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此刻她人就在他眼前,但她的心,距离他至少在一万光年的距离以上。
“历新最后跟你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黑眸落在牧羽菱的脸上,连她眨眼晴的动作都不放过。
牧羽菱心里颤三颤。
她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
垂眸的瞬间,她又抬起眼。
晶亮亮的眸子对上历子瑜如墨的眼。
“没什么…”
“他只是建议我离开落魄的历家…”
清亮的眼神看向历子瑜,找不出丝毫破绽来。
历子瑜表情僵硬,连呼吸都是一滞。
圈住牧羽菱的手臂突然就收了回来。
“落魄的历家?”
慢慢在嘴里咀嚼着这几个字,才发现,其实,心间早已晦涩不堪。
这一刻,他突然发现,仅仅是听到“离开”那两个字,他的心便开始心跳不稳。
一直以来,他习惯了被牧羽菱照顾,习惯了被她仰视,习惯了这个女人站在角落里,默默的关注他,等待他的样子。
如果她离开,会是什么样子?
心上仿佛被什么东西剜了一下,死命的疼,仿佛不疼到底就不罢休似的。
“你…怎么考虑的?”
头一次,历子瑜发现说话竟然也会变得困难。
看到历子瑜的胳膊离开,牧羽菱有一种解脱的舒逸感。
再被历子瑜这样看下去,她真的怕自己会露馅。
有些东西,虽然深藏在心底,却总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悉眼去熟眼。
她站在那里,垂着眼,不敢去看历子瑜。
如果历新对历家所有的报复都来源于她的话,去找历新,让他停止对历家的报复,不施为一个理由。
这样一来,历子瑜娶郝静,凭借副市长的权利,历家东山再起指日可待。
而历新也不会再找历家的麻烦,的确是一件两全齐美的事。
反正历子瑜不爱自己,牺牲一下又何妨?
她挺直了腰身,笔直的站在那里,看向历子瑜。
“历子瑜,你爱过我吗?”
历子瑜一愣。
爱过?
说爱,是不是太早了?
如今的他对牧羽菱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情绪。
说不爱?
可他偏偏又那么在乎她。
许多从前不曾做过的事,都在她身上做了。
比如,在大庭广众之下唱肉麻的情歌给她听,送她玫瑰花。
会因为她的微笑而不自觉的变得心情大好。
也会因她的失落而觉得心情郁闷。
会因为吃到她做的饭菜而兴奋,也会因为吃不到她做的菜而失落。
这个女人,总是那么轻易的左右他的情绪。
这在以前,是从来不曾有过的事。
包括挽歌在内,也不会让他这么的失控过。
历子瑜站在那里,一时之间,想不到答案。
牧羽菱合了合眼。
牧羽菱,算了吧。
历子瑜如果真的爱你,就不会冷落你三年。
汪新柔说的对,如果他爱你,早在三年前就爱上你了,不会等到现在。
前一段时间,郝静不过是提了一下“挽歌”的名字,他就失控的跑进洗手间,把她一个人丢在会场里。
他的书房里,到现在摆放的还是挽歌的东西。
挽歌的照片围满了他的书房。
哭的,笑的,开心的,伤心的…
三年来,他甚至没有和自己拍过一张合照。
连结婚证都没有的婚姻,是婚姻吗?
牧羽菱,答案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又何必再问?
却固执的想要得到些什么。
还是忍不住仰起脸,再一次问他。
“历子瑜,你爱过我吗?”
“哪怕是一点点?”
极力隐藏起自己的失落,瞪大了眼睛望着那个男人。
历子瑜,如果你说爱,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不怕。
如果你说不爱…
我…
立刻转身,消失在你的世界里…
她不敢垂眼,生生的张大了眼睛看着那个垂着头的男人。
她怕…
怕一眨眼,汹涌而出的眼泪就会掉下来。
爱?
不爱?
历子瑜无法回答。
只是垂着头站在那里,紧紧望着自己的脚尖。
爱牧羽菱吗?
他不知道。
如果不爱,他为什么要花那么多心思逗她开心?
为什么不喜欢见到她伤心?
爱吗?
