他,只是穿着那件单薄的衬衫,一个人孤伶伶的站在那里。
昏黄的路灯打在他身上,和他的落寞一样绵长。
牧羽菱承认,这一刻,她还是心疼他的,怕他冷着,怕他饿着。
可是,回想到那一幕,他抱着挽歌离开时的那一幕,她又自嘲的笑了。
牧羽菱,又不长记性了么?
牧羽菱一再强烈的告诫自己:要忽略这种还在意那个男人的感觉。
否则,你永远走不出他为你画的牢。
说不爱的时候,就是不在意的时候。
不要想,不要在意,不要再让自己难堪。
把他当作一个陌生人。
不相干的陌生人…
这样就好。
长风乍起,凉意从脖颈里滑入,正准备关窗户的手莫名其妙的就停在了那里。
男人俊朗如镌刻一般的身形立在秋风里,半是萧瑟,半是凄凉。
历子瑜是个爱干净的人,他有轻微的洁癖,恨不得一天洗三次澡,换三次衣服。
尤其是夏天的时候,这男人更是干净的令人发指。
夏天,他总是喜欢躲在空调房间里,再不就是躺在按摩浴缸里。
每次在她下班以后,他就把他汗湿了的衣服扔到她面前,“牧羽菱,把这衣服给我洗干净!”
明知道这男人是折磨她的心思,她却还是虔诚的抱着那件衣服,宁可饿着肚子,也要先把他的衣服洗出来。
偏生的,这男人又特别矫情,非逼着她手洗。
这个时候,她通常都是一声不吭,默默的走进洗手间,很用心的把他的衣服清洗干净。
不为别的,只因为她是他心爱的男人。
一个女人,为心爱的男人洗衣做饭,本来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小事。
正是因为这种爱,她埋低自己,刻意讨他欢心。
历子瑜,因为我爱你,所以我忍受你给的一切,哪怕是不幸,在我的眼里,也是幸福的。
当他那一巴掌打过来,当他厌恶的说出那个“脏”字的时候,她的心就彻底死了。
如今的她,心如止水,就像是一口冰封了千年的枯井。
不管历子瑜做什么,她的心也不会再起半点涟漪了。
冰凉的风夹着丝丝细雨飘进来,落在她光洁如玉的肌肤上,立时起了一身的小密点。
这样冷的天,他…吃得消吗?
侧了脸去看挂在衣架上那件整整齐齐的外套,她咬了咬下唇。
说不在意,其实心底还是在意的,不是吗?
总觉得他只是被当时的表象气坏了脑子,才会那样的对待自己。
可是,他不应该是牧羽菱最亲近的人么?
为什么却那么的不相信牧羽菱呢?
历子瑜,你可知道,穷我这一生,都不会做出一分一毫对不起你的事。
现在,陪在你身边的女人是谁呢?
挽歌还是郝静?
不管是谁,总之都和我牧羽菱没关系。
甩掉心头的疼惜,重重把窗户关起来,不再去看那个夜风中的背影。
背转过身,强迫自己回到床、上。
总统套房的大床永远是那么柔软,软的不可思议,饶是她这样轻的体重,躺上去,身体也深深陷在大床里。
双眼盯着天花板,却一点要睡的意思都没有。
历子瑜…
历子瑜…
满脑子都是那个名字,心也莫名其妙的乱了起来。
历子瑜站在夜风里。
他不敢奢望牧羽菱能下来看他,只能默默的站在那里,望向她房间所在的窗户。
王三五已经把房间开好,可他,始终没有住进去。
结婚三年,洞房花烛夜,他睡在他和挽歌的房间里。
那个时候,他和挽歌,正如胶似漆,粘成一团,怎么分都分不开。
他一次又一次的告诉挽歌,也告诉自己:我爱挽歌,这一生我都只爱挽歌这一个女人。
没有挽歌的父亲,就没有今天的历子瑜。
如果不是挽歌的父亲出手相救,他早就在十一岁的时候被烧死在那场大火里了。
然而,当那纸DNA报告出现在他眼前时,他突然惊呆了。
挽歌是郝长俞的亲生女儿。
也就是说,挽歌根本不是郝家领养的,郝长俞之所以仿造了挽歌是被领养的文件,大约就是知道了这一点。
救他的那个男人姓夏。
在那一场大火里,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烧烫伤痕迹,整个后背,一直漫延到大腿上,全部都是。
如今才知道,这根本就是郝长俞玩的把戏。
让他误以为,当年救自己的人就是郝长俞。
这个世界何其残酷!