如果爱,那爱一个人又是什么感觉?
牧羽菱的问题,迟迟得不到回答。
她只觉得自己好悲哀。
交付了身心,得到的是什么?
连一点爱都没有的爱情。
只有一方付出的爱情,是爱情吗?
牧羽菱,你清醒一点吧。
历子瑜他根本就没有爱过你。
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搅成了一团,疼得厉害。
挤到了嗓子眼儿的疼痛把千言万语生生压下去。
她错身,迈开步子,往历新消失的方向走过去。
历子瑜,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我走到这条巷子的尽头,你追过来,我就跟你回去。
她尽量让自己走的慢一些。
光线越来越强,离巷子的出口越来越近。
只差一步,就可以迈出这个巷子。
历子瑜,只差一步,我就会离开你…
你…
会追过来吗?
你会有一点点在乎牧羽菱吗?
脚步似乎很理解主人,越发的慢下来。
只可惜,在它停顿了十几秒钟以后,主人还是勇敢的迈了出去。
历子瑜,出了这条巷子,我们就是陌生人。
一…
二…
三…
走出巷子,历子瑜果然没有追过来。
眼泪成串的掉下来,她却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忘了吧…
忘了吧…
心上某处空了一块,五脏六腑刀绞一般的痛。
她却已经麻木。
痛吧…
切身的痛过了,才会忘记那个人。
忘记你曾经爱过的…
忘记曾经不应该爱的人…
牧羽菱,既然已经决定离开,就不要再回头。
不回头…
阳春三月的太阳,明明那么温暖。
她的心,却一片冰凉。
整个人都是空的。
她机械的走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终究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牧羽菱一走,历子瑜就后悔了。
他想说他在乎,想说不希望她离开自己。
可是,他被人挡住了去路。
郝静带着十几个黑衣保镖出现在他跟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没有叫牧羽菱,布满血丝的双眸散发着危险的光芒。
“郝静,让开!”
心烦意乱。
他只想追上牧羽菱,留住她。
抬眼再望过去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离开了这条巷子,连一个背影都没给他留下。
心上一空。
仿佛珍爱多年的宝贝被人拿走了一般。
天气很好。
郝静穿一件玫红色的风衣,里面是黑色的连衣长裙,配一双米色的高筒长靴,化着淡淡的妆,看上去,精神很好。
站在历子瑜跟前,和十几个保镖一起挡住历子瑜的去路。
“子喻,你这是什么话?”
“我好心来看你,你却要我让开,你不觉得未免太没礼貌了吗?”
现在的郝静,心情很好。
如今的历家落魄成这样,正是她想看到的。
只要历子瑜肯娶她,她立刻让历家恢复原样儿。
历新和她通了电话,今天晚上十二点一过,牧羽菱就是历新的人。
就算历子瑜再不舍得,也不会容忍牧羽菱给他戴绿帽子吧?
这个时候,她要做的,就是把历子瑜和牧羽菱隔开。
只要他们不见面。
她有的是机会和手段让历子瑜屈服。
“郝静,你很讨厌!”
历子瑜皱眉。
他很生气,如果这帮人还死缠着他不放手的话,他真的要大开杀戒了。
“我警告你,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再惹我,我不排除连你一起打!”
郝静突然就笑了。
像一朵玫红色的花。
扭着身子朝历子瑜又靠近几步,呼吸凑在他的唇畔。
“其实,我更喜欢你在床/上打我…”
妖娆的眼神,带着媚惑,格外蛊惑人心。
历子瑜却无心理会她,伸手一拔,郝静就被他推到了身后。
指交节被他压的“嘎嘎”作响,朝着排成一排的保镖就打了过去。
这会儿的历子瑜一肚子恼火,正愁无处发泄。
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到这帮保镖的身上。
保镖们被重重撂倒,摔得眦牙裂嘴,捂着身上被历子瑜打过的地方,唉声叹气。
郝静看这架势,气得直骂:“没用的蠢材!”
“你们十几个人,还打不过他一个吗?!”
保镖们一个个不敢说话,只好硬着头皮再一次冲上去。
其中有一个保镖,趁着历子瑜不注意,拿出一方手帕在历子瑜鼻尖处挥了挥。
很快,历子瑜的拳头就失去了效力。
渐渐的,他越发觉得体力不济。
眼前一片又一片的模糊。
不好!
有人冲他使了迷/药!
当他发觉以后,才知道晚了。
挥出去的拳头越来越没有力气,眼前的黑暗越来越大,渐渐把他吞噬。
慢慢的,保镖们一个个离他远去,只剩下他一个人机械的挥舞着拳头。
很快,历子瑜就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郝静抬眼看向那个保镖。
“怎么回事?”
“你把人弄死了,我要个死人做什么?!”
那名保镖擦着嘴角的血,一边献宝似的对郝静道:“大小姐放心,这是迷/药,死不了人的。”
“最多就是让他两个小时之内一动不动而已。”
郝静点头。
“做的好!”
“回头我会额外奖励你!”
保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谢大小姐。”
郝静还是有些不放心,上前查看了一下历子瑜。
呼吸正常。
还好。
“把他抬上我的车,带到漱园去。”
一群人靠近历子瑜,“是。”
很快,一大群黑衣保镖带着昏迷不醒的历子瑜就消失在小小的巷子里。
原本很是热闹的小巷子,一下子又变得安静起来。
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
时光流转。
时间从早晨已然转到了下午。
午后的阳光很温暖,懒洋洋的透过窗户照在沉睡的男人身上。
男人生的很是好看。
朗眉星目,眉脚下带着一颗朱色的小痣。
虽然还带着新生的胡茬儿,却丝毫不影响男人的英俊帅气。
当清冷和颓废同时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时,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自拔的沉沦。
郝静就坐在他身旁。
细长的手指不停抚过他的眉梢。
唇角。
她已经洗过澡了,房间里暖气开的很足,她只穿一件单薄的浴袍,胳膊稍稍移动一些,就会露出胸前若隐若现的沟壑。
历子瑜还没有醒。
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他还限在沉睡里。
丝毫没有要转醒的迹象。
原本端着高脚杯慢慢品尝红酒的郝静,这会儿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洁白的床单上,熟睡的男子依旧英俊,太阳洒在他身上,泛起星星点点的光,反倒成了点缀,显得他越发如魅如惑。
郝静有些着急。
把先前那个保镖叫了进来。
“你不是说两个小时以后你就会醒过来吗?”
那个保镖也有些纳闷,隔着郝静望历子瑜身上看了又看。
“大小姐放心,这药对人肯定没有任何伤害。”
“只不过,让人昏迷的时间长短不同而已。”
“大小姐要是着急的话,我去请个医生来替他看看吧…”
郝静凝视着高脚杯里的红酒,几不可闻的叹了叹。
“再等等吧…”
她之所以把历子瑜弄来这里,就是不想被别人知道。
如果被父亲知道了,还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呢?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历子瑜昏迷不醒的时候把他给上了。
再拍下两个人的祼/照,发给各大媒体。
她到是要看看,牧羽菱凭什么再和她抢男人!
打发了保镖出去,放下手中的红酒。
又一次靠近床/上容颜如画的男子。
她的嘴角噙着一丝微笑。
修长的指尖伸向历子瑜衬衫上的扣子。
“历子瑜啊历子瑜,你说你这男人犯不犯/贱?”
“姑娘我好好的请你吃敬酒,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一再的羞辱我…”
“今儿我到是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力气反抗我?”
指尖麻利的解开第一颗扣子,已然露出历子瑜壮实的胸膛。
郝静看着,不由得一阵欢喜。
“早知道你这男人身材这么好,我才不把你让给挽歌呢!”