只要得到了历家的帮助,资金方面不说,就是他想要踏入官场,他历子瑜亦能让他如愿。
N市的副市长,多么响亮而又辉煌的称号。
只可惜,他们算计错了人。
如今,知道自己并不亏欠挽歌任何东西,他的心里头,反倒多了一丝轻松。
夜风很凉,吹过来,刮动他精练的短发,每一丝风都丝丝入扣,落在皮肤上的毛孔里,倏然间,便已然多了几分冷意。
这城市四季分明,冷热交替的时候,温差最大,如今,站在漆黑的夜风里,他的心却出奇的平静。
不为别的,只因为一抬头,就可以看到他的历太太。
虽然只有那一盏茕茕而立的灯光挂在远处,可他的心是温暖的。
有了那盏灯,就如同夜海中航行有了指示灯一般。
以他的身手,爬上窗去,跳进牧羽菱的房间里,不是不无可能,但他不想这么做。
因为历太太说,她需要被尊重。
只是这样站在这里,望着那个亮着灯的窗户,他就已经心满意足。
三年来,一千两百多个这样的日日夜夜里,历太太就是守着这样一盏昏黄的灯,等待他的归来。
可是,他这个不尽职的丈夫,却几乎没有回来过。
等待的滋味儿何奇难熬,可是他的历太太,一等就是三年,无怨无悔。
羽菱,对不起…
都是我不好。
淅淅沥沥的雨落下来,纷乱的雨丝搅扰着整个黑暗的夜空,没有星星,只有一盏孤独的路灯陪着他。
秋雨绵长,又带着某种湿冷,很快,他单薄的衬衫就被雨水打湿,渐渐的,雨水沾在身上,再后来,衣裳湿透,也就粘在了他身上。
发梢上沾满了小水珠,亮晶晶的,在路灯的光芒下,散着莹莹白白的光。
即便是这样黑的夜色里,他依然是人中龙凤之姿,丝毫不见狼狈。
雨水顺着发丝滑落在脸上,沿着下颌一路往下流下来,落进脖子里,引得身上一片冰凉。
他却无视这风雨,傲然挺立,只为了多看一眼那盏灯。
雨声越来越大,牧羽菱一颗悬着的心悬的越发高起来,鬼使神差的,她又一次来到窗前,隔着玻璃打量那个远处的身影。
雨很密,密密匝匝的落在他身上,像是织就的网,将他紧紧网住,不透一丝缝隙。
糟糕!
历子瑜再这样下去,一定会生病的!
这样的天,这样的雨,这样的风,每一处都让她心惊肉跳。
潜意识里,她还是舍不得他受苦。
可是,前尘往事历历在目,她又如何放得下?
盯着挂在衣架上的那件衣服看了又看,一咬牙,终于取下来,毫不犹豫的往外走。
屋子里很安静,静得可以听到轻微的呼吸声。
季盛东正埋头处理文件,听到窸窣的脚步声,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牧羽菱。
视线落在她挂在胳膊上的男士外套上。
随即了然,微微一笑。
“怎么?舍不得了?”
“还是忘不了他?”
牧羽菱迈出去的步子生生就停在那里。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不是说不爱了吗?
为什么还要去在意?
她站在那里,无言的望着季盛东,这个男人,总是能一眼看透她的心。
早在风起的时候,季盛东就看到了路灯下的历子瑜。
既然他愿意在那里站着,就让他站着好了。
可如果他这是用来向牧羽菱讨好的苦肉计的话,他不介意拆穿他。
历子瑜,谁叫你这么对待你未来姐夫的?!
我这叫以牙还牙!
许久以后,牧羽菱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我只是想把衣服还给他…”
找来找去,也似乎只剩下这么个理由了。
其实,说白了,她还是舍不得他,舍不得他受一点点苦。
季盛东站起来,把笔记本电脑放在一旁,走到牧羽菱身旁。
他个子很高,牧羽菱踮起脚尖来,也不过才到他下巴。
看一眼牧羽菱,把她手中的衣服拿出来,“仅仅是这样么?”
“那我让阿聪给他就是了…”
牧羽菱还想说什么,却终是没有说出口。
稍显失落的眼神半垂着,不甘心的看一眼挂在季盛东胳膊上的外套,带着几分不舍。
季盛东没有给她机会,直接拿着外套就出了套房门。
听着他跟阿聪嘀咕了一阵子,便又回到了房间里。
走廊里则是传来脚步声。
牧羽菱稍显失落,却还是微笑着,向季盛东说晚安,尔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似有些不放心,她又一次站在了窗口,从她的视角望过去,看不到历子瑜的脸,却依稀能看到那背影中的倔强。
历子瑜,你这又是何必?
我从未想过,在有生之年还能遇到你,其实,只是远远看你一眼,对于我来说,哪怕是用我这一生的运气去换,我都毫不犹豫。
只是,我不知道,竟然和你是这样的相遇方式。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经和挽歌又或者是郝静结了婚,我只知道,我不想再回到你身边。
如果你不爱我,请你不要再来骚、扰我平静的心湖。
她站在窗边,注视着路灯下那条高大伟岸的身影。
看着阿聪走向他,一刹那间,她觉得呼吸仿佛都被抽走了。
只是那样静静的望着。
雨纷纷,两旁葱郁高大的香樟树摇摇晃晃,随风摇摆,那个男人,一动不动,在那里已经站了两个小时。
阿聪走向他,把外套递给他,那男人却没有接,硬生生又推回了阿聪的怀里。
随着他推开阿聪手中的外套,视线飘向牧羽菱这一边。
生怕他瞧见自己,牧羽菱缩着身子,借窗子格棂的遮挡,总算没有让他发现自己。
很快,她看见阿聪拿着那件外套又离开了。
阿聪去而复返,季盛东的眼神落在那件外套上,有些犹豫,又似乎有些为难。
在看到牧羽菱时,他一愣。
“羽菱,你怎么出来了?”