“那个时候,如果我早一点动手,你肯定是我的…”
指尖继续下滑。
解开历子瑜的第二个扣子。
第三个扣子。
解到第四颗扣子的时候,历子瑜麦色的壮实胸膛便暴露在郝静的视线里。
她一直都知道历子瑜的身材很好,却不想,竟然好到让女人抓狂。
仅仅是看到他精硕的腹肌的那一刻,她的一颗心便似飞上了云端一般。
美色当前,但她并没有忘记正事。
拔开自己的浴袍,凑近历子瑜的脸,将两人半/祼着相偎在一起的场景拍下来。
手机屏幕不大,仅容得下她和他两个人的头。
因为没有衣物的遮掩,倒更像是两个人完事儿以后在休息的状态。
点开通讯录,找到牧羽菱的名字,按下发送键。
郝静很满意的把手机放进口袋里。
此时的历子瑜由于迷/药的作用还没有转醒,依旧沉睡着。
郝静想了想,转身走到一旁的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来。
红褐色的液体流进晶莹剔透的酒杯里,带着妖娆的红色,她从旁边拿出一片药,沉到酒杯里,轻轻摇晃酒杯,看着那片药最终化为乌有,彻底融化在酒杯里。
阳光很好,依旧暖暖的洒在床单上的男人身上。
他的睫毛动了动。
很快,他便意识到这不是在自己家里。
眼睛眯成一条缝,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却不想,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放大的脸。
郝静正微笑着看着他。
“你醒了?”
鲜艳欲滴的红唇就贴在历子瑜的唇畔。
历子瑜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察觉到对方是郝静,脑子里回想起之前的种种画面,立刻跳起来,离郝静远一些。
看到他见到自己如同见了鬼一般的反应,郝静皱皱眉。
“怎么?”
“看到我有那么恐怖吗?”
历子瑜已然发现了身上的衬衫被解开。
大片的麦色肌肤露在郝静跟前。
锐利的眸子堪堪划过郝静的脸。
“郝静,你是个女人,女人要自重,你懂不懂?”
郝静不怒反笑。
“子喻,你不用怕,我又没对你做什么,请你来,不过是想你好好的陪我喝一杯罢了…”
摇摇杯中的红酒,朝着历子瑜递过去。
历子瑜却嗅到不股不详的感觉。
“这么大费周章的请我来,就为了跟我喝一杯酒?”
她这话说出来,谁信啊?
见到他疑惑不相信的神情,郝静还是维持着笑脸。
酒杯又一次递到历子瑜跟前。
“我说是,就一定是…”
历子瑜越发觉得她有问题。
他身上迷/药的效力还没有完全褪去,四肢多多少少还有些发软,看东西都是带着重影儿的。
在郝静身上,他学会一点,永远不要相信这个女人。
她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掩饰她对你的觊觎。
郝静的眼神凝在那杯酒上。
历子瑜顺着她的视线,目光也停在那杯酒上。
“好吧,那我就陪你喝一杯吧…”
他愉快的伸出手接过郝静递来的酒。
郝静心情很好的朝他眨眨眼睛,举起酒杯。
“干杯…”
似乎是怕历子瑜起疑心,她特意先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就在她的酒卷在舌头里没有咽下的时候,历子瑜把手中的酒杯扔在了地上。
就手捡起一片大一些的玻璃碎片,一只手就捏住了郝静的脖子。
“郝静,别跟我玩这些东西。”
“上一次酒会上我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牧羽菱身上,才会着了你的道儿,这一次,你还想故计重施么?”
一手扯着郝静的头发,另一只手紧紧握着那片碎片,拖着郝静往屋外走去。
郝静顿时就白了脸。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历子瑜竟然会这样对她。
“历子瑜,你忘了是怎么答应挽歌的吗?”
“你的誓言这么快就忘记了吗?”
因为迷/药的作用,历子瑜还有些使不上力气,但好在他手中有筹码。
郝静虽然心思巧,终究却只是个弱女子。
虽然他从来不喜欢要胁别人,但这一次,他实在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郝静,你最好不要再跟我提起挽歌!”
“你不是说过了吗?”
“他是郝长俞的亲生女儿,那也就是说,她不是我救命恩人的女儿…”
“昔日,我念着她是我救命恩人的女儿,才什么都让她满意。”
“既然她不是我救命恩人的女儿,我也就没有必要再替她做些什么了…”
郝静一愣。
只怪自己当时太过沉不住气。
那一次,她实在是气到无以复加,原以为只要这么说了,历子瑜放在挽歌身上的心思就会小一些。
却不想,半路上又杀出来一个牧羽菱。
早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她就不应该告诉他这件事。
随着历子瑜拽着郝静的头发走出房间。
一群黑衣保镖也就围了上来。
郝静和历子瑜被围在圈中间,一步一步向外挪动着。
“历子瑜,我爱你,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比我更爱你…”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历子瑜一边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一边拖着郝静向漱园的大门走去。
从他和牧羽菱分开到现在,至少过去了四个小时,如果历子瑜想对她做什么,他真的怕来不及赶到。
保镖人多势众,却也害怕历子瑜。
这男人手上的玻璃碎片就放在郝静的大动脉上,只要他稍微一用力,他们忙活这么大半天的工资可就全没了。
历子瑜一边机警的向外走着,一边回答郝静的问题。
“郝静,你爱的从来不是我…”
“你需要的,不过是满足自己的私心而已…”
“与其说是爱,倒不如说是你想占有我,而我却不被你征服而已…”
“一旦哪天我被你征服了,也不过是就被人随手丢弃的玩具而已…”
郝静的瞳孔急骤收缩。
“历子瑜,不如我们打个赌。”
“如果你敢划下去这一刀,说明你对我没有任何感情,我放你走…”
“但如果你舍不得,就说明你对我有感情,今天,你必须留下陪我!”
“怎么样?”
“这个赌,你敢不敢应赌!”
郝静的话音还未落下,历子瑜的玻璃碎片便在她脖子上划了一道口子。
殷红的血顺着脖子流下来,染红了透明的玻璃片。
郝静睁大了眼睛不相信的看着这个冷漠如霜的男人。
生凭第一次扬起一股挫败感。
“连牧羽菱那样的货色你都要,为什么就是不肯看我一眼?”
郝静有些恼羞成怒,含泪看向历子瑜。
历子瑜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牧羽菱也许出身卑微,但她的灵魂,比你高尚一百倍,一千倍…”
保镖们越发的不敢靠近历子瑜和郝静。
郝静还是不甘心,奋力挣扎。
奈何,这一次,历子瑜是铁了心要拿她当人质。
快到别墅大门口的时候,郝静说什么也不肯往前走了,就势坐在地上,哪怕是历子瑜用力扯她的头发,她也不肯起来。
历子瑜的掌心里已经落了不少黑色的长发,但他仍然没有放开郝静。
郝静脖子上的血还在殷殷的流着,美目里也充满哀伤。
“叫他们弄辆车来!”
历子瑜用力一扯。
郝静疼得眼泪掉下来。
沉默半晌之后,她还是按着历子瑜的话,让保镖备了车。
黑色的轿车在历子瑜和郝静身旁停下来。
历子瑜打开右边的车门,拖着郝静,从副驾驶位子转到驾驶座上。
郝静还想挣扎,他直接把她敲晕了过去。
车子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出去,很快就上了大道。
身后是郝静的保镖追过来。
历子瑜看了看周围的路况,迅速把车汇入长长的车海中。
他的车技很好,很快便将那些保镖远远甩在身后。
由于平素良好的训练,让他养成了警惕极高的好习惯。
在一处不起眼的小巷子口,他把车停下来,自己则是下了车,步行离开。
淹没在滚滚人潮中。
不是他要弃车而行,现如今的车子里都有GPS定位,他是怕那帮狼狗找上他。
即便他们把他抓回去也无所谓,大不了,他再花点时间逃出来就是了。
只不过,这样耽误下去,恐怕他要再找到牧羽菱,可就更难了。
郝静一直晕晕的躺在车里,因为只穿着睡袍,胸前大片的纷嫩祼露在阳光下。
不远处,有那么几个不害怕的小混混跑过来,试图一亲芳泽。
可惜的是,这车门上了锁,锁的紧紧的,无法打开。
偏有那些不信邪的人,砸开了车窗,朝着那两朵粉蜜色就把唇凑了过去。
色胆包天的男人钻进车里,看着眼前的尤物,哪里还有思考能力。
保镖们的车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郝静玉/体/横/陈被陌生男子抚摸的场面。
因为一直没有听到主人的声音,他们误以为车内的男人是历子瑜。
于是,一个个转过身去,背对着车子,把空间留给郝静和“历子瑜”。
湿热的感觉让眩晕中的郝静渐渐转醒。
这种感觉,有些熟悉,又有些畅快,还有些酥麻。
她甚至以为对方是历子瑜。
睁开眼睛再看时,才发现,只不过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男人。
“把他给我拖出去…”
她歇斯底里的大叫着。
保镖们这才反应过来,把那个混混拖出车外,暴揍一顿,扔到路旁。
发生这种大乌龙,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到是郝静。
整理好衣衫下了车,恨恨的诅咒着。
“历子瑜,你喜欢牧羽菱不是吗?”