牧羽菱走到阿聪跟前,视线落在外套上,“我想知道他说了什么?”
阿聪看看季盛东,后者微微颔首,他才开口,“历先生说,外套他是借给牧小姐的,如果牧小姐真有诚意还他,就自己去。”
阿聪把外套放下,匆匆离开,又把门带起来。
因为门的开开关关,一阵又一阵的冷风钻进屋里来,牧羽菱不由得打个寒颤。
随着关门声落下,季盛东和牧羽菱的视线都停留在那件外套上。
因为下雨的缘故,外套上沾了些许的雨滴,在柔和的台灯下,散发着清冷的光芒。
下意识的,牧羽菱缩了缩身子。
置身于这样暖和的屋子里,她依稀觉得冷,那么外头的历子瑜呢?
他不冷吗?
“羽菱,不要下去!”季盛东走过来,截住她的视线。
“那个男人,不值得你这么爱他…”
牧羽菱抬头,朝着季盛东微微一笑,“季总,我并不是在乎他,我只是不希望他生病。”
“医者父母心,作为一个医生来说,我不希望任何人生病。”
季盛东垂下头,望定她的眼,“羽菱,你如果还在乎他,还想着他,大可以直接说,不用找这么多理由。”
“其实,你现在之所以犹豫,不过是给你自己一个理由而已…”
“你爱他…”
“一直都爱…”
“哪怕你们分开了四个月,哪怕你们之间经历过那么多的不愉快,你还是爱着他的…”
牧羽菱突然就挣开了季盛东的拑制,“不!”
“我不爱他!”
贝齿紧紧咬着下唇,有血迹在味蕾上漫延开来。
“我说过,我不再爱他了!”
“不再爱了!”
她叫的歇斯底里,像是在说服自己。
季盛东走过来,把那件外套放进她手里,“好,很好。”
“那你现在下去,告诉他,你不爱他了…”
“明天你就要跟我回N市领结婚证!”
领结婚证?!
牧羽菱一愣,正欲辩解些什么,季盛东却已然把伞和外套放进了她手里,把她推出了门外。
喀哒…
门被关紧,走廊里的风呼呼的刮着,直往人的心口里钻进去。
牧羽菱不由得抱紧自己,抱紧外套,一步一步朝着楼下走去。
酒店的旋转门已经停用,她只能从旁边的侧门走出去。
冷风吹进来,扬起她的发,像是黑色的海藻在漫延流转。
因为穿着宽大的睡袍,越发显得她瘦弱不堪,细长的脖子完全呈现在灯光下,锁骨高的吓人。
四个月不见,她瘦了好多,连下巴都尖了,因为脸瘦的原因,越发显得她眼睛大。
水灵灵的,透过细细密密的雨帘望定他。
看到她出现的那一刻,历子瑜是惊喜的,一个湿淋淋的水人儿,从头到脚都是湿的,只剩下两只眼睛格外明亮。
你是我的星光,我的生命因你而璀璨。
历子瑜突然就明白了这句话。
没有了历太太,他的生命无论有多少星星,都不会璀璨。
有了历太太,哪怕是一个人走在漆黑的路上,也总有一颗星星是为他亮起的。
那个时候,不管有多辛苦,不管有多累,不管有多讨厌牧羽菱,她总是那样淡淡柔柔的望着他,从不多说一句话,也从来不奢望他会对她好。
正是因为有她,后来他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等着自己的,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反正历子瑜知道,总有这么一个人,不远不近,就在那里等着他。
而那个人,就是牧羽菱。
如今,他突然明白,其实,被牧羽菱期待,被牧羽菱爱,真的是一种幸福。
一种无法比拟的幸福。
是谁?
让如花流年匆匆而过,却从不曾给过半分安慰?
都是他的错!
看着牧羽菱走向自己,暗淡无光的眸子顿时重聚光芒,如夜空的繁星一般闪亮,他就那样静静的望着她。
望着那个曾经深爱过自己,却又被自己深深伤害的女人。
喉节滚动,明明有那么多话想要说出来,想要告诉她,喉咙里却干涩的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过来,宛若圣白纯洁的天使一般走向自己。
“羽菱…”
因为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话的原因,他的喉咙里带着淡淡的沙哑,听起来充满疲惫。
牧羽菱的心里一凉。
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她知道,这男人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休息过了。
走近他,把伞举高一些,让两个人都容入在这把大伞里。
历子瑜看着她,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羽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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