“这一次,我就要你心痛到死!”
****************
历子瑜一直朝着医院赶过去。
下意识里,他觉得,这个时候,牧羽菱应该在医院里陪着父亲。
快到医院的时候,他看到一家珠宝店。
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在牧羽菱口袋里看到的红色丝绒小盒子。
里面装的应该是戒指吧?
结婚到现在,他还从来没有送过历太太戒指,似乎有点不太合乎情理。
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迈进珠宝店。
转来转去,看了半天,戒指都在五位数以上,而他口袋里的钱,也不过就两千多块。
这两千多块还是王三五给他的。
想起王三五,不由得又是一阵唏嘘。
这辈子,能有这样的兄弟,就算是战死在战场上,也没什么可惜得了吧?
看了半天,最后在一枚价格是三千多的很普通的指环前停下来。
似乎,这枚戒指是整个店里最便宜的戒指。
这样的戒指,她会喜欢吗?
不过,他到是从来没见过她带戒指。
她的手又细又长,带上戒指一定很好看吧?
想像着她的指尖戴上这枚戒指的样子。
他不禁有些心动了。
服务员在一旁劝了又劝,他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到亭在一颗。
口袋里不过两千多块,连这个最便宜的戒指都买不起。
朝着报务员抱歉的笑笑,带着歉意,他走出了珠宝店的门。
曾几何时,意气风发的历子瑜竟然也会为了钱发愁。
他步履蹒跚的离开珠宝店,来到附近一个小小的广场上坐下来。
太阳已经隐没在云层里,也不过是下午的五点钟,天却已然完全黑了下来。
路灯还没有亮起来,他坐在木制的长椅上,抽着烟。
把寂廖和落寞留给背后的冬青。
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想送牧羽菱一枚戒指。
之前他大富大贵的时候没有送过她任何东西,以后还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不如,就用这枚戒指算做是他补偿之前亏欠她的吧。
可是钱呢?
买戒指的钱从哪里来呢?
牧羽菱,我要用这枚戒指向你求婚。
你说,好不好?
说做就做,先去弄点钱来用用,把戒指买下来。
雷厉风行的历子瑜就是这样,一旦决定下来的事,便很难再去改变。
打定了主意,他扔掉燃着的香烟,狠狠踩熄了烟头,起身向远处走去。
至于钱的话…
还没走出几步远,就见圆形的喷泉水池旁围着好几个人。
中间一个尖嘴猴腮的人在吆喝,“哎,你们有人卖血吗?”
“两百毫升三百块…”
他旁边围着几个人,却没有一个吱声。
沉默了一会儿,那个人又喊:“四百块…四百块啦…”
“卖不卖?”
有两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站出来,认真的问他:“你说的是真的?”
尖嘴猴腮的人急忙点头:“那还能有假?”
“只要你们跟我去,我保证不会亏待你们…”
年轻人似乎动了心,咬咬牙。
“好吧,我们跟你走…”
又有两个人走过来,加入他们的行列。
“也算我们俩一份儿…”
历子瑜眼前一亮,跟着站在最后,淡淡的道:“也算我一个…”
尖嘴猴腮的人看他一眼,没有说什么,朝着几个人挥了挥手。
“走吧…”
一行七个人,跟在尖嘴猴腮的人身后,朝着一个漆黑的小巷子走去。
*********************
广场的另一侧,牧羽菱正坐的那里。
她茫然的在外面转了一大圈,始终不知道落脚点在哪里。
家,已经没有了…
历子瑜,她也终将失去…
到底还剩下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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